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默得知自己假冒军人即将被提起诉讼,关进监狱时,顿时如坠云端,用卸磨杀驴来形容自己的遭遇是最恰当的。
事后一想,自己被离奇的招进军队,在新疆反恐行动中立下战功又秘而不宣,接着被扔到偏远地区带领一些问题兵驻防,然后又被派往海南执行特殊任务。四件事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秘密。也就是说外界根本不知道有这种事发生,而且知道自己存在的人全被处理了,赵括进入部队后就没了消息,薛梦涵也被调回北京……
从始至终,这一切都像是个巨大的阴谋,或者说早就被人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始作俑者会是谁?
除了陆军长,陈默想不出还能有谁。如今的陈默虽然已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斗升小民,可要是和陆军长比起来,无疑是大象和蚂蚁的差别。
可陆军长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默有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挫败感,满心愤怒更是无处发泄。更令陈默沮丧的是,自己无力反抗只能接受现实。
半个月后,陈默三人,被以冒充军人招摇撞骗罪,判刑两年,然后又几经周转被押送到了中朝边境的某所监狱。
因为陈默认为自己的遭遇,是有计划的阴谋。在阴谋论下看这件事,就显得很耐人寻味,按道理说他应该安排在百江附近的监狱服刑,为什么要不远万里到中朝边境的监狱服刑?
还有,既然是陆军长在幕后黑自己,他为什么不一棒子将自己打死,而是送进监狱,送进监狱也行,为什么不是终身监禁,只判两年,难道他不怕自己两年后出去,在继续为祸?
都说站得高看得远,以陈默的阶层,又如何了解得了位高权重的陆军长是怎么想的。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除了自己被莫名的判了两年被投进监狱,还让陈默苦恼的是陈小天和胡白,之前他信口开河的说了很多大话,谎话,随着判刑入狱都被揭穿。
不过陈小天和胡白倒没把心中的不满说出来,毕竟陈默当时确实很有手段,在部队里要什么有什么,而且军长还亲自到23号驻地视察过。如今落到如此下场,他们两个一致认为,陈默是某领导的亲戚,因为上面权力角逐,陈默的大靠山失势,被人秋后算账遭到了报复,而他们两个则很倒霉的受到了牵连。
在夜幕垂垂下,押送陈默三人的囚车,终于开进了监狱。
他们三人成行,拖着脚镣,进了监狱。
在经过例行检查,分配完牢房后,陈默被安排在了47号牢房。牢房里有两张大通铺,十一个犯人,算是陈默一共十二个人。
牢房里的规矩陈默懂,新人来了必须听话,只要进了监狱,在外面是龙也得卧着,是虎也要趴着,不然会死的很惨。现在的陈默虽然不是常人,身怀异能,可也不想惹事,毕竟自己被莫须有的罪名关进监狱的,在不明原因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个老老实实的犯人。
牢头叫仇大山,大概三十四五,身高体壮满脸的横肉,一看就是心狠手黑的角色,牢房里的犯人都是尊称他仇老大。
仇大山身边还有一个心腹,姓王叫王猛,也是满身的腱子肉,被尊称为王哥。
进了牢房,陈默就看到仇大山正在享受别的犯人,按肩捶腿。陈默先被王猛要求贴墙站好,然后开始了牢房内的“三堂会审”。
“小子,犯了什么事?”王猛揉着手腕问。
陈默如实回答:“冒充警察。”
“被判了几年?”
“两年。”
在监狱相对来说,短刑犯是最老实,也最服管教,因为时间不长就可以出去。长刑期的犯人最爱惹是生非,特别是无期徒刑,几乎可以说是猖狂。
“以前进过监狱吗?”
“进过。”陈默如实回答。
“既然进过监狱,规矩懂吧?先打扫卫生一周,换洗的衣服也归你洗,早上起来放茅(上厕所),仇老大先上。所有都背过脸贴墙站好,今天晚上,你睡地上,还有……”
任何地方的人都分三六九等,监狱也不例外。简单的说,监狱里的犯人分五个档次。
第一档次:牢头,号里面的皇帝,除了好勇斗狠外,还需要极其超群的为人处事能力,在管教面前当狗,管理其它犯人;
第二档次:打手及供应:打手要能打,同样也需要眼观四路,该给谁当打手,要跟谁混,该打谁心里要有数,供应则相当于财神,说白了就是有钱,多半是贪污犯或者非法集资之类的文化犯人,自己出钱破财免灾,养着几个打手;
第三档次:中层人士:一般来说这些中层多半有一些牢头或管教喜欢的能力或技能,会拍马屁,同时对牢头无威胁;
第四档次:怪人:此种人属于打不死成妖精,性格较孤僻或故意不拉帮结派,不老实干活,但是不怕死,挨打最多的就是这种人;
第五档次:啰啰:擦地板是他,劳动是他,吃好东西没他份,老老实实,供人取乐,有事没事还会挨顿打。
刚进监狱的人,基本上都要从第五个档次开始熬。并接受老人的“洗礼”,当然,也不是绝对的,如果骨头硬,上来就把牢头干趴下,那你就是老大,不过这种情况凤毛麟角,牢头毕竟有威望,有人脉,即使再能打的愣头青,好汉也架不住狼多,就算是泰森来了也得趴下,决不开玩笑!
所以说刚进监狱,老实是第一位的。
陈默装得了流氓,也扮得了绅士,能屈能伸的他就表现的老实,当天晚上全部按照王猛的交代把事情做了一遍。
可第二天早上,陈默就除了霉头,他抢在了仇大山之前放茅,并不是陈默忽略了这一点,而是他在冰凉的地面上睡了一晚,肚子有些不舒服,内急。
看守所内“放茅”,每天都有规定时间,尤其是大号,必须快,除了牢头能时间长一些,其他人都很难。所以看守所内有几大怪,被编成了顺口溜:劳动号比狗跑得快,伙房的长得比猪快,电视天线在门外,拉屎要比撒尿快。
陈默解决内急,一抬头就发现号子里所有人的眼神都不对了。
作为仇大山的心腹,王猛首先发难:“小子,你是不是找死啊?”
陈默迅速解决战斗,提起裤子,说:“我肚子点不舒服。”
王猛走过来,抬手对着陈默的脸就是一巴掌,陈默下意识的脑袋一歪,躲了过去。
“哎吆,竟然还敢躲,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他刚要在动手,仇大山立刻摆手,说:“算了。大早上的闹什么闹。”
仇大山从床下来放茅,所有人的犯人立刻都站到了墙角面壁,王猛狠狠的瞪了陈默一眼,恶狠狠地说:“早晚要收拾你!”
监狱里是个荷尔蒙爆棚的地方,一个不友好的眼神就可能让彼此互相结怨,更何况陈默还躲了对方一巴掌。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吃了早饭,一干犯人被大卡车押送到了劳动场,全程都有荷枪实弹的狱警。陈默这批犯人负责的是加工木头,将原木加工成一条条方木。
他是新来的,被安排了最累的活,和在监狱里没地位的人抗木头。仇大山的工作很轻松,负责的是监工,就是督促犯人干活。
陈默一边干活,一边在犯人中寻找胡白和陈小天的影子,却没有找到,最后通过别的犯人得知监狱有两个劳动场,一个是负责加工从朝鲜运来的木头,另一个是将木头加工成木制品,然后对朝鲜出口。
劳动场工作量很大,中午都不用回监狱,直接在劳动场上解决吃饭,然后休息两个小时,继续工作。
吃了饭,陈默仰靠在原木堆下,眺望工厂的围墙,墙高至少三米,上面还有铁丝网,每隔一段都有岗楼,每个岗楼上还有两个荷枪实弹的狱警,可谓是戒备森严。
他目光稍移,忽然瞄到了个熟悉的身影,定睛细看,不由得一怔。
竟然是薛子谦。
薛子谦穿着囚服,之前遮耳的长发,被理成了青皮,弓着腰往前走,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两腿间像夹着个地雷一样,让人觉得他像是受伤了。
心思敏捷的陈默心中腹诽,薛子谦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自己被关进监狱,是因为薛子谦?
薛子谦回头,也看到了陈默,但很快又回过头,快步往前走,直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才坐下,落寞的有些形单影只,甚至有些可怜。
沉吟片刻,陈默想过去找薛子谦聊聊,在海南陈默绑架他时戴着头套,说话也用的假声,倒也不怕他认出自己。
可他刚站起身,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肩膀上,回头一看发现是王猛。
“兄弟,第一天参加劳动怎么样?”
“还行。”
“刚才看谁呢?遇见熟人了?”
陈默心中一动,原来王猛一只在监视自己。陈默不想回答他的问题,说:“你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