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咬到方诗雅以后,似乎从魔怔中猛然惊醒过来,立即松了口。它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大错,急匆匆游走到壕沟中,而后飞速地往营地外爬去。
有一个手下要朝着刑天开枪,赵五爷拦住他说道:“这条小青蛇可是诗雅妹儿的心头肉,你们不许伤害它!日他仙人板板,刑天肯定是出了状况,随它去吧,等它回过神来,还会回来的。”
虽说刑天在刹那间就松开了嘴巴,但它的毒性非同小可,方诗雅一声惊呼,脸色就变得惨白起来,几乎晕了过去。
我顾不上去管刑天,慌忙含住方诗雅的伤口,帮她吸出一些黑色的血液,额头上的汗水瞬间就滚落下来。
“药……解药在我怀里……”方诗雅缓缓瘫倒在地,眼皮剧烈跳动着,她手腕上有一道黑气,正极速往手臂上蔓延。
“五爷,拿水来!”
我一边吼着,一边伸手掏出方诗雅怀中的解药。等一个手下递过来一壶水之后,我竭力压制住抖动的双手,将解药喂进方诗雅嘴里。
我抱起方诗雅,跌跌撞撞往帐篷中跑去,又扯着嗓子大声召唤阿央。阿央闻声而来,她已经听五爷说了情况,脸上露出一片焦急之色。
“诗雅妹子的额头很烫,手臂上却一片冰凉,这刑天疯了不成?”阿央把着方诗雅的脉,仔细观察着她手臂上的黑气,说道,“要是毒气攻心,就没得救啦,白帆,快想办法!”
偏在这个时候,朱婷走进帐篷中,催促我道:“天已经大亮了,还磨蹭些什么,今天要在营地四周进行地毯式搜索排查,其他人都集合起来了。白帆,就等你啦!”
“你没看见诗雅受伤了吗?她正在昏迷之中,我走不开,今天的行动就不参加啦。”我摆着手,示意朱婷退出去。
可她仍旧喋喋不休地往下说去:“不行,你是大明王,最清楚明教神器的线索,你要是不参加,其他人……”
“出去!你给我出去!”我跳起来,对她怒目而视。
朱婷愣了一下,眼眶有些泛红,鼻子里冷哼一声,转身气急败坏地走了。
看着方诗雅手臂上的黑气不断往上攀升,我哪里还有心思管其他事情?我让阿央将方诗雅扶起来坐着,自己则调整内息,而后双掌放在方诗雅心口,缓缓将内息注进去,帮她护住心脉。
治疗过程持续了一个上午,我毫不吝啬自己的内息,最后感到身体一阵阵发软,仍旧咬牙坚持。
在此期间,阿央又给方诗雅喂了一些解药,她还在旁边不断帮我们擦着汗水,也累得精疲力尽。
过了将近三个小时,方诗雅终于吐出一口黑血,悠悠醒了过来。她才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问道:“刑天呢?刑天哪里去了?”
我缓缓收回内息,顿时像一只煮熟的虾子倒在地上,喘息着有气无力地笑道:“诗雅,你终于醒了……”
“快看,诗雅妹子手臂上的黑气消退啦!”阿央欣喜若狂地叫了起来,帮方诗雅捋了捋被汗水打湿的刘海,眨着眼睛说,“诗雅,多亏了白帆,你真有福气!”
方诗雅对我莞尔一笑,说道:“辛苦你了!我做梦都想不到,刑天会攻击我,它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我把刑天逃走的事情说了,劝慰方诗雅几句,爬起来端坐着调整内息。
大概是内息消耗得太急太多,我隐隐感到体内有些异样,丹田中气流不多,却凶猛地翻卷着,似乎要从我身体里扑出去。
我竭尽全力压制住丹田里的异常情况,忽而眼前飞闪起许多画面,有九个古鼎徐徐升上天空,它们旋转不休,让我目不暇接晕头转向。
“哇……”
我张嘴喷出一口鲜血,立马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嘴唇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我忍不住睁开眼睛,发现阿央正用力地掐住我的人中。
见到我睁开眼以后,阿央和方诗雅脸带惊慌之色,齐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需要休息。”我揉着太阳穴,轻声说道,“我看见那九只古鼎了,大概是体内的魔灵有了征兆,可惜它稍纵即逝,我没能多得到一些线索。”
方诗雅和阿央便劝我休息一会儿,我摇摇头,苦笑道:“我们就是劳碌命啊,既然诗雅已经脱离了危险,我还是出去看一看吧。”
阿央和方诗雅很是无奈,她俩留在帐篷里,我一个人走了出去。
营地里一片寂静,今天的气温非常高,站到太阳下面,我感觉自己就要像根冰棍似的融化了。
留在营地里的人没剩下几个,其他的应该是都散了出去,按照朱婷的命令展开行动。老烟枪等人也不见人影,只有朱老爷子的帐篷里还有说话声。
我走出营地,举目远望,见前面灰尘弥漫,心里明白,那是王教授等人正在忙着挖矿坑。
干燥的地面上留下许多纷乱的脚印,这些脚印往不同的方向延伸出去,看来众人已经走得很远了。我想此时已然追不上众人,不如去看一看王教授他们的情况。
我一边走一边留意着能否找到刑天,但那家伙不知躲到了何处,再也没有露过面。
地质工作者们一脸汗水,又沾染上不少灰尘,一个个狼狈至极。
王教授见到我,笑着说:“小同志,听说你们出了点情况,现在没事了吧?我们今天挖出矿坑来,明天就会有结果啦!”
眼前的矿坑已经挖出两米多深,坑里仍旧一片干燥,不见任何水分。不过王教授却信心满满,他表示湖心中肯定会有钾盐矿藏,而且数量惊人。
“王教授,你说这罗布泊深处,会不会有地下河流?”我心血来潮地问道。
“不可能,孔雀河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罗布泊之所以会干涸,就因为注入其中的河水断流了,怎么会有地下河呢?”王教授用他专业的知识回答我,一板一眼地说,“要是有地下河,钾盐矿藏肯定留不住,会被河水稀释并冲刷走,那我们不是白费时间了吗?”
我默然无语,抬眼往光秃秃的地面看去,心里笼着巨大的失望之情。
明教神器到底藏在什么地方?这可是罗布泊湖心了,却一点迹象都没有,地表上压根就不可能藏得住东西,而且也不见任何耸立起来的土包之类的标记。
如果在地面上找不到明教神器,将目光投到地下,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我们总不能四处挖坑搜查吧,偌大一个罗布泊,岂不是要累死人?
“王教授,实不相瞒,我们今早在壕沟里看见了一群沙漠腹蛇。我就奇怪了,这些蛇怎么能在这样荒凉的地方存活下来?它们吃什么喝什么呢?”我问道。
王教授摇着头说:“术业有专攻,我是地质学家,不是生物学家,无法解答这个问题。我想啊,这大概也是罗布泊的神秘之处吧,大自然可是神奇得很呢!”
就在这个时候,坑中传来一声巨响,而后灰尘扑天而起,挖坑的两个地质工作者惊叫着,却不见他们爬上来。
地面有些震动,坑边的泥土往下面滑落,我和王教授摇摇晃晃,又被灰尘呛得睁不开眼睛。
轰隆隆的声音响了一阵,终于停歇下去,坑边恢复了平静。可还在坑中的那两个人却无声无息,不会是被滑落下去的泥土给埋住了吧?
我们几个站在地面上的人慌忙冲到坑前,弯腰往下看去,不禁傻了眼!
只见整个矿坑底部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里面黑沉沉的,如同一张巨大的嘴巴。那两个人没了踪影,多半坠入洞中去了。
王教授趴在坑边喊了几句,他的声音在洞里回响起来,可就是听不见那两个人的应答。
“快救人啊,我下去看一看!”一个学者喊叫着,就要往坑里跳去。
我一把抓住他,说道:“别忙,这洞口出现得太蹊跷了,谁知道下面是个什么情况?把探测杆给我,先探一探深浅再说。”
那学者反应过来,自己举着探测杆伸进坑中,又放到洞口。探测杆不断往里面伸进去,那学者满脸惊恐地说:“还没到底,探测杆的长度不够了。我的天啊,不会是个无底洞吧?”
这下可就麻烦了,那两个人跌进地底去了。王教授脸色寡白,抓住我的手臂说:“小同志,求求你救一救他们,求求你了!”
“找绳子来,绑到我腰上,再给我一支手电筒!”我命令道。
不料此时的洞口中响起了一片诡异的声音,这种声音我们曾经听见过,就是在那一个喷涌出水柱的矿坑中听见的。
我们一下子呆住了,一个学者带着哭腔说道:“鬼哭声,又是鬼哭声……”
“哪里有鬼?你不要危言耸听!”王教授疾言厉色地呵斥道,“兴许是地下的卤水在流动,也可能是藏在岩层中的气体在喷涌,不过情况变得非常复杂棘手,冒冒失失下去救人肯定行不通了,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不愧是个老教授,瞬间就从惊慌中镇定下来,变得非常理智。
我也赞成王教授的看法,总而言之,那洞里情况不明,我们人手又不够,不宜冒险。但人总要救的,我决定回营地中找几个人过来。
“今天这鬼天气也太热了吧!”我飞速奔跑着,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抬眼随意往天上看去,不料竟发现空中同时出现了两个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