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酒吧外有人埋伏,并不是陈默生性多疑在诈林妙予,而是他用一个小时的时间亲自证实的,他的修为虽然没有了,但洞察世事的贼眼却没有退化。
而且陈默相信,除了酒吧外有人埋伏,在酒吧内埋伏的异能者绝不比外面的人少。但他之所以还敢进来,是想赌一把,赌林妙予并没有出卖自己。
林妙予怔怔的看着陈默,说:“外面的确有人,但不是来抓你的。你要相信我。”
“口说无凭。”
林妙予从手包中拿出一把标准的九毫米女式手枪,推到陈默的面前,说:“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立刻杀了我。”
陈默抓起手枪,在手中把玩,说:“你以为我不敢?”
林妙予看着陈默不说话,可她的表情却已经给出了答案,她太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了,多疑,狠辣,精于算计,疯狂起任何事都干得出来,更别说他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即使他们曾有肌肤之亲,男女双修的经历,他都可能翻脸不认人。
果然,陈默突然抬起手臂,向着领妙予扣动了扳机。
林妙予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当听到“咔”一声响后,她悬着心才松弛了下来。
是空枪!
林妙予缓缓的睁开眼,看到陈默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枪口也依然对着自己,但是握着的左手慢慢的抬到半空,当他松开握着的手掌后,金黄色的子弹如豆子一样哗啦啦的掉在了茶几上。
在开枪之前,子弹已经被陈默用高超的手法从弹夹中取出来了。
陈默把枪放在桌子上,说:“你不怕我开枪真杀了你?”
“怕,但如果能死在你手里我不后悔。”
陈默心中一动,说:“对不起,以我现在的处境,不得不小心。”
“理解。”
“我想知道另一个自己,现在正做什么。”
“他乘坐今天的飞机去了朝鲜,估计要十天后才能回来。”
“你感觉他这个人怎么样?”
“他就是你,没有任何不同。”
陈默哀叹,如果连林妙予都分不出两个人的区别,那别人就更分不出了。
“你答应和他结婚了吗?”
“还没有。”
陈默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说:“还没有,就是说将来可能会。我这么理解对吗?”
林妙予如实回答:“对。”
“如果你真和他结婚了,到时会怎么对我?”
“我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安全局。做任何事都会出于工作考虑。”
虽然她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但无疑是告诉陈默,怎么做根本不是她能做主的,一切要遵从安全局的安排。
不得不说,这是林妙予的悲哀,也是所有安全局异能者的悲哀。
“那你这次来见我,是奉了安全局的命令?还是自己的意愿?”
“你希望是什么?”
陈默当然希望是后者,只是他心里明白,林妙予一定是奉命来见自己的,因为如果林妙予是自己的意愿,酒吧外面也不会埋伏那么多异能者了。
陈默跳过这个话题不谈,说:“我希望能尽快恢复自己的身份,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林妙予摇头说:“即使你杀了另一个自己,你也不可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因为关于你的事,我已经全部如实上报了。安全局已经知道了你全部的底细。”
陈默徒地一怔,苦笑着说:“你还是出卖了我。”
“我不是出卖你,而是在救你。以你现在的处境,根本不是另一个自己的对手,你只能借助安全局的手来对付他。当然,关于你要颠覆安全局的意图我并没有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因为那个小岛,算是我对你的回报,但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从今晚之后我和你两不相欠,在接触将完全属于工作范畴。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都说女人是感性的,但此时林妙予表现出的理性却让陈默吃惊。从此泾渭分明的划出界限,趁安全局不知道林妙予的忠诚动摇过,趁陈默颠覆安全局的图谋还没暴露,把关系撇的越干净越好。
“谢谢。”
陈默这句谢谢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可林妙予却听懂了,陈默是在感谢自己牺牲自己成全他。
“谢就不要说了,我们各自有各的命运。”林妙予收起手枪,说:“我来见你是王雪安排的,她让我给你传话,让你去武夷山的清雅道观先避一避,以后有事她会和你联系。”
陈默又是一愣,清雅道观是以前囚禁自己父亲陈一根的地方,难道安全局也想把自己当成囚犯软禁起来?
林妙予从陈默复杂的表情上洞穿了他的想法,说:“这不是软禁,而是策略需要。”
“可在我看来,把我放在清雅道观就是一种软禁。安全局一向把国家利益放在首位,为了国家利益甚至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如果另一个我能为安全局创造更多国家利益,那我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林妙予点头,说:“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但是对方的动机却是颠覆安全局,所以安全局肯定会在合适的时候对他动手。”
陈默追问:“合适的时机是什么时候?”
“这需要安全局的高层来决定。”
“那王雪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不是王雪准备怎么做,而是安全局的高层想怎么做。我们都只是执行者。在我把你的情况汇报给王雪后,她立刻进行了上报。据我所知,安全局高层已经开始派人查你的所有底细,所以在你去清雅道观之前,还需要把和自己相关的所有情况做如实交代,用来配合安全局的行动。”
“所有情况?”
“对,比如你和陆军长的关系,马六在你的集团中处于什么位置,在泰国的老鬼,老三和你是什么关系,等等,等等。”
“我如果都交代清楚,另一个我被安全局消灭后,我自己岂不是也暴露的一清二楚?如果安全局趁机消灭我的势力,我对安全局来说,无疑也成了个没用利用价值的人。”
“两其相害取其轻,事到如今你必须要有取舍。”
陈默苦笑道:“人算不如天算,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没想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的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中。”
“置之死地而后生,一个人怎么看待自己,就会决定了这个人的命运。事情也许并没你想的那么糟,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找个安静的地方重新规划自己,清雅道观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好,那我就听你的,暂时到清雅道观待上一段时间。”倒了杯酒,一口喝净,陈默仰靠在沙发上说:“现在就说说,关于我的情况吧,马六是我的左右手,他主要负责黑道上事情……”
用了将近两个小时,陈默才把自己的详细情况介绍完,整个过程张灵都没说一句话,只是安静的倾听。虽然她表现的很冷静,可内心却吃惊陈默暗暗发展起来的势力竟然如此庞大,假以时日,说不定真能和安全局抗衡。
不过在林妙予听陈默说到自己修为尽失时,心中却是一阵绞痛,因为一个修为尽失又出身如此恶劣的人,对安全局来说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陈默完了!
除非,他能在某一天恢复修为,并重新证明自己的价值,才可能重获自由,不然他的一生将会像流星一样一闪而逝,然后和他已故的父亲一样,被终身监禁。
把自己情况交代清楚,陈默起身和张灵道别,说:“我们就此别过,你多保重。”
“你也是。”
出了西湖酒吧,陈默独自漫步在街头,如今唯一信任的人也和他划清了界限,可以说他已经被全世界抛弃了。
自从陈默踏入小偷这条不归路,他曾设想过自己很多种下场,被判终身监禁,横尸街头,甚至死无全尸,但他却从没想过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在想想自己曾经说过的豪言壮语,令他自己都感到脸红。世界要让你灭亡,首先要让你疯狂,自己的确是太疯狂了,竟然妄图和整个国家作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自己就这么认命吗?
绝不!
为了有朝一日翻身,他必须隐忍,而且要忍常人不能忍,然后以不变应万变。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恢复自己的修为,如果没有修为一切都是空谈。
忽然,陈默灵光闪现冒出了一个念头,自己修为虽然没了,但却掌握着北山之异的心法,北山之异可以将他人修为据为己有,自己是有慧根的人,只要慧根在根基就在,根基在是不是就可以重新建起高楼大厦呢?
陈默不敢确定,但他却想试一试,死马当作活马医!
可该夺取谁的异能呢?
如今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且不说找到民间的异能者有多难,就是真找到了恐怕还没动手窃取对方的修为,就先被对方打死了。
所以,想利用北山之异的心法夺取他人修为,只能在熟悉的人身上下手,因为只有熟悉的人才不会对自己有戒备。
可该找谁呢?
陈默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苦思冥想的把认识的异能者都想了一遍,然后脑子里跳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高家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