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逃生！

赵之谦毕竟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晚上的各种应变，只是在生命危急时刻的应急反应，现在彻底放松睡醒之后，经历了激烈刺激的他，还处在一种虚弱期，在这狭小的空间，出现睡前没有的水，让他惊慌起来，不由大声地叫喊起来，不过在叫喊的过程中，吸进大量的新鲜空气，却让他慢慢地冷静下来，叫醒郑富贵并不能给他出什么主意，可有个人在身边，心里就会安稳许多，就能够静下心去考虑现在的处境了。

郑富贵已经醒来，居然没有惊讶眼前的景象，反而冷静地清理着压在腿上的土，让准备解释一番的赵之谦哑然一笑，估计这位老兄也就是看到食物才会惊喜，否则其他的任何东西，在他看来都是正常。看了一眼手表，竟然八点多了，想来外面是天亮了，可甬道里怎么会有水呢？下雨了？可昨天进到甬道时，可没一点漫水的痕迹，说明地坑窑的排水系统很好，那现在呢？

一种不好的想法在脑海里翻腾，拿过郑富贵的手电，让他抱举着自己，从脚手架旁的孔洞看向上方，果然，一些水滴沿着肉眼看不到的裂缝在往下滴，一滴一滴地滴下来，渐渐汇集成细流消失在坍塌的土上，让原来只有三十多厘米的空间变大了，似乎可以沿着这坍塌的甬道爬出去，进入窑洞，那就安全了。

可假如在爬的时候，上面的土方垮塌下来怎么办？这本来已经没了拱圈支撑的土层，明显随时会塌下来。而且就算到了窑洞里，就比如是仓库哪里，能够保证那里没有在雨水的侵蚀下垮塌？况且那里距离几次的放炮点较近，受到的损伤更严重，而且那里的空间更大，相较甬道而言，更是不稳固。

赵之谦一瞬间脑中掠过了许多念头，他本来就是一个悲观主义者，考虑任何事，都是先考虑最坏的结果，这样一想之后，眼睛左右看了一下，不再考虑从垮塌的土方上通过了。于是，借助手电筒的微弱照度，细细地看着顶上的土体，开始想着怎样出去。

“赵、赵哥！快点呀，这水越来越多，我，我怕这些土要垮了。”一直很冷静的郑富贵带着哭腔叫了起来，尽管赵之谦比他小得多，可他从小到大已经养成一个习惯，那就是谁说了算，就是他的哥，不管大小，这也是有些笨拙的他适应社会的一种本领了。说来郑富贵并不怕黑黢黢的狭小空间，毕竟他在砖窑里干了六七年，可现在身体里自然产生的本能求生欲望，却让他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从而刺激着一种力量在他身体里萌生！

“别急！富贵，你能持续的挖土吗？”赵之谦滑下来，站在已经漫到脚踝的水里，很是冷静地问，主意已经想好，可必须靠郑富贵，而且现在不能慌，一旦慌张反而把负面的情绪传达给了别人，而别人正等着你拿定主意呢！

“可，可以的，只要有吃的，我很不会累的。”

真是一个吃货！

不过这个答复让赵之谦看到了希望，不由笑了起来：“哈哈！喏，吃的放在这里了，你能吃多少吃多少，不过得听我的，现在，我们把这脚手架上的土，铲到下面来……”

赵之谦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甬道两侧都不能走，那么只有往上或是往下了。往下呢，就真是自掘坟墓了，难道想奢望郑富贵能够像鼹鼠一样挖个洞，从甬道的侧面出去？而向上挖，那就可能会面临土体垮塌的危险，赵之谦回忆了一下，依稀记得，这单家的地坑窑似乎是向下挖了九米多，现在扣除甬道的高度两米，以及现在垮塌的大约两米的土体，也就是只要挖通剩余五米左右的土体，就可以到达荒原表面了。

五米多土方，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很多了，但对于郑富贵，赵之谦认为不算多，而且关键是他们还有组合脚手架，可以应付开挖时，上面土方的垮塌。

赵之谦用组合脚手架支撑住上部的土体，让郑富贵开始挖，随着土块的掉落、垒高，同时让脚手架不断地上升，始终保持支撑在土体上，当然不时赵之谦也去挖一下，让郑富贵吃点东西，休息一会。

幸好土体被放炮震松，雨水渗透进来，让整个挖土的过程，显得不那么费劲。

……

项彤等到老高不叫唤了，从包里拿出吃的东西给老高，就像哄哄哭闹的小孩子一样，老高默默地接了过去，惊讶地看了一眼，立刻低下头去，只是那双一直以来都是笑意、平和的眼睛，多了一些东西，虽然不时迷惘，但渐渐清明起来，双眼闭合之间，流露出精明的光芒。

可惜！心里考虑着其他事的项彤并没有发现这些变化！

现在她戴上冲锋衣的帽子，没有任何目的性地在雨中乱走着，如同被关进玻璃房的苍蝇，围着皮卡车转了一圈，然后又走到地坑窑的四周土壁旁，向上呆呆地看着，可就是想不出出去的办法。

不要说把皮卡车弄出去了，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爬上荒原，这地坑窑不知被废弃多长时间了，而且看得出修建的时候，就是按一般的人家标准修建的，面积不大，可做工也就马虎了，窑洞口基本没有砖拱，现在已经垮塌完了，剩下狗洞大小的孔洞，谁敢进去？进坑甬道完全找不到，已经被多年冲刷的泥土填满。幸好黄土的渗透性比较好，雨水尽管稀稀疏疏地飘落，但这地坑窑的小庭院并没有积水，否则的话，等雨水满了，项彤他俩倒是可以游出去。

没有任何办法的项彤被不停歇的雨水弄得心烦意乱，回到车里，试着发动汽车，居然能够发动，而且刚刚她也查看了，四个轮胎并没有瘪下去，这车还能开！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其实这车的减震系统已经全部断裂，但是可以勉强把汽车开动，这倒是让项彤蒙对了。

这意外的发现振奋了项彤，喝了两口水，在老高有些惊诧的目光中，她拿起折叠铲冲进了雨中，选了一个垮塌得有个七十多度的土壁，开始挖土。

项彤想得很简单，既然为了活命，终究要走出这地坑窑的，免不了要挖土坎，那么现在皮卡车能动，那就干脆挖宽一点，开着车才能逃出那些人的追赶，也才能尽快地去报警，去救赵之谦。

冥冥中，赵之谦和项彤都开始挖土，似乎来到这古老的荒原，不和这养育了华夏祖先的黄土做一个亲密的接触，这荒原是不放他们离开的。

赵之谦忍不住用老四的皮背包遮着水滴，点燃了一支烟，太累了，虽然都是铲土，可向上铲和平伸着铲土，需要的力都是两个概念，他们两人轮换的频率越来越高，当然总的来说，郑富贵铲土的时间是他的两倍多，可看着很快消失的食品，赵之谦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郑富贵就是一位具备无限肚量的奇人，至于力气大，那只是吃得多之后的一种消食手段。

已经挖了三个小时了，甬道已经在一个小时前土体垮塌之后，消失在赵之谦他们开挖的一米见方的孔洞下面，此时两人都疲惫得就想躺下不动，赵之谦知道这是有些缺氧了，尽管铲下来的土，一开始就有意识地向两侧的甬道里堆，以便空出更大的空间，同时还不能把甬道堵死，要有空气流通，可一小时前甬道大面积垮塌，让土体把甬道堵得一塌糊涂，空气虽然说可以从一些间隙里流通，可毕竟太少了，已经支撑不了两人持续重体力劳动的消耗。

甬道的垮塌，让赵之谦一阵后怕和自得，如果当时没有决定向上挖，而是从两侧甬道出去，那现在可就被活埋了，他可不敢相信，好运一直帮着他，还能让他飞快地用脚手架支撑住土体。不过从这事的发生，也看得出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这让他信心大增。

可惜！事前想得再仔细，可还是没有想到，在空间变狭小了，空气不够用之前，两人还是没有挖通逃生的路！

赵之谦满身泥浆，虚弱地靠在土壁上，看着眼前如同慢动作挥动铲子的郑富贵，就像看到自己一眼，都是浑身黄泥浆，不讲话，谁也分不清，一时有些糊涂，自己不可能既在一旁休息，又在铲土吧！抹了一把脸，清凉的水让他有些清醒，知道是缺氧产生了幻觉，不由苦笑起来，难道经过多少困苦，凭着心智、反应、万全的准备还有一点点的运气，把诡异的黑豹都弄进玉钉空间了，到头来被这一堆黄土堵住了，要死在这里了？

不甘心呀！赵之谦是没有力气了，否则一定大骂这戏耍他的老天，一直给他希望，却在最后把那一丝生存之线掐断了。有些不忍再看郑富贵如同举动千斤的动作，转头靠向土壁。

人死去就是一杯黄土，现在被整个荒原压在身上，倒也是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