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方诗雅与老烟枪等人失散以后,只好自寻出路。恰好右前方的巨石间隙比较开阔,我俩不由分说就走了过去。
这巨石阵似乎永无止境,我们走了很长时间,仍旧身处其中。四周全是高大的石头,而且也都没什么显著差别,走来走去,我都怀疑我们是在原地兜圈子。
我抬眼看向天空,好像血太阳的颜色又加深了几分,心里头立即毛躁得很。
我记得在梦中大殿之前,看到的血太阳也不过如此,不知道最后这血太阳会不会旋转起来,把我们连同巨石阵都给撕碎了?
走了一阵,我俩走得口干舌燥,只得找个平坦的地方坐下来休息。方诗雅从背包中翻出一些干粮,递给我,自己则喝了几口水。
我问她为何不吃点东西,她只是微微一笑。我心知有异,便取过背包一看,见里面的干粮所剩无几,恐怕只能应付一两顿了。
如此一来,我也不好意思吃了,把干粮放进了背包中,直说自己还不饿。
方诗雅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在血红的眼光下极为动人,她盯着我看了一阵,却幽幽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她心情很不好,我急忙安慰她两句,转而挑起一个话头,说道:“采石矶又叫金牛渚,传说曾经有金牛在此出现过,没想到传言竟是真的!”
方诗雅来了兴致,说道:“这三足金牛在古书上也有过记载,只是它也会喷火,倒挺让我感到意外的。我记得有一种鸟叫做三足金乌,传说就住在太阳里头,不知道世上有没有这种鸟儿?”
她边说边眯起眼睛去看血太阳,而后若有所思地对我说:“我觉得你先前做的那个梦很有意思,你再跟我讲一讲六儿的故事,好不好?”
我有些诧异,她怎么对六儿有了兴趣?不过被困在这种鬼地方,进退两难,能找点话来说也好,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
于是我就将那场梦境从头细说一遍,方诗雅听得兴致勃勃,时不时插嘴发表一下见解。我看她如此兴致盎然,便打趣道:“六儿曾经告诉我,她说你是白如烟,你相信吗?”
方诗雅愣了一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说道:“六儿还说你是明王呢,你又相信吗?”
她说完这句话,忽而脸上一红,慌忙将头低了下去,自顾自将几个小石子捡起来。
我不禁哑然失笑,方诗雅一定想到了,六儿曾经说过,明王心里一直对白如烟念念不忘,所以她才会羞红了脸。
我笑了几下,赶快变作一本正经,假装看不出她的心思。对于方诗雅这种脾气古怪的女人,我能不招惹,就尽量不招惹她,免得反倒让自己被训斥。
不想方诗雅对这件事倒上了心,问我道:“你相信吗?”
“相信什么?”我茫然地问道。
“你是明王,我是……白如烟……”方诗雅最后几个字,已经轻如蚊叫,几乎听不清楚了。
我真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就怕一不小心回答错了,又惹她生气,因而支支吾吾不肯开口说话。
方诗雅白了我一眼,极为不满,脸上却飞起一片红晕。她突然将鱼形玉佩掏了出来,两手摩挲着玉佩,欲言又止。
我看她神情非常反常,完全没了往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态度,正自不解,她又恶狠狠地瞪了我两眼。
我被她搞得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打着哈哈站起身子,说道:“我们耽搁了好长时间了,还是快走吧!”
方诗雅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将背包拿起来,站起身让我带路。
我俩闷头又走了很长时间,仍旧在巨石阵中徘徊,都有些灰心丧气。看来这巨石阵果真如无面怪所说,确实不是常人能够走得出去的。
我一边走一边回忆当初李神棍说的奇门遁甲之术,清晰地记得李神棍曾经说过,要破解奇门遁甲之术,必须从景门进去,从生门而出。
我有些懊恼了,为何当时不多向李神棍请教明白呢?如今就算我知道些皮毛,也无济于事,关键是我没有掌握推算的方法,哪里知道生门在什么方位?
难不成我和方诗雅就要像无头苍蝇一般,胡乱飞窜?万一碰到机关暗器,真够我俩喝一壶的。
我心里紧张不安,但又不好得表现出来,只能故作镇定。
方诗雅冰雪聪明,早就看出了我的焦虑,故意说些话来转移我的注意力:“白帆,我刚才提到三足金乌,那是一种神奇的鸟儿。其实这世上还有另外两种鸟儿,也很奇特,你想知道吗?”
方诗雅不等我回答,便自顾自往下说,在澳大利亚有一种荆棘鸟,它的羽毛非常漂亮,很受捕鸟者的青睐。
荆棘鸟到了生命尽头之时,便会寻找一处荆棘丛,而后在里面翻飞跳跃,直到自己被荆棘划破胸膛死去。而它的羽毛,也就此凌乱不堪,被刺得破破烂烂。
还有一种鸟儿,生长在非洲,叫做伊纳基。这种鸟儿为了躲避猎人的箭簇,久飞不歇,一辈子都在天空中度过。它一生只落地一次,那就是死亡来临的时候。
方诗雅说完,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意味深长。
我一时捉摸不透她话里的意思,这两种鸟儿确实很奇特,可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我倒是发现一点,方诗雅怎么变得如此健谈了呢?
记得在覆船山中,我与她一同摔进深坑里面,那个时候,我还暗地里埋怨她沉默得像块石头,与她待在一起实在无趣。
方诗雅被我疑惑的目光看得满面娇羞,跺脚道:“人家不过讲个故事给你听,你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干什么?小心我……我让刑天咬你!”
我听她提起刑天,不由得拍着脑袋叫道:“哎呀,我们怎么这么蠢呢?有刑天在,还怕找不到出路吗?”
方诗雅立刻领悟到我的意思,拍着刑天说道:“刑天,别偷懒了,轮到你表现的时候啦!”她柔声细语吩咐刑天几句,便将它轻轻放在了地上。
刑天就像刚睡醒一样,昂着脑袋看了我俩几眼,才慢慢悠悠往前爬动。
我俩亦步亦趋地跟在刑天后面,走了一段路,刑天突然快了起来,似乎有了发现。
果不其然,我们跟着刑天曲曲折折转过许多巨石,眼前突然耸立起一座宫殿来。
我定目细视,情不自禁地喊道:“我的天,我曾经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