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诗雅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我一听似乎老烟枪已经清醒过来,也顾不得自己头晕眼花,慌忙奔到门口,果然看见老烟枪等人神情与先前不同。
老烟枪眼睛里恢复了光彩,仿佛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嚷道:“哪个反革命分子将老子捆起来的?反动派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族长和方诗雅三下五除二地给老烟枪松了绑,与此同时,赵五爷他们也都恢复过来,吵吵嚷嚷中,庭院中立时显得生气勃勃。
等他们所有人都精神奕奕地站在我身前,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众人已经从族长口里知晓了事情的原委,都一个劲朝我道谢。
五爷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大学生,老子又被你救了一次,不知道说啥子好喽!要不这样吧,老子明天进城给你买几个羊腰子,让你补补肾!”
“我说五爷,人家白帆一个精壮童男,补什么肾吗?他需要补血,你不如买一盆新鲜猪血回来给他灌下去!”老烟枪教训五爷道。
众人随即哄然一笑,我却双腿发软,脑袋里一片空白,两眼发黑,便栽了下去。
等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方诗雅正端着一碗红糖鸡蛋,用勺子舀汤喂到我嘴里。
我感激地看了方诗雅一眼,不愿意麻烦她,将碗接过来,一扬脖子,咕咕咕将红糖鸡蛋吃了个干干净净。
围在床边的赵五爷哈哈一笑,说道:“好了嘛,不愧是诗雅妹子亲手做的红糖鸡蛋,你们来看看,大学生才下去就满脸红光!我说大学生,你瓜娃子还真有福气,现在补了血,是不是该补一补肾,然后早些跟诗雅妹子入洞房?”
方诗雅恶狠狠地白了五爷一眼,一张脸恼得通红。我则骂道:“五爷,你胡说些什么?要是再满嘴跑火车,我就让你继续吃泥巴去!”
赵五爷大概受够了泥土的味道,慌忙掩住嘴巴,急急朝我求饶。
我见老烟枪等人不在身前,便问方诗雅他们去了何处。
恰在此时,小张急匆匆跑进屋里,见到我先欣喜地笑了几下,这才说道:“帆哥,连长他们正在研究镇妖塔呢,好像找到打开它的办法了。连长说了,要是你醒了,身体没有大碍,就赶紧过去看一看吧!”
我一听就慌慌张张掀开被子,连鞋子都顾不上穿,一股脑朝族长书房跑去。赵五爷和方诗雅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而也都紧随在我身后。
进入书房,族长、老烟枪、李神棍他们三人正围在书桌前,小声争议着什么。他们听见推门声,回过头看见了我,都催我赶快过去。
我三步并作两步奔至书桌前,见镇妖塔端放其上,旁边却摊开了一张黄绢,还有一卷《玉函通秘》。我不禁欣喜若狂地叫道:“原来你们已经打开此塔了,这就是塔中的白如烟遗物了吧?”
老烟枪笑道:“还是李神棍和族长见多识广,他俩一同琢磨了一会儿,便将镇妖塔给打开了。啊哈,咱们这一趟终究没有白跑,革命征程又往前迈了一大步!同志们,今天得好好庆祝一番!”
赵五爷走到书桌前,将黄绢和《玉函通秘》扒拉了一下,失望地说道:“老子以为还有啥子了不得的财宝呢,原来又是这些破玩意儿,庆祝个锤子!日他仙人板板,竹篮打水一场空,老子还是洗洗睡咯!”
“五爷,你先别急,老夫打包票,咱们这一次发大财啦!”李神棍将镇妖塔拿在手里,眉飞色舞地说,“这是上等的昆仑玉,更难得的是雕琢成如此玲珑的玉塔,而且上面的九只眼睛,还有这一行小字,都增加了很大的价值。要我说,这座塔虽然破损了一处,但不卖个一两百万,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众人忍不住惊呼一声,一两百万,那就像是天方夜谭的数字,我们做梦也不可能会梦到这样一大笔钱。
赵五爷先是瞪着李神棍呆呆地站着,等确信他没有骗自己,便一下子将玉塔抢到怀里。他就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般,一连用力亲了几下,最后跟个神经病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被五爷的举动搞得苦笑不得,老烟枪好不容易将玉塔抢夺下来,喝止五爷道:“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咱们可是革命战士,怎么能钻到钱眼里去呢?老子今天撂下一句话,这座塔要上交组织,让文物专家们好好研究,谁也别打它的主意!”
老烟枪此话一出,其他人还算镇静淡定,五爷和李神棍就像被天雷轰顶一般,脸色立马变得比锅底还黑,连气息都喘不均匀了。
赵五爷暴跳如雷,吼道:“我说老烟枪,你他娘的被鬼蒙了心窍了嚒?老子可告诉你,这是咱们共同的战利品,你龟儿子胆敢自作主张,老子就……就从此跟你一拍两散!”
我没想到五爷会说出这种话来,也顾不上去看黄绢和《玉函通秘》了,心想要是因为这种事情搞得不欢而散,那我们跟见利忘义的乌合之众有什么两样呢?
说什么也不能让人心散了,不管是赵五爷,还是老烟枪,在这个队伍中,他俩都不可或缺。
于是我朝老烟枪摆摆手,让他将镇妖塔交到我手中,说道:“从现在起,玉塔就由我来保管,至于要怎么处理,我们研究清楚之后再说。五爷,我答应你,如果这塔对于我们没有别的价值了,或者跟人皮笔记没有关系,还是可以考虑把它卖掉的。”
我本来不过为了先稳住五爷,不想他还真上了心,一叠声说道:“老子还是信得过大学生的,那就先交给你保管。有财不发,会遭天打雷劈嘞!”
一阵风波暂且被压了下去,众人经过此事,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好在老烟枪和五爷都是豁达之人,随即把方才的吵闹抛在了脑后。
我们重又围到书桌前,开始细细看起黄绢和《玉函通秘》。李神棍也凑过头来,老烟枪却将他带到一旁,说道:“李老板,我直说了吧,这黄绢上的东西非同小可,你还是不要看了吧,以免招来祸殃!”
李神棍犹豫一阵,诚恳地说:“我也猜到了,你们到采石矶去,绝不是为了发财,而是别有用意。本来呢,我也应该识趣一些,不该窥探你们的秘密。但恐怕那个无面怪早就将我当成了你们的人了,迟早会对我动手的。各位老板,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我听李神棍说得颇有诚意,倒像肺腑之言,但毕竟事关重大,还是苦口婆心地对他晓以利害,劝他还是别掺和进来。
不想李神棍执意坚持,还说他已经被诅咒过了,只能陪我们一条道走到黑。
其实我知道李神棍的心思,他无非就想牢牢地跟定我们,从而指望着多找寻些宝物,好大发横财呢!
转念一想,李神棍所说也不无道理。既然他已经上了船,为了能彻底笼络住他的心,也没必要对他另眼相待,只要以后关键之处尽量瞒住他便可。
主意一定,我和老烟枪、族长三人商量一阵,便答应了李神棍,再三叮嘱几句之后,众人便一同观看起黄绢上的文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