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从朱琦琦家走出来,原本的碧空如洗,已经变成了暴雨如瀑,瓢泼般的大雨浇在他的身上,可他却浑然不顾,因为他朱琦琦的口中听到话,令他心如刀剜,痛入骨髓。
朱琦琦说,在夏旷怀孕的前三个月,遭到了一个有九根手指的人绑架,并遭到了对方的强·暴,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对方却说是为了报复陈默父子,因为陈默的父亲曾拐跑了他的老婆,强·暴夏旷属于是父债子偿,陈默夺走了他的事业,属于是新仇旧恨
。
这件事夏旷一直不敢,也无法和陈默张口。直到她发现自己怀孕,而且孩子还不是陈默的之后,夏旷才意识到这件事必须要有个了断。
她首先做的是,拒绝了陈默的求婚,同时将陈默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交给朱琦琦,并告诉朱琦琦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就把这根扎成蝴蝶结的绳子交给陈默,并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他。
当时朱琦琦问为什么要把绳子交给陈默,夏旷说陈默见到绳子后会明白她的意思。
开始朱琦琦并没有在意,认为这只是夏旷失贞后太过悲痛有了厌世情节,还开导夏旷说女人失贞和男人出轨一样什么大不了的事,一直到夏旷真的死后,她才意识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中的严重,只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在夏旷死后,朱琦琦对陈默简直是恨之入骨,认为这是陈默父子作恶多端,才导致了夏旷的死,但她不想破坏夏旷在陈默心中的形象,所以当时并没把这一切告诉陈默。
但这件事也成了朱琦琦夜不能寐的心病,让她觉得自己有负夏旷嘱托,可当她想找陈默时,陈默却已经从不知道去了何处。
原本朱琦琦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遇见陈默了,可没想到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又让她遇见了陈默。
朱琦琦讲述的这些对陈默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他并不在乎夏旷是否失贞,也不在意现在才知道了事情真相,而是夏旷为了对得起自己,竟然早就萌生有了求死的心,这让他更觉得愧对于夏旷。
是谁造成了这一切?
是强·暴夏旷的贼九吗?这当然有他的责任,但归根结底还是如朱琦琦痛骂他的那样,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一切都是恶报,只不过老天眼瞎,恶报没应在陈默身上,而是报在了无辜的夏旷身上。
回到住处,陈默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夏旷留给她的遗物一刻也没离开过他的手,他明白夏旷把绳子给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只不过其中的寓意像是堵在他心口的一块石头,让他无法诉说,难以言喻。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后,陈默一个机灵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既然已经在错误的路上走了这么远,即使迷途知返也要先撞到南墙在说。
他要先杀了那个夺走他一切,来自异界的自己,然后在重新来过。杀了他,必须杀了他,自己绝不能为他人做嫁衣。
铃铃铃……
床头的手机突然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陈默翻身将手机拿了起来,是林妙予打来的。
他立刻按了接听键,问:“你在哪里?”
林妙予在手机的另一端愣了片刻,说:“我在满江,今天才回来。”
他急不可耐的问:“你什么时候来见我?”
“百江的事办完,我立刻去见你。大概需要三天时间。”
“你在百江做什么?他是不是也和你在一起?”
陈默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另一个自己。
“没有。不过明天我要陪他去做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声。”
“什么事?”
“他要和李慕白离婚。”
陈默顿时如遭雷击,另一个自己竟然要和李慕白离婚,他想做什么?难道他和自己不一样,对李慕白没有任何感情?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和李慕白离婚?”
“他,他说想和我结婚。”
陈默继续追问:“和你结婚?他为什么要和你结婚?”
林妙予心中绞痛,说:“我,我不知道。”
陈默怒不可赦的吼道:“什么叫不知道!是不是你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蛊惑他的事?”
林妙予立刻反驳,说:“没有,我只是陪他去了一趟丹东。”顿了顿又说:“回来后他就带着我去找了李慕白,然后当着李慕白的面挑明了我和你……和他的关系。”
“那李慕白怎么说?”
“李慕白当场就同意了,说明天一起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根据陈默对李慕白的了解,这种做派确实像是她的作风。只是陈默还是不敢相信,李慕白会一点留恋都没有,毕竟她曾经说过,如果发现自己有别的女人,就立刻杀了自己。李慕白作为人民警察,身为执法者,自然不会真的杀了自己,但至少应该给自己一个嘴巴,来表达愤怒才对。
“她真的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没有,而且非常的冷静。”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你做了什么,他才会和李慕白离婚的!你是不是出卖了我?”
“我要是出卖了你,现在就不会给你打电话说这些。”
“他不能和李慕白离婚,他没这个权利。”
“可他就是你。”
“他不是我。”
“但在别人眼中他就是你,独一无二的陈默。”
陈默冷笑,说:“我要杀了他。”
林妙予理解陈默的心情,但是她却只能做一个旁观者聆听,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平息他此时的愤怒。劝解,倒不如让他发泄出来。
其实,林妙予也不理解对方为什么和李慕白离婚,然后和她结婚。如果对方真是陈默,她会非常高兴,即使只能和陈默当一天夫妻,她都会义无反顾的接受。
但“假”陈默却让她感到了很重的阴谋气息,他和李慕白离婚是个阴谋,说和自己结婚更是一个阴谋,虽然自己猜不透他的目的是什么,但却让她觉得不寒而栗。
“我今天就回百江。”
“不行,你如果回百江只会自投罗网。”
“我顾不了那么多。”
林妙予苦笑着说:“看来李慕白在你心中的位置真的很重要,但我希望你先冷静一下,别在愤怒的时候做任何决定。如果你还相信我,就等我的电话。三天之内,我一定会去杭州见你。”
陈默猛吸了几口气,抑制住心头的愤怒,说:“好,那我就等你三天。”
挂了林妙予的电话,极度愤怒的陈默挥拳砸在了雪白的墙上,如果说夏旷的事让他感到愧疚,那李慕白的事则让他近乎奔溃,并有伴随着从未有过的无助感。
他一支接一支的吸烟,当一盒烟吸完他才逐渐冷静下来,他把另一个自己和李慕白离婚的原因仔细的分析了一遍,突然发现和李慕白离婚,对李慕白并不是一件坏事。
因为另一个自己从异界来到这里目的很明确,他要颠覆安全局,成就一番霸业。这番霸业无论成功与否,对李慕白来说都是弊大于利。
霸业不成,安全局肯定会对自己进行清剿,到时和自己是夫妻关系的李慕白自然会受到牵连;霸业能成,自己成为窃国者侯,以李慕白嫉恶如仇的心性必然也会和他分道扬镳,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分开无疑是最佳时机。
可以说,无论霸业成否,和李慕白离婚都是在提前做善后处理。
想通了这点,陈默竟然不由得开始钦佩起另一个自己,但凡成大事者,唯无情二字是也。看来对方没比自己多活十五年!
不过钦佩归钦佩,陈默除掉对方的决心并没有改变,可想要除掉对方,必须要依靠林妙予,但林妙予现在还值得信任吗?
陈默不敢确定,因为无论从权势还是修为,他和另一个自己相比,犹如一个是天上,一个在地下。只要脑子没问题的人,都会毫无犹豫的选择对方。
林妙予的脑子会有问题吗?陈默不敢下结论,所以无论林妙予是不是值得信任,他都必须见林妙予一面,因为林妙予是他翻盘唯一的希望。
这个希望即使只有万分之一,他也不能放弃。
等待是一种煎熬,陈默对林妙予简直是望眼欲穿。在第三天的下午他终于接到了林妙予的电话,两人约在晚上八点,在西湖酒吧见面。
晚上七点陈默便提前赶到了西湖酒吧,但他并没进去酒吧,而是先在酒吧四周查看踩点,然后在八点整才进入酒吧,并在提前订好的包房里见到了光彩照人的林妙予。
林妙予看到陈默的瞬间,立刻愣了几秒钟,不修边幅的陈默满脸憔悴,好像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一下老了好几岁,唯一让她欣慰的是,陈默的眼中依然充满了永不服输的斗志。
陈默关上包间的房门,坐到林妙予的对面,握了下拳头,开门见山的说:“我现在一无所有,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帮我。”
“我来见你,就是为了帮你。”
“可你怎么才能让我相信,你并没有出卖我。”
“我要是出卖你,没必要搞这么麻烦。直接带人来抓你就行了。”
陈默嗤笑,说:“可据我所知,酒吧四周至少埋伏着五个武异者,他们不是你带来抓我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