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话音刚落,山洞中就钻出来一条沙漠食人蜥蜴,那家伙贼头贼脑地打量着众人,眼睛里闪着精光,肯定饿了很长时间。
龙哥一枪轰中食人蜥蜴的脑袋,把它打死了。却不想山洞中眨眼间又蹿出来十多条狗皮黄,龙哥枪法再准,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站在一旁的手下们慌忙用喷火枪去烧,狗皮黄被强烈的火舌烧到,吱吱惨叫着,四处乱窜。
众人现在的处境极其的危险,沙漠中的凶残之物全都聚集到了圣墓山下。我想多半是因为明教神器被关闭了,这些吃人的动物失去了制衡的力量,所以才会四处横行。
人们万分害怕,又无计可施,一边尽量躲在黑玉古扇金光覆盖的范围内,一边竭尽所能打死靠近过来的蛇群和蜥蜴。
至于空中的蝼蛄群,它们首当其冲被金光轰杀,早就远远地逃离开,躲到白色圣墓山的巢穴中去了。
我依照李神棍的计策而行,保证众人不会被伤害到即可,并未对这些毒物赶尽杀绝,朗声下令道:“把洞口堵起来,地上还有些干柴,点燃篝火以后,今夜还得在这里宿营呢!”
为了保命,人们倒也听从指挥,而且非常卖力。
不多时,龙哥带着几个人就地取材,用堆积在山脚下的岩石土块将洞口严严实实堵住了;小张和李神棍则带着人捡拾了一堆干柴,在四个方向都燃起一堆篝火。
沙漠腹蛇最怕火光,只要保证篝火不要熄灭,蛇群今夜就不会前来骚扰众人。
但那狗皮黄却不怕火光,而且还会钻进沙子里潜行,所以重中之重,必须派人在堵死的洞口前继续严防死守。
我收起黑玉古扇,对高建国说道:“姓高的,要想活命,最好别偷奸耍滑,心里要是还有什么小九九,趁早打消念头!现在还需要我们将小张和老烟枪送给你们当人质吗?”
高建国尴尬不已,冷哼一声,扭头看向别处。
“格老子哟,终于知道厉害了吧?敢威胁老子们,那就是自讨苦吃自取其辱!”赵五爷冷嘲热讽,竟然一连用了两个贴切的成语,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安排好守夜之人以后,其他的人尽量围坐在一起。由于所有帐篷都被龙卷风摧毁刮走了,今夜只能睡在沙地上。
就连骆驼群也不知去向,阿尼提老大哥唉声叹气,对我说道:“小兄弟,没了骆驼群,恐怕走不出塔克拉玛干沙漠了。偏偏现在到处都是蛇群,没法去寻找骆驼,而且先前狂风肆虐,它们的足迹也多半被抹灭掉了。”
“我们汉人有句话,叫作船到桥头自然直,天无绝人之路。”我宽慰着阿尼提,见他的眼皮眨动得非常厉害,关切地问道,“阿尼提老大哥,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进了沙子?”
“不是进了沙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只眼睛都非常不舒服,又干又涩,而且还有些发花。”阿尼提回答道。
我正想帮阿尼提老大哥察看一下他的眼睛,却听到朱婷急切地喊道:“白帆,鞭王快不行啦,他有话要对你说,你赶紧过来!”
我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围在一旁的人们自觉地给我腾出位置来,方诗雅也守在鞭王身旁。
鞭王躺在地上。他嘴角上还有血迹,胸口处的枪伤触目惊心,脸上还萦绕着一层黑气,整个人虚弱到了极点。
鞭王处于弥留之际,嘴唇不自然地抖动着,见到我以后,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好半晌才说出话来:“大明王……我要死了,但我心里很欢喜……”
我想起今天鞭王的所作所为,大为感慨地说:“鞭王,今天要不是你拼死抗争,恐怕我们都得死在无面怪手中。你别胡思乱想,我先给你注入一些内息,等出了沙漠,再行救治吧!”
鞭王艰难地摇着头,朝我伸出右手来。我拉起他的手,他微微一笑,断断续续地说:“我当年害死了大明王的外祖父,已经对不起你了,现在怎么好意思再让你救我!大明王……你也很累了,还得带着众人走出沙漠,别管我……就当,就当我一命偿一命。我这种人,死不足惜!只是……”
“只是什么?”
“承蒙朱大小姐的大恩大德,这十多年以来,白莲教发展得很兴盛。我死以后,那些教徒没人约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鞭王大概回光返照,此刻头脑很清晰,说话也有条不紊,“所以我想最后有个不情之请,白莲教就交给大明王来带领吧,不管你如何处置,我都没有话说,只有感激之情。这是白莲教教主的信物,现在就交给你。”
说着,鞭王从腰间解下一块小小的金牌,递到我手里。
我端详着那块金牌,见它上面刻着“白莲教”三个字,边沿上雕刻着一圈莲花,非常精美。
“大明王,你不愿意答应我吗?”鞭王见我不开口,迫切地问道。
我长叹一声,默默地点点头,而后当着他的面将金牌放进了衣兜里。
鞭王欣慰地笑了起来,继而剧烈咳嗽着。朱婷举着水壶要给他喂水,鞭王一把抓住朱婷的手臂,泪珠簌簌滚落,动情地说:“朱大小姐,你的大恩大德,我算是报答啦!临死之际,有几句话要说,希望你不要介意。”
“说吧!”朱婷也流出了泪水。
“现在想一想,我们当年为了得到人皮笔记,确实做了太多的错事,追悔莫及!”鞭王痛心疾首地说,“朱大小姐,从今以后,但愿你不要再掺和到江湖恩怨中来,你终究是个大家闺秀,何必打打杀杀的呢?朱老爷子心存不良,你以后还是离开华夏集团吧……”
朱婷愕然无语,想必是被鞭王说中了心中痛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掉落着。
“大明王,圣女,我真的对不起你们,让我给你们磕几个头吧!”鞭王用尽全身力气,执着地起身跪下去,冲我和方诗雅咚咚咚磕起头来。
方诗雅心肠软,看不下去,正伸出手要制止鞭王,却见他的脑袋重重落在地上,就此一动不动了。
鞭王死了,但他还保持着下跪磕头的姿势,他缠在腰间的鞭子松弛开,耷拉在地上。
对于鞭王,我的感情态度有些复杂,他害死了我的外祖父,还有方诗雅的父亲方天明,但他这个人知恩图报,关键时刻做到了英勇牺牲,令人五味杂陈,唏嘘感慨。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觉得人活在世上如同一场笑话,恩怨情仇名利权势,统统都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或许人只有死过一次,才能活得更加明白吧?可偏偏人只有一条性命,这就是大多数人活了一辈子,仍旧悟不透人生真谛,看不清自己内心的缘故。
这也是世人可悲可叹的原因,不到临死之际,谁会知晓一生到底值不值得?
“把他好生安葬了吧!”我看着鞭王的遗体,仰天长叹。
那些白莲教教徒骤然痛哭起来,鞭王在这些人心目中,地位非常崇高,一时间哭声四起。
朱婷则将鞭王的长鞭解下来,紧紧握在手里,喃喃自语道:“死了,都死了,我终于又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这一刻,朱婷大概想起方诗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