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翔龙讲这个故事,是想告诉冷鸣风,人生在世一定要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一个人如果不懂得珍惜眼前已有的东西,永远不会获得快乐。冷鸣风和父亲决裂,也失去了自己的妹妹,很难收获快乐。
张翔龙见他若有所思,便道:“冷兄,失去的东西都已经失去了。你现在能把握的是你已经拥有的。有我们这些兄弟,难道不能让你快乐吗?”
冷鸣风大笑起来,有如拨云见日。他曾经觉得自己失去了家人,但是他到了狂刀门也结识了这么多的兄弟,也算是不枉此生。韦克夫曾经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柳剑心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张翔龙对他非常礼遇。
冷鸣风笑道:“伯长,多谢你和诸位兄弟了,我想开了。我也放下了,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你帮我解开了心结,冷鸣风以后为你鞍前马后,执鞭坠镫。”
张翔龙突然大笑起来:“冷兄,见到你笑了,我实在太开心了。做人最重要是开心啊!我知道你们个个身怀绝技,怀才不遇。我张翔龙能力浅薄,但绝不会埋没你们的才华。”
牧童笑呵呵地说道:“欢迎两位贵客入村,我们欢喜村的村民,即便走路也是三步一小笑,五步一大笑。你们远来是客,最好入乡随俗。”
张翔龙唉了一声:“我尽量去笑吧!笑得不好,还请见谅!”
欢喜村,欢喜客栈。
张翔龙和冷鸣风走到门前,看到了门口的对联:欢天喜地年年乐,眉飞色舞岁岁春。还没到走进欢喜客栈,就看到门口有六个美女,打扮得花枝招展。张翔龙定力有限,看到这么妖媚的女子,不由春心荡漾,就想去摸她们的玉腿。
六个美女微微欠身:“欢喜客栈,欢迎光临。”
张翔龙暗想:“江东游这个老色鬼一定进去勾搭美人了,这个混蛋。”
狂刀门的女弟子几乎都被会将军选走,剩下来的都是难看的。张翔龙原本想在狂刀门里找个相好的,但是狂刀门里的女弟子要么就特别美,要么就是长相难看的黑鬼,他实在不能接受。
好看的女弟子一般都会成为将军的填房,不好看的女弟子一般都会战死沙场。因为狂刀门的男弟子都去保护漂亮的女弟子去了,长相一般的女弟子作战,几乎没有男弟子出手相助。
这个六个美女的胸脯不停起伏着,用波涛汹涌来形容最合适不过。张翔龙看到她们露出的半边大腿,紧紧盯住了她们的酥胸。那如水的目光望过来,张翔龙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冷鸣风却念道:“烟花妓女俏梳妆,洞房夜夜换新郎。一双玉腕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装就几般娇羞态,做成一片假心肠。迎新送旧知多少,故落娇羞泪两行。”
当中有一位穿着红裙子的美人,娇声道:“哎呀!贵客,我们可是正经的良家女子,可不是妓女的啊!你说我们是妓女,肯定是夸我们好看啊!呵呵呵!”
绿衣美人也娇笑道:“客官,我的朱唇至今都没有人尝过呢!我也不怕你们笑话,里面请吧!”
张翔龙凑了上去:“我能不能尝尝啊?”
绿衣美人挡住嘴,显得千娇百媚:“客官,这可不行啊!我们都是卖笑不卖身的,呵呵!”
冷鸣风拉住张翔龙:“伯长,我们该进去了。”
张翔龙转头望向绿衣美人:“乖,等会我再来找你玩啊!我就喜欢你这种娇小可爱的妹妹。”
绿衣美人笑得合不拢嘴:“呵呵,人家也觉得你是最潇洒的。”
事实上,张翔龙并没有被她们的美色所诱惑,只是想要看看这个欢喜村里到底有什么鬼?欢喜村表面上沉浸在一片笑声之中,很可能只是一种幻境。一个有五百年法力的大狐妖,完全可以幻化出一个村子来。
张翔龙和冷鸣风进了欢喜客栈,当即吓了一跳。杜天任正躺在一个胖美人的怀中睡觉,江东游正在和两个小美人划拳,他输了喝酒,女的输了脱衣服,口里念着三星照,四喜财,五魁首,六六顺,玩得不亦乐乎。柳剑心拿着一把木头剑,正和一个红衣女子对舞,乐得眉开眼笑。林云影则和一个戴着面纱的姑娘,跳着胡旋舞。
冷鸣风不好酒色,一个人坐在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客栈里面分成四个部分,东边歌舞,西边赌钱,南边喝酒,北边说书。冷鸣风看到北边正在说书,说的是《游仙传》,冷鸣风从小就喜欢听说书,当即不由自主走到了北边。
杜天任从小就没有娘,他一直以来都想躺在娘亲的怀里睡觉。这个胖胖的美人,长得圆团团的,既丰腴又可爱,圆圆的脸很像他的娘亲。杜天任五岁的时候,他娘亲就生病过世了,他爹不久就续弦了,继母对他不好,经常挑拨他和他爹的父子关系。后来他渐渐长大,觉得家里实在呆不住了,只好外出投师学拳。
杜天任睡得很香,像是一个熟睡的婴儿,躺在母亲柔软的怀抱中。杜天任觉得能够躺在自己娘亲的怀中睡觉,就是最幸福的事了。他没有想到进了欢喜客栈,能遇到一个这么像他娘的女子,还对他那么温柔。
张翔龙望着熟睡的杜天任,暗想:“这糟了,霸拳杜这么一个硬汉,竟然躺在这么一个杨贵妃怀中睡觉了。我估计她至少也得有二百斤吧!但是脸却不大,身上都是抖活肉啊!”
江东游小的时候,就喜欢和同乡的小伙伴划拳脱衣服。他五岁的时候和一个小女孩划拳脱衣服,弄得最后小女孩一丝不挂,后来被小女孩的祖母知道,追着他骂了半年。江东游是和两个小美人划拳,更是不亦乐乎。
江东游一脸荡笑:“我的好妹妹啊!说好了,划拳我输了,我喝酒。你们输了,可得脱一件衣服啊!”
其中一个小美女,应道:“官人,输了可不许赖账啊!来啊!哥俩好,三星照,四喜财,五魁首,六六顺,七个巧,八仙寿,九连环,全来到。”
划拳又叫豁拳、猜枚、猜拳、拇战,汉族民间饮酒时一种助兴取乐的游戏,起源于汉代。即饮酒时两人同时伸出手指并各说一个数,谁说的数目跟双方所伸手指的总数相符,谁就算赢,输的人喝酒。
另一个小美女也念起口诀:“铃铛对锤,一根筋,哥俩好,三星高照,四季发财,五魁手,六六大顺,巧七枚,八抬手,快升官,满堂红。”
江东游一边划拳,一边喝酒,他大概喝了三杯酒,两个小美人也各自脱下了外衣。江东游对自己的酒量很有信心,二斤白酒他还是没问题的。不过欢喜客栈的酒是米酒,米酒浓度不高,但是把米酒后劲很大,只要喝下去两杯,头就开始昏昏沉沉了。
张翔龙望着江东游,喝道:“东游,你可千万别喝醉啊?”
江东游高声喝道:“伯长你放心!我江东游是什么人啊?一两二两漱漱口,三两四两不算酒,五两六两刚上口,七两八两还在吼。一斤我得扶墙走,二斤墙走我不走。路见不平一声吼,我不喝酒谁喝酒?人在江湖走,哪能不喝酒。人在江湖飘,今天得喝高……”
张翔龙忙道:“停停停!东游你慢慢喝,注意养精蓄锐啊!”
柳剑心则正在跟一个红衣女子一起舞剑,两人是眉来眼去,秋波送情。柳剑心学剑的时候,曾经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师妹,他一直喜欢他的师妹,可是他从来没有坦露过自己的心迹。后来他师妹远嫁他乡,他也得到了其师的真传,几经周折,拜入了狂刀门门下。
柳剑心高超的剑法和红衣女子配合的天衣无缝,引得台下的村民,连连叫好。这一叫好,柳剑心更高兴了,使出了自己的绝招凤舞剑,宛如飞凤舞九天,好似玉树临风前。柳剑心每出一剑,无论快慢,红衣女子总能接上。
柳剑心暗想:“难道这红衣女子就是我师妹吗?为什么我出什么招,她都能接住,而且分毫不差?”
这红衣女子一边舞剑,一边念出江淹的《别赋》: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况秦吴兮绝国,复燕宋兮千里。或春苔兮始生,乍秋风兮暂起。是以行子肠断,百感凄恻。风萧萧而异响,云漫漫而奇色。舟凝滞于水滨,车逶迟于山侧。棹容与而讵前,马寒鸣而不息。掩金觞而谁御,横玉柱而沾轼。居人愁卧,怳若有亡。日下壁而沉彩,月上轩而飞光。见红兰之受露,望青楸之离霜。巡层楹而空掩,抚锦幕而虚凉。知离梦之踯躅,意别魂之飞扬。故别虽一绪,事乃万族。
至若龙马银鞍,朱轩绣轴,帐饮东都,送客金谷。琴羽张兮箫鼓陈,燕、赵歌兮伤美人,珠与玉兮艳暮秋,罗与绮兮娇上春。惊驷马之仰秣,耸渊鱼之赤鳞。造分手而衔涕,感寂寞而伤神。
乃有剑客惭恩,少年报士,韩国赵厕,吴宫燕市。割慈忍爱,离邦去里,沥泣共诀,抆血相视。驱征马而不顾,见行尘之时起。方衔感于一剑,非买价于泉里。金石震而色变,骨肉悲而心死。
或乃边郡未和,负羽从军。辽水无极,雁山参云。闺中风暖,陌上草薰。日出天而曜景,露下地而腾文。镜朱尘之照烂,袭青气之烟煴,攀桃李兮不忍别,送爱子兮沾罗裙。
至如一赴绝国,讵相见期?视乔木兮故里,决北梁兮永辞,左右兮魄动,亲朋兮泪滋。可班荆兮憎恨,惟樽酒兮叙悲。值秋雁兮飞日,当白露兮下时,怨复怨兮远山曲,去复去兮长河湄。
又若君居淄右,妾家河阳,同琼珮之晨照,共金炉之夕香。君结绶兮千里,惜瑶草之徒芳。惭幽闺之琴瑟,晦高台之流黄。春宫閟此青苔色,秋帐含此明月光,夏簟清兮昼不暮,冬釭凝兮夜何长!织锦曲兮泣已尽,回文诗兮影独伤。
傥有华阴上士,服食还仙。术既妙而犹学,道已寂而未传。守丹灶而不顾,炼金鼎而方坚。驾鹤上汉,骖鸾腾天。暂游万里,少别千年。惟世间兮重别,谢主人兮依然。
下有芍药之诗,佳人之歌,桑中卫女,上宫陈娥。春草碧色,春水渌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至乃秋露如珠,秋月如圭,明月白露,光阴往来,与子之别,思心徘徊。
是以别方不定,别理千名,有别必怨,有怨必盈。使人意夺神骇,心折骨惊,虽渊、云之墨妙,严、乐之笔精,金闺之诸彦,兰台之群英,赋有凌云之称,辨有雕龙之声,谁能摹暂离之状,写永诀之情着乎?
南朝的江淹,字文通,宋州济阳考城人,他年轻的时候,就成为一个鼎鼎有名的文学家,他的诗和文章在当时获得极高的评价。可是,当他年纪渐渐大了以后,他的文章不但没有以前写得好了,而且退步不少。他的诗写出来平淡无奇,而且提笔吟握好久,依旧写不出一个字来;偶尔灵感来了,诗写出来了,但文句枯涩,内容平淡得一无可取。
于是就有人传说,有一次江淹乘船停在禅灵寺的河边,梦见一个自称叫张景阳的人,向他讨还一匹绸缎,他就从怀中掏出几尺绸缎还他。因此,他的文章以后便不精彩了。又有人传说,有一次江淹在冶亭中睡午觉,梦见一个自称郭璞的人,走到他的身边,向他索笔,对他说:“文通兄,我有一支笔在你那儿已经很久了,应该可以还给我了吧!”江淹听了,就顺手从怀里取出一支五色笔来还他。据说从此以后,江淹就文思枯竭,再也写不出什么好的文章了。
齐东昏侯永元年,崔慧景因拥兵自重而造反。叛军围困了京城,士族官僚纷纷投身叛军门下,只有江淹称病不出。崔慧景失败后,众人对江淹的明智佩服得五体投地。后来萧衍又率兵起事,士族们有了前车之鉴,人人安之如素,而江淹却脱掉原来官服,投奔萧衍去了。萧衍获胜称帝,是为梁高祖武皇帝。江郎获得梁武帝重用,官至尚书左丞,权倾朝野。就在这一静一动之间,江郎显现了过人的政治智慧和聪明才智,这显然不是“江郎才尽”了。
事实上他深悟君王的专擅思维,宁可背上“江郎才尽”的名声被后人讥笑,也不愿因文而引火烧身。他曾对弟子们说:“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吾功名即立,正欲归草莱耳。”这也许就是他借梦罢笔的真正原因。
柳剑心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拥有生花妙笔的江淹,无法自拔……
张翔龙望着全神贯注的柳剑心,暗想:“糟糕了,寒心剑也玩得不亦乐乎啊!剑心是最喜欢练剑的,手里拿着一把剑,能练一整天,不知疲惫。我们之中的拳王和剑圣都坠入深渊了,看来只能靠我力挽狂澜了。”
“呵呵,这么一个小哥哥在这里,怎么没有人招呼啊?”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冲着张翔龙走了过来。
张翔龙见着小姑娘长得特别水灵,笑道:“小妹妹,你是欢喜村的村民吗?长得真好看。”
这小姑娘掀起自己的白裙子:“哎呀!小哥哥!我的裙子好像被谁踩了一脚啊!不过他的鞋印真好看啊!呵呵!”
张翔龙一脸荡笑:“乖,能不能给我踩几脚啊?”
这小姑娘拉住了张翔龙的手臂:“小哥哥,我们三缺一呢!陪我们打个十六圈啊!”
张翔龙以前就经常和徐公凌他们打麻雀牌,一听要打牌,非常兴奋:“好啊好啊!我好久都没有打牌了,手都痒痒了。”
小姑娘拉着张翔龙走到西厢,南北坐着一对兄弟,长得非常相像。约有三十岁左右,浓眉大眼,塌鼻子,眼圈乌黑,一看就是通宵打牌了。张翔龙平时和徐公凌他们打麻雀牌是不来钱的,打个几圈就不想打了,一般输得最多的人请客吃面。
马家驹一直没什么钱,从来没请过客。张无音不打,导致他们一直三缺一,弄得实在难受。此刻东边对家坐着一个小美女,终于可以四个人打马吊了,实在是人生之中的一大乐事啊!
张翔龙问道:“欢喜村的麻雀牌,什么牌算大牌啊?”
小姑娘笑道:“点炮一番,自摸两番,七大对、十三不靠、清一色五番,大四喜、七连对,十八罗汉十番。天胡三十番,地胡二十番。”
张翔龙微微点头:“那一番多少钱呢?”
小姑娘笑道:“我们打的不大,一番不过一吊钱。可不许谁赖账哦!”
张翔龙大笑道:“放心,一吊钱我还是打得起的。七大对、十三不靠、清一色,自摸怎么算呢?”
小姑娘答道:“自摸当然是六番啊!等于加了一番,三家给钱,很好算啊!”
张翔龙的上家男子道:“哈哈!贵客,我们掷骰子定庄吧!”
张翔龙卷起袖子:“那就开战吧!我要胡大牌啊!来个天胡地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