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进入罗布泊以后,怪事不断,我们刚被沙漠食人蜥蜴吓得惊魂未定,大清早又在车队四周发现了满地的眼球。
看着在地上翻滚眨动的密密麻麻的眼睛,我就头皮麻烦,身上就像爬满了蚂蚁,每个毛孔张开又收缩起来。
阿尼提老大哥也没有见过这些眼球,所以说不出个其所以然来,但他害怕到了极点,认为这些眼球属于魔鬼。
老烟枪担心这些长得像眼睛的东西是不明生物,会袭击我们,急忙叫醒了很多手下,让他们举着枪警戒起来。
朱婷从车里走出来,看到周围的景象时,脸色就一下子变白了,她直摇头叹气道:“罗布泊真是死亡之地,怪事频仍,怪物也太多了!我们不能再停留下去了,尽快离开这里吧!”
“朱大小姐,你看满地都是眼球,怎么离开呢?”老烟枪不同意朱婷的建议,坚定地说道,“这些鬼东西暂且没有攻击我们,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再等一等吧,兴许过一会儿它们就不见了。”
我也赞成老烟枪的说法,要是贸然行动,我们的队伍太长,遭到攻击时顾头不顾尾,容易失去对局势的把控。
另外我还有一个不愿说出来的想法,这些眼球似的东西,让我想起了明教中的眼睛图腾,它们之间会不会有所关联呢?
为了进一步观察和确认,我无论如何不想就此离开,要是错过了明教教徒们留下来的线索,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看来唯一的办法,只能在车队四周布置上防线,以我们先进的装备和猛烈的火力进行严防死守。
“要是那些眼球真是活物,它们肯定怕火,快把喷火枪拿出来!”我下令道。
二十多个手下分别举着喷火枪,在车队四周建立起第一道防线,而后又有二十多人举着冲锋枪站在后面,其他人则依照我的命令,都躲进车里去了。
阿央本来在卡车中照顾伤员,大概是五爷等人彻底好转了,她兴冲冲地跳下车来,要向我们汇报情况。
可她扫眼看见我们的举动,还有一地的眼球,便把原先预备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白帆,怎么一夜之间,冒出来这么多鬼东西?”阿央拉住我的衣袖,难以确信地说,“好奇怪啊,这些东西让我想起了一种菌子。”
阿央告诉我,在无量山地区的桉树林里,往往会长出一种奇特的菌子,俗称“牛眼睛”,跟我们身前的这些眼球很相像。
“那种菌子成团状,有的能吃,有的含有剧毒,用手一捏就会喷出许多黑色的粉末。能吃的‘牛眼睛’爆炒以后,味道比牛肝菌还要鲜美……”阿央自顾自往下说去。
老烟枪回头笑道:“阿央妹子,你是不是肚子饿啦?要不老子去取一些眼球回来,炒了给你下酒吃,怎么样?”
“我只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种菌子嘛,谁……谁要吃了?”阿央涨红了脸,娇羞地低下了头,又担心老烟枪鲁莽行事,急切地劝告道,“你可千万别去招惹它们,万一有毒,可就坏事啦!”
我忍住笑,说道:“阿央姐,你还是回车里去吧,外面太危险了。而且你一夜没有睡踏实,趁我们被困住不能行动,好好地睡上一觉吧!”
“哎呀,忘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赵五爷腿上的血泡完全消散了。那三个伤员体内注入五爷的血液之后,似乎也正在有所好转!”阿央这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话,很是激动地拍着脑门。
“这就好,这就好,老天爷有眼啊!”我也高兴万分,总算有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了。
老烟枪却斜吊着眉毛,冷冷地说:“是啊,老天爷不但开眼了,还把它的眼睛扔进了罗布泊,要不然这些鬼东西从何而来呢?”
真是扫兴,刚有了点喜悦之情,老烟枪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到我和阿央头上,阿央白了他一眼,转身爬上卡车去了。
我们与那些眼球对峙了将近一个时辰,正在众人有些焦躁的时候,太阳开始从地平线下喷薄而出,清晨的寒气渐渐消退,四下里光芒大盛。
太阳升起来以后,那些眼球翻滚的速度加快了,地面竟然缓缓裂开,所有眼球都钻进了土里,刹那间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直娘贼,原来它们一直藏在土里啊,怪不得悄声无息就冒了出来!”老烟枪咒骂了一句,忽而恍然大悟地说,“哎呀呀,这些鬼东西不会是食人蜥蜴的蛋吧?”
“还真有这个可能!”我也反应过来,说道,“倘若它们真是食人蜥蜴的蛋,这说明罗布泊就是食人蜥蜴的天堂啊,我们以后要多加小心了。不过一切都只是猜测,要是有机会,还得细细研究才行。”
我心中仍旧放不下眼球图腾,故而不太愿意相信那些眼球就是狗皮黄的蛋,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朱老爷子却不给我们深入思考的机会,他见满地的眼睛消失以后,随即急吼吼地下令前进,连吃早餐的时间也没有留给众人。
车子启动了,扬起很高很厚的灰尘。这是进入罗布泊的第三天,我们距离湖心位置还有几十公里,行进速度确实非常缓慢。
快到中午时分,赵五爷终于醒了,一睁眼就嚷着要喝水。
小张给五爷递过去行军水壶,五爷咕咚咚灌下去半壶水,擦着嘴巴说:“日他仙人板板,老子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还以为自己永远醒不过来喽!”
“五爷,又梦见花姑娘了吧?”老烟枪点燃一支烟,亲自放进五爷嘴巴里。
赵五爷叼着烟嚷道:“狗日嘞,你是老子肚子里的蛔虫嚒,怎么啥子事情都晓得?老子梦见自己在沙漠中迷了路,弹尽粮绝的时候,又被一匹野狼跟踪,只有撒丫子逃命。但老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双腿就是迈不开,眼见着野狼的血盆大口就要咬过来了,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女人,她一挥手就杀死了野狼……”
其他人听了五爷梦中的情形,只是哈哈一笑,没有放在心上。
我和阿尼提老大哥却震惊万分,两个人几乎同时跳起来,异口同声地喊道:“这是真的?”
“啥子真的假的?老子不是说了嚒,这是一个梦!”赵五爷熄灭烟头,扭头对小张说道,“给老子拿一瓶罐头来,饿死人不偿命。”
“别忙,赵五爷,你梦中的那个女人长什么模样?”阿尼提绕过众人,凑到五爷身前,一脸严肃地问道。
赵五爷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蜜桔罐头,一边含混不清地说:“女人嘛,会长啥子样子,不就是前凸后翘腿子长嚒?她的身材很不错,年纪也不大,但她的脸遮在面纱下面,老子怎么看也看不清楚她的相貌!不过凭老子的经验来判断,那小娘们的长相绝对不会太差,再说了,有那么销魂的身材,长相也就无所谓啦……”
我和阿尼提老大哥再也没有心思听五爷胡扯下去,两个人对望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见了迷茫和困惑。
方诗雅察觉到了我们的异常,急声询问起来。我只得说道:“阿尼提老大哥,还是由你告诉大家吧。”
阿尼提稳了稳心神,将他小时候的遭遇详尽地说了出来,最后强调道:“我的故事是真实经历,这么多年过去了,谁想得到那个女人又在五爷梦中出现了?难道是老天爷要给我们什么暗示吗?”
老烟枪等人惊得说不出话来,赵五爷瞪大眼睛,挠着头皮说:“格老子哟,有这么奇怪的事情?阿尼提老大哥,那个女人跟我俩有缘哪,以后要是遇见她了,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并报答她的,大不了老子以身相许吧!”
“只要遇见女人,你狗日的就要以身相许,可还是个老光棍,丢不丢人?”老烟枪挤兑五爷道。
他俩又争吵起来,我们则坐在车中,百思不得其解,被那个神秘的女人搅得心烦意乱。
赵五爷因为刚脱离性命危险,扯着嗓子跟老烟枪互相嘲讽一阵,突然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起来,而后摸着被食人蜥蜴咬过的小腿说:“哎哟,怎么这么痒啊?”
阿央急忙掀开五爷的裤腿,猝然尖声喊道:“不好,五爷的伤口上长出眼睛来了!”
众人围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便倒抽凉气,五爷腿上的伤口处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圈印子,那情形很像我们今早看见的眼睛怪物趴伏在他腿上。
赵五爷嘴里兮兮喘着气,直说痒得受不了。老烟枪一把钳住他的手,提醒道:“忍着,千万别抓挠,万一感染了细菌可就不妙啦!”
阿央把着五爷的脉搏,非常吃惊地说:“脉象平稳,没有半点紊乱的迹象,这说明五爷确实脱离了危险。可这眼睛一样的印子,又是怎么回事?”
我慌忙去察看另外三个伤员的情况,他们因为注射了大量的镇定剂,至今没有醒过来。
其中两个人的腿上还有血泡,另外一人跟五爷一样,血泡消散了,伤口处长出牛眼睛一样的印记,满腿都是,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赵五爷哀嚎不已,就差在车厢里打滚了,他央求老烟枪道:“日他仙人板板,你狗日嘞就不能戴上一双手套,帮老子挠挠痒嚒?哎呦,老子这是造的啥子罪孽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