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红着眼睛,坐立不安的在手术室外外来回的踱步。医院的护士已经建议他好几次,去处理伤口,做全身的检查。
可是他却不敢离开急手术室门口半步,夏旷已经进去三个多小时了,他不敢去想结果,可各种不好的结果却像无孔不入的魔鬼也一样充斥在他脑子里。
他怕了,这辈子他都没有这样怕过。
此时,他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夏旷的安平。
朱琦琦怒不可赦的冲到了陈默面前,抬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嘴巴。
啪!
筋疲力竭的陈默被扇的靠在了墙上,他怔怔的看着朱琦琦,当朱琦琦的手再次向他打过来时,也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
朱琦琦的手停在了半空,最终还是没落下来。眼前这个男人今天的一切举动都出乎她的意料,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又做过多少恶事,自己是多么恨他,至少今天的表现让她感到了一丝欣慰。
“夏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原谅你的!”朱琦琦说。
陈默沉默不语,坐到了冰凉的椅子上,毫无生气的低下了头。
八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亮了,陈默如触电般站了起来,浑身颤抖的盯着手术室的门。
当门打开的那一刹那,陈默感到头皮发麻,不由的后退了几步。
医生歉意的说:“孩子没保住。”
“大人呢?”朱琦琦焦急的问。
“大人也……我们尽力了。有什么话尽快说吧。”
朱琦琦瞬间瘫坐了在椅子上,陈默也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晃被赵括扶住。
等他情绪稳定之后,才被护士领进了夏旷的病房。
夏旷躺在穿上,脸色惨白,面带微笑的看着陈默,陈默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凉的像冰块一样扎人。
陈默的心像刀剜一样,泪水一个劲在眼眶中打转。
此时的夏旷已经没有了原有的癫狂,她目光柔和,眸子像罩了一层纱朦胧薄纱,她抬起手,抚摸着陈默脸上的伤,问:“怎么弄的?”
“唔……”陈默不知说什么好。
“咱们的孩子没了。”
陈默紧紧地攥住夏旷的手,说:“咱们还可以再生。”
“我不行了。”她眉头翕动,又说:“不要给我报仇,你要好好活着。”
夏旷冰凉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脸上伤口,让陈默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然后,他趴在床上,抱住夏旷的身体,无声的哭了起来,他发现自己是爱夏旷的,夏旷也是爱自己的。
这一发现,让陈默心碎。
“答应我。”夏旷又说。
陈默重重的点头。
“我死后,记得要把,把我带回百江,我想回家,想我爸爸。”
“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下辈子,咱们咱们都做普通人,然后我给你生,生一个……”
夏旷的手从陈默头上滑了到了床上,陈默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到夏旷已经合上了眼睛。
“夏旷!”陈默抱住夏旷的身体,痛苦的哀嚎。
夏旷走了,突兀的让陈默感到无所适从,痛不欲生。
七天后,陈默带着夏旷的骨灰回到了百江,然后又带着她的骨灰去了夏大胖子所在的医院。
曾经在百江叱咤风云的夏大胖子,躺在床上与死人无异,陈默将夏旷的骨灰放在桌子上,怔怔的看着夏大胖子发呆。
这几天,陈默都在想一个问题,在戴小亚绑架了夏旷之后,她究竟经历了什么?让她在见到自己之后变得失常,仅仅是因为产前抑郁症?
陈默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她肯定是受到了某些刺激?不然夏旷临终就不会说,让陈默不要为她报仇的话。
会是萧寅吗?应该不是,因为如果萧寅要对夏旷不利,没有必要让夏旷安全的离开启龙山。
会是贼九吗?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可似乎并不大。
如果不是萧寅和贼九,那会是什么人?他想不出丝毫头绪。
夏旷的墓选在一丈山,是和陈默那夭折的儿子一起合葬的,墓碑上刻的是陈三手之妻……。
之后的三个月,陈默就把自己关在了家里,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直到冬去春来,嫩叶长满了枝头,他才打起精神走出了家门。
他独自漫步在街头,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抬头看到了“郭老大”火锅店,这是她和夏旷第一次吃饭的地方,当时她溜着一棵白菜做表演行为艺术。
往事如梦,现在想起了,还觉得恍如昨日。
陈默转过身往回走,避开了满是记忆的地方。刚转过一个路口,一辆电动自行车冲他撞了过来,在电动车上有两个人,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中年妇女追赶。
“抢包了,抢包了!拦住他们!”
是抢包贼!
“让开,让开!都他妈的让开!”
电动车径直向陈默冲了过来,陈默赶紧闪身躲开,同时出其不意的抓住了驾驶员的胳膊,紧接着,电动车侧滑着摔倒,两个抢包贼直接滚倒在地。
两个抢包贼对陈默怒目相向,爬起来想跑,陈默几步追上,伸手抓住了一个人的衣领子,猛的往后一扯。
“咕咚”一声,摔了个大平身。
另一个同伙见势不妙,立刻从腰里摸出一把甩刀,狰狞道:“小子,敢坏大爷的好事,老子捅死你!”
一见对方亮了家伙,原本充满正义感想上前帮忙的围观群众纷纷后退,陈默从地上捡起他们抢来的女士包,交给跑过来的中年妇女,说:“这包是你的吗?”
“是我的,是我的,谢谢,谢谢。”中年妇女气喘吁吁的说。
陈默将中年妇女挡在身后,对抢包贼,说:“两位,现在物归原主,你们可以走了。”
倒在地上的汉子,龇牙咧嘴的爬起来,环顾着围观人群,骂道:“都他妈的看什么,滚!”
迫于对方的威慑,人群立刻躲得老远,不过也有藏在其中偷偷打电话报警的。
“干你娘的,多管闲事,今天就废了你!”
话音刚落,两个穷凶极恶的偷包贼,握着匕首向陈默刺了过来。
陈默微微一怔,在家待了一个冬天没出来,没想到现在竟然这么乱了。他侧身躲过刺来的匕首,脚下放绊子,其中一个直接扑到在了地上,来了个标准的狗啃泥。
被抢了包的中年妇女也不含糊,抡起提包砸向了对方的脑袋,边砸边喊:“大家帮忙一起把他们抓起来啊!”
以现在陈默的手段,对付两个街头的偷包贼,自然不在话下,他虚晃一招,伸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一下将他摁在了公交站牌上,抬拳便打。
砰,砰,砰……
拳头如雨点般砸在了对方的脸上,不消一会就将对方的脸砸成了烂酸梨,红的,白的,透明的,稀里哗啦的往下流。
红的是血,白的事鼻涕,透明的眼泪……
抢包贼被打的失去了意识,像面条一样瘫在了地上,可陈默却没收手的意思,他骑在对方的身上,发泄般的将拳头往对方脸上招呼。
他心中有一团火,一团在心里憋了三个月的火,此刻一股脑的全部发泄了出来。
砰,砰,砰……
所有人都惊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人一个人说话,更没有人敢上来劝阻。
另一个抢包贼更是被陈默疯了般的举动吓双腿发颤,“杀人拉,杀人啦!”抢包贼惊叫一声,撒腿冲出了人群。
噗,噗,噗……
陈默的拳头依然机械的抬起落下,落下抬起……
马路上终于响起了警笛声,从警车从上冲下四个警察,他们将精疲力竭的陈默按在了地上。
双手拧到后背,然后“咔嚓”一声,给他戴上了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