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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正宗

2024-03-18 14:05:495113

第75章 剑下留情

张无音在台下看得火急火燎,杀人如麻一听就不是什么温柔善良的招式,一听就知道是要命的剑法。

蜀道难拔剑了,这招“杀人如麻”是他最强的杀招。最后一招“锦城云乐”威力最大,但却是与对手同归于尽的剑法。这一招“杀人如麻”使出,击刺之势迅猛无比,这冰寒彻骨的剑气,能把对手的骨髓都冻透。徐公凌见这剑光迎面而来,一朵剑花瞬间化作万朵剑花,如凌寒雪梅,如惊芒掣电。

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眼前这万点落梅已使徐公凌眼花缭乱,完全看不清剑路。

长风骤起,徐公凌连人带剑化入风中。这是他练《霸剑诀》之后,第一次出剑。他的内气如潮水般涌出,直冲剑尖。“罄”的一声,一道耀眼的蓝光照亮了整个斗坊。

“清风徐来。”任你有千招万招,徐公凌只是一招清风徐来。

台下所有看客都惊呆了,粉红的梅花和蓝光碰撞在一起,融合出一圈紫罗兰色的光芒。“轰轰轰”三声,木台子上炸开了三个大深坑。木屑四散着,徐公凌和蜀道难面对面站着,他们的手中只剩下剑柄。

“咔嚓”一声,蜀道难的面具裂开了,那及腰的三千青丝散落下来,乌黑亮丽,仿佛是一道黑色的瀑布。徐公凌只觉双目隐隐刺痛,一时也挣不开眼。

张无音见到了蜀道难的庐山真面目,蜀道难原来竟是个妙龄女子。生得远山黛眉,盼若琉璃。面若桃花却带着三分傲气,肤如白雪却没几分血色。那婀娜蹁跹的体态,让不少人遐想万千。那冷若冰霜的面容,让不少人为之沉醉。她低头咳嗽了几声,那带着几分病态的娇容,让她显得更加楚楚动人。蜀道难是那么美!美得那么冰冷!冰冷却还是那么美!

徐公凌眼中进了木屑,根本睁不开眼:“蜀兄,你没事吧?好厉害的杀人如麻。”

蜀道难开口说道:“我没事。你怎么样?”

徐公凌缓缓躺在地上:“我没事。未被利剑所伤,却被木屑迷了眼睛。原来这随风散落的木屑,竟比杀人如麻还厉害。”

马家驹眨巴眨巴眼,问道:“无音,公凌的剑怎么断了。”

张无音往台上走着:“公凌的剑只是一把普通的青钢剑,承受不住他的力气和内劲。相当于你有三石的力,却去拉一石的弓,必然是弦断弓折。”

徐公凌此时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不多时,他闻到了女子身上淡淡的体香。一阵香风吹到他的眼皮上,木屑瞬间少了很多。

“别动,你眼皮上还有几根木头刺。”徐公凌听到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徐公凌听出这不是陈溪的声音:“谢谢。你是?”

张无音喊道:“公凌,蜀道难不是男的,她是个大姑娘。你没事吧?”

徐公凌听到张无音的声音,心里踏实多了:“无音,这一战我们打平了。别忘了把三十两金子领了。不过她是个女的,也能算是我输了。”

“你的剑明明已经进来了,为什么还要撤剑?”蜀道难给徐公凌吹去了另一只眼上的木屑。

徐公凌缓缓睁眼,看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不由惊道:“原来一个姑娘都能练成这种剑法。”

“你刚刚为什么要撤剑?”蜀道难还是这个问题。

徐公凌缓缓起身:“我只是不想杀人。打打杀杀我早就厌倦了。我拼命练剑,不过是为了有一天能放下剑。”

徐公凌看到蜀道难的手上有一道划痕:“你受伤了。我来给你治治。”

徐公凌轻轻握住了蜀道难的玉手,蜀道难虽是练剑的,但一双玉手柔若无骨,摸上去说不出的舒服。徐公凌灌注了几分真气,不一会儿,蜀道难的伤口就愈合了。

徐公凌轻轻放下她的手:“好了。但愿不要留疤才好,不然你这么好看的手,就太可惜了。”

陈溪叉着腰,指着蜀道难笑道:“徐大、蜀道难,你们还打不打了啊?这可不是你们打情骂俏的地方。二年多了,我还真不知道你竟是个女儿身。”

蜀道难冷冷答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台下看客高举着手中的赌票:“他们没分出高下来。这结果怎么算啊?”

“就是就是!天香赌坊想来是必须分出胜负的。大家可都是下了注的。”

“依我之见,蜀道难明明有机会杀了徐大,但是她没动手。应该算她赢了。”

当然也有个别另类的看客买了徐大:“狗屁,明明是徐大手下留情的。不然蜀道难现在就见阎王了。是徐大赢了。”

这时台下乱成了一锅粥,陈溪见状忙下拜道:“徐大与蜀道难此战作废。诸位可以拿手中的赌票退还本金、实在抱歉了,小女子给诸位赔礼了。诸位公子有气,但可对小女子发。”

看着陈溪楚楚可怜的眼神,在场不少看客的心都化了。纷纷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不应该为一点小事,斤斤计较。

徐公凌看着自己断掉的剑,不免有些惆怅,毕竟这把剑是杨剑生送他的。徐公凌对着蜀道难抱个拳礼:“蜀姑娘,谢谢你给我拔了木头刺。后会有期了。”

蜀道难怔怔地望着徐公凌:“你就这么走了吗?”

徐公凌也觉得少了点什么:“我请你吃饭好了。不过我不喝酒的。我们走。”

徐公凌到柜上兑了赌票,拿回了十五两本金和一张五十两黄金的兑票,他看着柜上伙计的眼神,总觉得不太对劲。马家驹也只领到了三百两银子的兑票,心里感觉有些失望。张无音也拿回了本金和押金,只是保本。

张无音冷哼一声:“要么给现钱,要么给银票。兑票多麻烦啊!”

四人出了赌坊,徐公凌顿时觉得一身轻松:“以后我再也不回来这鬼地方了,来这里比武的人简直都是野兽。”

蜀道难拿过徐公凌手中的兑票:“可以给我吗?”

张无音瞪大了眼,暗想:“这女子真是狮子大开口,萍水相逢就要公凌五十两金子。不知她怎么想的?”

徐公凌心说:“大妹子,我和你又不熟。一张口就要五十两啊!你也太狠了。我给你是心如刀割,不给你不是显得我悭吝吗?好吧!给你了。”

徐公凌点了点头:“给你拿去兑吧!我今天能不死我就很高兴了。无音,家驹走!我们庆祝庆祝去。咱凌州人难道就比冀州人差。我们照样能赢的。”

蜀道难撕掉了手中的兑票,扔在空中:“你们看着,我不缺这点钱。”

徐公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大惊:“我的姐姐啊!你不缺我缺啊!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五十两金子够买二亩地了。败家娘们!”

张无音明白了蜀道难的意思:“撕得好,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留它作甚。”

徐公凌低着头,自思道:“无音,合着不是花你钱啊!我这一天就搭进去六十两金子,真是穷鬼缠身啊!”

大平饭庄,徐公凌坐在东边,蜀道难坐在南边,马家驹坐在西边,张无音坐在北边。三个人都饿了,徐公凌便让蜀道难先点菜。

“蜀姑娘你是客,你先点吧!”徐公凌眼带笑意望向蜀道难。

蜀道难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我只吃素菜。上几个清淡的素菜就好。”

徐公凌大笑起来:“可惜我只爱吃肉,小二哥。来几道你们家最好的素菜。我要五斤卤牛肉、两斤葱爆羊肉,再来一个糖醋里脊。”

马家驹也急着点菜:“我要十个烧饼,一大盘驴肉。”

张无音看着菜牌,念道:“给我来一只烧鸡、一盘青椒香干。”

店小二立时答道:“客官稍等,饭菜马上就好。还要面条和饺子吗?”

徐公凌点着头:“迎客饺子送客面,再来三斤虾仁饺子、一斤素三鲜饺子、还有韭菜鸡蛋的也来一斤。”

蜀道难望向徐公凌,正色道:“我也要三斤。”

徐公凌忙道:“素三鲜的也要三斤。”

徐公凌素来知道马家驹爱吃韭菜鸡蛋的饺子。有一次在茅房看见马家驹的大便是绿色配黄色,徐公凌立马就知道了他中午吃得是韭菜鸡蛋馅的。

马家驹摸着头:“公凌,什么叫迎客饺子送客面啊?”

徐公凌答道:“饺子是团圆的意思,表示我们团结在一起。面条是长久的意思,表示我们情谊长长久久。”

马家驹明白了其中道理,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明白了!”

蜀道难梳着长发,带着笑意望向徐公凌:“你能背一首《木兰辞》吗?”

徐公凌暗想:“《木兰辞》我能背好几个版本的。唧唧复唧唧,木兰要吃鸡。要吃什么鸡,红烧大公鸡。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有所思,没钱买公鸡……”

徐公凌心里背着,不免愣住了神。

“你不会背吗?”蜀道难似乎有些失望。

张无音呵呵一笑:“放心,区区《木兰辞》根本难不倒公凌。我都能背几句。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

马家驹也接口道:“我也能背几句。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

张无音笑道:“家驹,不能背别逞强啊!”

徐公凌回过神来,笑嘻嘻地望着蜀道难,只觉得她的头发好美,忍不住摸了一下:“《木兰辞》我很早就会背了。”

徐公凌深情并茂地背起了《木兰辞》: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

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徐公凌一口气背完了:“《木兰辞》琅琅上口,与《西洲曲》合称乐府双璧。我们凌州七八岁大的孩子都会背。”

蜀道难冰冷的表情中,出现了一丝笑意:“你这么能背诗。怎么不去考状元啊?”

徐公凌也冷冷答道:“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

张无音看着热腾腾的羊肉上桌了:“公凌,被扯没用的了。先吃饱饭要紧。”

蜀道难问道:“你不叫徐大?”

徐公凌点着头,笑道:“我没说我叫徐大啊?”

蜀道难又问道:“那你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徐公凌跟蜀道难介绍起来:“在下徐公凌,这是马家驹,这是张无音。我们都是凌州人氏。”

蜀道难扎好头发:“我从小是个孤儿,也没有姓氏。小名叫做难儿。”

徐公凌无奈地笑着:“谁给你起得这名字啊!怎么能叫难儿呢?你头发这么好看,就叫李青丝或李丝丝好不好?”

蜀道难来回念叨着李青丝和李丝丝,终于说道:“我喜欢李青丝。”

李青丝端起茶杯:“我有名字了。以后我就叫李青丝,谢谢你!”

徐公凌在李青丝口中得知林星河其实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他自幼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十五岁开始,苦练了五年功夫,终于拜进了霸拳门。现在他的手臂被马家驹踏断,日后还不知道如何度日。他家里还有六个弟弟妹妹还在上私塾,全靠他一人养活。如果不是养不起一大家子人,他也不会去天香赌坊,赚这搏命的钱。

人这一生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与身不由己,太多的事情无法做到两全其美,就像现实与梦想一样难以交集。徐公凌想起昔日朱府的高手李青,明明也是有一身好武艺,却只能为恶霸豪强看家护院。很多时候,人都是情非得已。每个人都会做很多件自己并不想做的事。

四人茶足饭饱,徐公凌结了账,便道:“现在天色太晚,我们还是在那家客店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去拜访断臂刀王吧!”

张无音思索起来:“公凌,你真的要住到刀王家里?”

徐公凌看着自己扁扁的钱袋:“现在这形势,能省一点是一点吧!我今天六十两金子都打了水漂。”

李青丝突然开口:“徐公凌,你们可以搬到我家住。”

马家驹其实心里想去:“李姑娘,这不太好吧!”

张无音倒一点也不想去:“我现在困得不行!只想快点回去睡觉。”

徐公凌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什么事我也不想问,等我明天醒来再说吧!”

李青丝一直陪三人走到客店,转身离去:“明天一早,我过来。”

徐公凌此刻脑子发沉,只是应了声:“好!好!好!”

小客栈,打盹的店小二看见三人完好无损回到店里,感觉像是见到鬼了。

他吓得祷告起来:“我一辈子都没做什么坏事啊!可别来找我啊!”

张无音的意识还算清醒:“小二哥,过来搭把手。我们要回房就寝。”

店小二急忙问道:“你们不是去了天香赌坊吗?你们不是还上场了吗?”

张无音点了点头:“去了啊!一胜一平。一个被我兄弟打伤了。另一个是因为老大一时心慈手软,战成了平局。”

这店小二只觉得失去了什么,他肠子都悔青了:“哎呀!要了我命喽!我的老爹老娘啊!我不该买这两位客官输啊!我要去投井自尽了。我的五十两雪花纹银啊!这可是我最后的家底了,没想到打了个水漂。这可要了我亲命了。活不了喽。”

张无音学着徐公凌的口吻:“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做人不要总是强求啊!”

到了房内,马家驹听徐公凌打起呼来,问道:“无音,那女子好端端地怎么把兑票给撕了啊!那可是五十两金子啊!如果我是公凌,早就跟她翻脸了。”

张无音躺在床上,还没睡着:“我们三个都是异乡人。天香赌坊水深水浅,我们都不知道。按公凌说的,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兑票没了也好,省得招来杀身之祸。”

马家驹一激灵:“又这么严重吗?”

张无音也困了:“不说了,现在反正已经到冀州了。日后我们安心在凌虚宫修道,世俗之事都是过眼云烟。”

马家驹吹熄了灯:“好,睡觉!”

第二天一早,店小二就轻轻敲起了房门:“三位客官,有人要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