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再次进入

逝者为大！

年轻的赵之谦根本没经历过这种事，同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更不知道这里的风俗是怎样的，有些尴尬地看着单雄，只能也表露出一副哀伤的样子。

“小赵，去找个锅，把水烧热了，再找几件没穿过的衣服来！”老高拍了拍赵之谦，把他从单雄旁边替换下来，和郑富贵蹲下，声音低哑地念着什么。

此时，白东方也不好说什么，过来看了一眼，便安排一人陪着赵之谦去车兜里拿烧水的东西，和其他物品。

国人的礼节，要复杂时会复杂到让人疲惫，可简单起来，一切只是半个小时的事，看到单雄把父亲穿戴整齐，赵之谦暗暗提高警惕，刚才已和老高、项彤说了，有事立刻跑！把两人弄得莫名其妙，这是因为赵之谦料想，如果单雄要把他父亲拉回家埋葬，那马上就会和白东方起冲突，是图穷匕见的时候了，不过，看着穿着短袖的单雄，赵之谦可没发现手枪藏在哪儿。

单雄跨过火墙，走到蝎子爬出的洞前，拿起铲子，他这一个动作，让还在假装烤蝎子的三人，不由地举起了枪，白东方也退回窑洞里，大家都知道现在单雄的心情，知道他肯定会去找白东方谈，这要有事了。

可令人意外的是，单雄回到父亲旁边，抬头看了一眼淡淡的太阳，向着白东方在的客厅位置走去，大家的心又吊了起来，三个拿枪的迷彩服大汉，微微退向客厅，只要单雄想冲进客厅，必定得通过他们，而赵之谦半蹲着，右手放松，意识有一半进入玉钉空间，附在手枪上，只要心里一动，上了樘的手枪就落在手上。

大家都注视着的单雄，四处看了一会，突然开始在地上铲土，这下让所有人心都落了下来，当然对于赵之谦来说是惋惜了。

“雄哥，你这是要干什么？”郑富贵两步走到他身旁问道。

单雄手捏着铲子，避开郑富贵的抢夺，直起身来，眼睛漠然地四下看了看，被目光扫到的白东方不由心一缩，这小子想什么呢？难道想报仇，怪没让他去救父亲，当时他也不愿去呀！冷呀！这目光真冷！

突然就跪了下来，单雄朝四个方位跪了跪，然后抬着头向着天空，漠然地叫道：“父亲，你从小就念着这地方，想着这里家族的荣耀、想着发财，甚至都不肯透露这位置，让我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却不知道在哪儿！现在我们在这碰面了，可你却走了，没说一句话就走了。那、那我就把你埋在这里，你以后就可以一直在这里游逛了，这是咱家的祖宅，是属于我们的，活着是！死了也是！”

最后两句被单雄嘶哑着嗓子吼了出来，把地坑窑的土壁上松动的土粒，簌簌地震落下来，如同下了一场土雨。声音经地坑窑的扩大，远远地传播出去，似乎是在向荒原宣告，单家人回来了！

赵之谦听了一阵唏嘘，可单雄的样子，不会让人帮忙，于是拉着项彤，走进自己挖通的甬道，去看兵房里的标语。

进到里面，打开头灯，点了一支烟，开始看项彤递来的纸条，任项彤大呼小叫地从各个角度拍摄那两行标语。

项彤娟秀的小字，在赵之谦鬼画符一般的字体下面，小小的写了几排，开始是原文：倭袭，余拘此，迫奇术，未露。拘此奇人者众，余月割肉一次，待愈再割，此乃余术，不告之。今思恐不得出，聚力留字于骨，马白绝。

接着是更小的字，想必是翻译的，看来项彤以为两人很难有聚在一起的时候，就翻译出来，可现在项彤就在身边，赵之谦才不想去伤脑筋的。

“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哦，有四十八个字，怎么短句短句的？”

项彤坐到赵之谦旁边，轻声地说了起来，说来也怪，自从窑洞里出来，项彤竟然不在和赵之谦斗嘴，赵之谦说什么就按着做，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可惜两人都没察觉这个问题。

“唉！书读得少，就是麻烦，我断句都为你断好了，你还不知道意思，那好，我也不逐字讲，大概意思讲了就行，反正是莫名其妙的一段话，说得是一个叫马白的人被日本人抓到这里，要他的奇术，还有很多奇人也被关在这里，这马白每个月被割肉一次，说得真奇怪？他割了肉不会死？他的奇术是割肉，这里不清楚，最后他觉得出不去了，就把这些字留在骨头上，可你说的是刻在墙上吗，你是不是在骗我？赵之谦，嗯？”

赵之谦听完张大了嘴，不自觉地抓了抓头，这是真的？幸好他一抬头，灯光就向上射，项彤并没有发现他一脸的尴尬，是谎言被当面戳穿的那种尴尬，急忙把纸条收起，“没有啊！我怎么可能骗你，彤姐，估计我抄错了，多少年了，有些笔划是我猜的，哦，不信等会你自己去看。唉，你看这地坑窑秘密还挺多的，不是最能满足你的好奇心了。”

说着转移话题的话不算，赵之谦还伸出手想去搂项彤，被她一掌打开，闪开了身体。

“你干什么？小黑子，胆子越来越大！有什么秘密？”

赵之谦收回手，沉吟了一下，尺骨的事肯定是不能告诉项彤的，毕竟里面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刚才听着项彤的解释，再比对着原文，发现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奇术’！这马白的奇术应该是割肉重生了，而把字刻在尺骨上，绝对是马白活着时做的，想一想活着被割了肉，然后自己竟然顺带把字刻在骨头上，想到这，赵之谦都觉得疼，这是不是真的？不好说，但不管怎样太过去恐怖、诡异，会牵出更多的事，所以不能告诉项彤。

赵之谦慢慢地把老四的猜测说了出来，把项彤听得睁大了眼睛，这地坑窑可真够传奇的，它经历的风雨都快可以拍一部电视剧了。

听完赵之谦的转述，项彤低着头，玩弄着相机，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想着什么，居然没有发现赵之谦的黑爪已经轻轻地搭在肩膀上。

回想着进到地坑窑的一幕一幕，项彤觉得已经能捋出点头绪了，可唯一的一点，日本人到这里是干什么的？这或许要等到把全部的窑洞逛完才能清楚。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两人的身体慢慢地靠拢，这一份静谧让他们放松下来，似乎很快就会睡去，赵之谦的手已经完全抱住了项彤，正当他准备把头灯关了，甬道里传来了叫喊声：“快点出来，准备进窑洞了。”

两人揉着惺忪的眼睛走回庭院，发现庭院中间南北向的地面上隆起一堆新土，想必是单解放的坟了，赵之谦一时有些伤感，自己一直没有和项彤说明现在的处境，想必她也能感受到，不知这个劫难，能否安全度过？

人群都聚集在刚才爬出蝎子的地方，郑富贵正挥动着铲子把洞扩大，真想不到，单雄他们在器械室没能挖开甬道，改在这里开挖，却把蝎子老巢挖了出来。赵之谦本来还寄托着从试验室进去，在黑暗中猛地遇到蝎子，肯定会乱起来，那时可以趁着混乱逃跑，现在看来不行了。

很快土洞已经扩大到可以让人进入，单雄拿着火把第一个冲了进去，看来父亲的离去，反而让他的欲望更加强烈，这里十二个人，付出最惨重代价的就是他，因此他急切地想得到补偿，那才能让他悲伤的心情略微缓解。

赵之谦他们五人和白东方六人，相互间隔一米左右，进入挖开的土洞，由于单解放的离去，项彤也被安排跟着进来，当然她也十分地想去探索这个越来越神秘的窑洞群。

白东方留下一人守车，其余都进入了窑洞了，三四根火把让刚进入的甬道，亮晃晃的，没爬出去的小蝎子乱窜着，这里很是潮湿，但是又没有到滴水的程度，正是蝎子喜欢生活的环境，可怎么土洞一挖开，蝎子就往外跑，难道还会有塌方？经历过一次虫潮的赵之谦有些担心了，别小看这些小生物，它们的本能反应可是比人类强太多。

土方都快把甬道堆满了，这下全靠郑富贵在前面开路，很多虫子能过去的小洞，被扩开。人群慢慢地向前移动着，终于来到赵之谦他们原来爬出去的地方。

原来前面蝎子聚集的地方就是一段塌方的土坡，早知道这样，从这里直接进来不是更方便。

老四拿出布置图，借着火光看了一会，对白东方说：“刚刚我们进来的地方，原来也是一个房间，要不要去把土全部铲开？”

“算了，那里土太多，还是抓紧在这些没垮塌的地方找找吧！”白东方知道时间紧急，虽然已经把赵之谦、项彤的手机都收了过来，他们没法向外联系，可现在已经快过去一天了，他们打回去电话，可能还不会引起他们朋友亲人的注意，可如果耽误到明天、后天，那就不好说了。要是有人找到胡老头，然后再找到这里来，就麻烦了，就算把这些人都杀了，可也要留给自己逃跑的时间呀！

时间就是金钱、生命，现在在窑洞里体现得更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