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过年
有了方法!有了希望!干起活就是快,赵之谦只觉得有使不完的劲,当然其实不用他使多大劲,手动葫芦代替他使劲了。‘科学技术就是生产力’,赵之谦看着空地里堆得整整齐齐的木料,脑海不由冒出这么一句话,似乎是以前在什么墙上看到的宣传标语吧!
“高叔!抓紧点,还有中间那根柱子,干完了,我们就去准备年夜饭!”赵之谦高兴地叫起来,刚刚看了一下手机,才四点多,完全有时间在八点以前把柱子全部放到,然后把这些木料分散山坡的草丛里,这也是没办法了,原本想着是顺着斜坡溜下去,放到早就找好的房间里,可现在仅是把木料从原位置挪到空地,就让他们二人出了几身大汗,每一颗柱子都近五米高,六十多厘米直径,估计不下一吨,用手动葫芦水平拉动都折腾得没力气,更不用想把它搬到山丘下,再搬进房子里了。
计划再好可也没有变化快,不过赵之谦倒是在这问题上没怎么纠缠,对于他来说,只要这些柱子不要立在这儿,很醒目就行了,至于以后呢,再慢慢将其搬进房间中,反正目标小了,也就减少了被发现的可能性,而且东一根西一根地丢在有一人高的草丛中,发现的机会就少了,丢失的机会更没有了,谁会对一根丢弃在草丛中的木头感兴趣呢?
不过,当所有倒下的柱子清理完毕,赵之谦满怀信心地去拉动中间的柱子时,问题出现了,已经拉得固定端的树干吱吱作响,柱子固定处为了怕损伤而垫起的汽车软垫被勒得快成两截,这中间的柱子依然纹丝不动。没道理啊!
赵之谦喘着气,爬上大殿平台,和老高用手把堆在柱子周围的渣土清除,发现了一个根本解决不了的问题。
这根最粗的柱子竟然是一株完整的大树树干!看了一眼被瓦砾、青砖砸开黑黢黢外层包浆后,露出的精美纹理,赫然就是一棵金丝楠木树,其树根就在深埋在大殿的中央。
“我操!”赵之谦忍不住骂了起来,这感觉就像走了很远的路,眼见就要到目的地了,可却被一个断崖把路断了,根本不能翻越。
骂过倒霉的运气之后,赵之谦一屁股坐在渣土上,掏出烟抽了起来,现在有些儿明白,为何黑衣道士要在这儿建大殿了,为何有官员会把贵重的金丝楠木用来做柱子,原来这儿有一棵估计是方圆几百里最后一棵金丝楠木,这似乎是一种神迹的崇拜,这也就是道士借此在这儿开坛的缘由所在了。
想明白又能怎么样,如果不把这立着的树干拉走,那前面所有的工夫都白费力气,可连根挖是不可能了,如果锯断,那又很费时间了,而且连根存在的金丝楠木想必更值钱了。
赵之谦一时间转了许多念头,可就是下不了决心。
“小赵,今天是不是就这样了,这天气可马上就要下雪了。”老高见赵之谦呆坐在渣土上,天空微微飘起的细雨,让刚刚热得要脱棉袄的老高有些受不了。
“嗯!高叔,今天是无论如何都得把这棵柱子放到,这样吧!我把你送回去先去准备年夜饭,到需要你帮忙,我再来接你。”
“怎么行!小赵,这天气在室外可会冻病的,要不抓紧点,我们一起干完。”
赵之谦看着老高在冷雨下微微发抖的身体,渐渐被雨淋湿的稀疏头发,心不由一软,唉!得之在命,何必呢?人是最重要的。
“唉!算了,等有时间再来弄吧!走,高叔,我们回去做年夜饭!”
赵之谦和老高冒着小雨和夹杂的雪颗子,跌跌撞撞地下到山脚,开着车回门房去,顺路还查看了几个下套点,拎了两只冻得硬板板的兔子。赵之谦和老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年夜饭的菜单,刻意地不提那道观的木料,还别说,一会儿赵之谦整个心思已在南北方年夜饭的不同上了。
赵之谦就是有这么一点好处,再大的事,如果不去静心想,很快就会丢在脑后,这种人好听一点讲,就是心胸开阔,难听一点讲,就是缺心眼!
……
还别说,南北过年的不同,仅在年夜饭就区别很大,北方注重的是年关相交之时的饺子,晚饭随便吃一点,然后就开始准备各种饺子、面食,到十二点,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伴随着一家人,跨过年三十迎来新的一年;而南方则是在吃晚饭是就摆一大桌菜,一家人,吃菜喝酒,往往没到新旧年交接的时候,酒量差的只能在梦中跨过新旧相交的子时了。当然现在有得看春晚,南北过年倒是在此出奇的一致,所不同的仅是北方人端饺子看春晚,南方人酒醒了再看罢了。
赵之谦和老高倒是相得益彰,赵之谦胡乱炒了一盘黄焖风干鸭、一盘花生米、几个真空包装的食品,就开始打开早已准备的白酒喝开了,边吃还边打击正在和面的老高。
“高叔,刚刚多辛苦,就别包饺子了,来!先吃点东西,喝点酒,哈哈!”
“你小子懂什么,没饺子还叫过年吗?把酒端来喂我一口,怎么?叫不动!等一会你可别吃我的饺子。”
看着老高兴奋得如同小孩一样,边和着面边叫嚷着,赵之谦慢慢抿了一口酒,突然有些想家了,过年在家是多幸福的事,可有些人注定是要远离家的,为了生活?
再次大大地喝了一口酒,悲伤的情绪没有消停,反而有些沉重起来,家乡是那么远!是那么的贫穷,现在想和家人打个电话也不可能,因为家里根本没装电话,更别提手机了,唉!
伤心人的酒下的快,醉得也快,赵之谦看着老高的背影,似乎和自己那消瘦父亲的背影重合,不由得喃喃自语,明年!明年!我要有一个不再提到穷字的明年。
赵之谦只觉越来越郁闷,拿起一个鸭腿走出门外,站在铁门前,漫天的雪花已经把地面铺白,吸了一口寒冽的空气,人清醒多了,看这下雪的势头,这大年三十会一直下雪。作为南方人,在北方三年,渡过很多下雪的日子,见到雪已经根本激不起任何的兴奋。旁边传来呜呜的叫声,是两只狗过来在小腿上蹭,把手中的鸭腿丢给它们,惹得一阵抢夺,伸出双手,接着一片一片的雪花,在手中慢慢消融,念头一转,右手的雪花刚碰着手心就消失不见。
我有这玉钉空间,我还会是穷人吗?
赵之谦在心中怒吼完,感觉又浑身充满了力量,看着雪很快就把自己刚才四处走动的脚印遮盖,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细细思量了一会,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才七点多钟,来得及,什么都做得完,转身跑进屋里,对老高说:
“高叔,我去把那棵树锯断,等会来接你一块搬木料。”
风风火火地拿起锯子,戴上头灯,把酒别在衣兜里,发动汽车走了,没理会老高在后面大叫,“等吃了饺子,一块去……”
赵之谦迎着雪花,深一脚浅一脚爬到道观,寒风吹得几棵大树的干枝桠‘吱吱’作响,大殿上那棵柱子如同一把巨剑一般,透着凶光,笔直地驻守着自己的地盘,雪已经把整个平台铺白了,头灯的光柱随着赵之谦四处查看,而刺破了黑暗,引得雪地微微反光。
寒风卷起雪花,打在脸上生疼,似乎在阻止赵之谦的行动。
“嗨!”赵之谦大吼一声,拿出酒瓶,猛灌了一口,冰冷而辣的酒咽下喉咙,迸发出一股热流,几步上前,先查看了白天拉好的手动葫芦,完好无损,但还是使劲再扳了几圈,让钢丝绳绷紧,然后爬上大殿基台,走近柱子,找了一个和钢丝绳相反的位置,用手锯靠拢柱子下脚就开始锯。
手锯也就六十厘米长,而这棵树的树干下脚几乎有一米多直径,按说根本不可能锯断,但赵之谦清楚,其实锯树干只是为了得到一个打破树干稳固的口子,真正放到还是得看手动葫芦。
锯了一会儿,酒劲的冲动被一口一口的粗气喘出,唉!还真是难锯,不说这金丝楠木本来就木质细腻,只是蹲着锯怎么能使上劲,赵之谦站了起来,扭了扭腰,再喝了一口酒,干脆啪在雪地里,使劲地锯起来。
也不知站起多少次,喝了多少口酒,到了最后,把空酒瓶摔了,口干就啃两口地上的雪,就在赵之谦觉得似乎永远也锯不断的时候,听到了‘咔嚓、咔嚓’的两声,赶紧停下来,凑近锯口处看了看,已经微微地抬起,赶紧爬起去把手动葫芦换到相反的位置,找了一棵树固定,然后扳动葫芦,再接着去锯……
终于调换了几次之后,在扳动手动葫芦时,‘咔嚓、咔嚓’连着响动几声,一个黑影对着他慢慢地倒了下来,赵之谦立刻跳到固定手动葫芦树的后面,等柱子斜倒在这棵树上,不再动,赵之谦不由大叫起来:
“喔嚯嚯!噢嚯嚯!”
叫声把寒风吹动树枝的声音盖住,似乎也怕了这个疯子。
赵之谦拿出手机一看,刚好十二点。
过年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