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王的两个手下不知为何互相残杀起来,并且又都变成了活人火把。这样一来,活人火把已经达到了十二具之多,距离能够召唤出恶魔的数量仅差一具了。
胡杨树已经彻底崩溃了,他将脑袋深深埋进双腿之间,仿佛那样可以躲避恶魔似的。
与此同时,殿堂中的黑气浓厚无比,就算有几十只手电筒和两具熊熊燃烧着的活人火把,仍旧无法穿透黑暗。那些黑气就像凝状物,浓稠地在我们周围飘荡着。
手电光只能照出巴掌大的亮光,而且无法照得太远,仅仅只能勉强看清楚身前两三米远的地方。
有人试着用手电往门口照去,不想门口一片黑暗之中,隐隐有东西在晃动着。只是那东西与黑暗融为一体,只能感知一二,无法仔细分辨。
胡杨树恰好抬起脑袋,他一看见门口的情形,忽而口里吐出白沫,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众人已经慌乱起来,老烟枪提醒我们道:“你们看清楚刚才那两个人的情形了吧?”
“你是说他们并不是真的想要互相残杀?”我回忆着刚才的骇人的情形,补充道,“老烟枪说的对,那两个人是在一种极不情愿的情况下死去的!换言之,他们互相打斗时,肯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看见周围的人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非常赞成我的说法。
其实刚才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现在冷静下来一想,我们终于发现,那两个打斗而死的人,死状非常诡异。
最可疑的就是,他们本来第一下已经躺了下去,最后还是挣扎着非得杀了对方不可。
而且他二人向来没有仇恨,从他们愿意结伴去找密道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他们一定非常信任彼此,甚至私下里关系十分密切。
我简略地将自己的推测说了,鞭王也证实道:“不错,他们两个确实关系很好。哎呀,坏了……”他一拍大腿,急忙喊道,“都快回来,大家聚在一起,不要轻举妄动!”
鞭王是在担心那些手下会突然残杀,便命令他们赶快回来。
待那些人急急忙忙跑到我们身前,鞭王依旧不放心,命令众人都将手中的武器放在地上,让大家都赤手空拳。
要说鞭王的心思还真缜密,既然找不出那两个人的死因,我们只能谨小慎微地防备不测。
他让大家将武器放在地上,自然有他的道理,起码要是有人被邪恶的力量控制之后,不至于立即就要了人命。
鞭王心有余悸地叮嘱道:“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能擅自行动,更不允许私自往别处走一步。听我的命令,现在都背靠背站在一起,睁大眼睛给老子盯好每一个地方!”
偏偏五爷这时候嘴欠地问了一句:“龟儿子哟,难道我们就这样待着不走了嚒?万一恶魔不出来,我们也得被活活憋闷死!”
“也对啊,赵五爷提醒得好啊!”鞭王阴阳怪气地笑道,“老烟枪,老子要你待着你的人找出口去。老子已经损失这么多人手了,现在也该你们上场啦。哼,当俘虏就要有做炮灰的准备,去吧!”
赵五爷立即扇了自己一耳光,骂道:“日他仙人板板,老子这张嘴怎么那么欠抽?鞭王,你龟儿子可不要欺人太甚,这哪里是去找出路,分明就是把我们往死路上推!”
“五爷,你也说了,找不到出路就得憋死。反正都是个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鞭王不怒反笑,说道,“我告诉你们,说什么老子也不会让自己的兄弟去送死了。”
赵五爷还要叫骂,老烟枪出言想劝道:“五爷,算了吧,别跟他一般见识,谁让咱们是革命者呢?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革命者本就是为了人民大众寻找活路的,咱们这就走吧。”
老烟枪不给五爷反驳的机会,立即招呼我们往前走,他转头对鞭王说道:“小张和胡杨树昏迷不醒,你要替我照看好他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保证不用恶魔出来,我就会亲手宰了你!”
我们一行五人,包括方诗雅和黑子在内,举着两支手电往一旁摸索而去。
赵五爷极为不舍地对露西喊道:“露西小姐,你好生待着,不要害怕……咦,哪个龟儿子?”
五爷话锋一变,急切地叫了起来。他本是面向鞭王等人,因此他的目光便看向鞭王他们后面,引得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怎么了,五爷?”老烟枪举着手电照过去,奈何四周的黑暗如同黑漆一般,什么也看不见。
赵五爷揉着大鼻头,而后挠了挠脑袋,悻悻然地说:“老子好像看见有人跑过去了……妈的,见鬼了,要不我们过去看一看?”
老烟枪皱着眉头沉思半晌,示意我们还是不要莽撞,继续带着我们搜索密道。
自从进到这一座殿堂里以后,各种状况一波接一波地发生,因而我们的活动范围很小。说来也惭愧,我还是第一次在殿堂里大范围地走动。
这殿堂四处都是一个样子,除了青铜桩子极为吓人之外,其他的地方还真是普普通通。加上黑气沉沉,我们的视野受阻,只能一寸一寸地搜寻。
老烟枪不时蹲下身子敲打一阵地面,每一次都无比失望地站起来,摇着头说:“地面是实心的,不会有密道的,我看多半要浪费工夫了。”
我突然灵机一动,想起刑天来了,便有些激动地说:“哎呀,我们怎么把刑天给忘了呢?要知道这家伙可是寻找出路的好手,看来咱们的命运又得交给它了。”
我们多次被刑天从密闭的困境中带出来过,因而众人听我如此一说,都非常兴奋,急忙催方诗雅放下刑天。
刑天自从与死亡之虫正面交锋之后,显得萎靡不振。它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动也不动,只是昂着脑袋吐着蛇信子,想要爬到方诗雅手臂上睡懒觉。
赵五爷就有些焦躁,但他非常忌惮方诗雅,因而只能对着刑天吹胡子瞪眼。
方诗雅歉然地看着我们,蹲下去对刑天说道:“刑天,我们这一次遇见大麻烦了,只有你才能救我们出去。你坚持坚持,好吗?”
方诗雅语气非常温柔,就像在哄孩子一样。还别说,刑天就吃方诗雅这一套,它甩一甩尾巴,在地上游走了几圈,突然朝青铜桩子游走过去。
“刑天,你走错方向啦!那个地方去不得,快回来!”方诗雅着急地叫道,随即撮口吹起了长哨。
刑天听闻方诗雅的口哨声,便停了下来,颇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我们。
方诗雅走过去将刑天拿了过来,而后又轻声细语地将要求说了一遍,再一次将刑天放在了地上。
万万没想到,刑天依旧往青铜桩子那个方向爬去,似乎没有听懂方诗雅的话。
“诗雅妹子,刑天是不是失心疯了?格老子哟,是不是你长时间没有给它东西吃,它心里有怨气?”赵五爷问道。
方诗雅瞪了五爷一眼,冷脸说:“哼,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疯了,刑天也不会疯!不必大惊小怪了,刑天的意思很明显,出路一定在青铜桩子那里。”
我们一下子愣住了,不由得头皮发麻。这个玩笑可就开大了,出路在青铜桩子那个地方,这不是要让我们去送死吗?
我们一共五个人,只要有个闪失死去其中一人,后果不堪设想哪!
老烟枪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说道:“诗雅,快让刑天回来。我们得先好好想一想,能不能去冒这个险?”
说完,老烟枪定定地看着我们。他不敢拿主意,需要征询大家的意见,毕竟事关重大,甚至关系到我们的生命安全。
方诗雅召唤回刑天,将它放到了手臂上。刑天目光里全是疑惑和不耐烦,仿佛认为我们在蓄意拿它寻开心。
我们无心理会刑天无声的埋怨,都将目光投向青铜桩子,看着那两具燃烧着的尸体,更觉得犹豫不定。
“不行,绝对不行!”赵五爷开口断然说道,“难道你们忘记了,先前有人击打青铜桩子,就死得惨兮兮?日他仙人板板,那些鬼东西邪门得很,绕着走都还来不及,靠近它们就是送死。”
每到了这种时候,老烟枪就会一如既往地询问我的意见,他深沉地看着我。很显然,不管我做什么决定,老烟枪都不会反驳了。
我心里直打鼓,可谓进退维谷两难抉择,倘若不去青铜桩子旁边察看一番,我们就有可能困死在这个地方。万一行差踏错再死上一个人,恶魔就会被引出来。
可那些青铜桩子的邪气也不小,一旦接近它们,谁都不敢保证不会出现意外?
怎么办?我觉得自己突然间就像失去了所有勇气,面对着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还有不断逼近的死神的脚步,失去勇气乃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我的决定关系到身旁这些亲近之人的生死,我更加不敢妄言了。正在无比纠结的时候,我瞟眼看见一根青铜桩子悄无声息地转动起来。
那青铜桩子转开的地方,露出一个洞口来,而孟老头竟然从里面爬了出来。
出乎意料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孟老头的突然出现已经够我们大吃一惊了,不想他哈哈大笑几声,叫道:“恶魔降世,末日来临!”
孟老头一说完,突然间整个人扑到一根青铜桩子面前,双手紧紧抱住青铜桩,而后竟然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