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然状若疯癫的胡医生,吕大诚冷冷地笑着。
只见胡医生一头乱糟糟的白发随着大声的呵斥甩动着,嘴里吐沫横飞,颤抖的手指一直指着吕大诚,却又像是在责问这不公平的老天。
为何这个作恶多端的有钱人,快死了还能遇到肖丰这样的奇人?而他也遇到了,但此刻就算肖丰愿意救他,吕大诚却不会放过他,这不公平!
“呵呵,这就是命!知道吗?”吕大诚笑吟吟地抹了一把脸,似乎对于胡医生喷在脸上的口水也不在意,接着鄙夷地说:
“人就不能走错路,如果以前你实话告诉我,可能我会给你一笔钱;而如果是在肖先生救了我之后,你再告诉我,或许我会帮你求肖先生。”
“你、你会医治我这样的穷人吗?”胡医生扭头看向肖丰,眼神中希冀听到肖丰的拒绝。
此刻如果听到肖丰的拒绝,他会认为自己偷钱的举动是正确的,而如果肖丰说可以为他医治,则是证明他真的走错了路。
“呵呵!”肖丰讪笑着,有些不好得开口,他也在扪心自问,如果真的吕大诚为这位家庭医生求他治病,他会不会治呢?
很早以前,肖丰就为自己定了一条规矩,只救有缘人,可这位胡医生算是有缘人吗?
“你别去问肖先生了,呵呵!后来你挑起我对吕拓的恨意,然后再去他母子俩面前,说我对他们有意见,从而造成混乱,你再来偷钱,对不对?”
吕大诚愤怒地质问着,然后脸色惨然地大笑起来:
“现在你满意了,他们母子死了!哈哈哈,一个家庭医生挑拨雇主家的关系,你真的做得很好!”
说着说着,吕大诚站了起来,手中的枪指着一脸不甘心看着肖丰的胡医生,似乎下一刻就要开枪。
“你不会救治我的,对不对?你们这些奇人,只看得上有钱人、有势力的人,因为他们会帮你们办事!对不对?”
“唉!我只医治有缘人!此时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肖丰淡淡地说着,有些不敢看胡医生的眼睛。
因为他感觉自己的确变得越来越功利了,对自己有用的人、和自己有关系的人,会尽力去帮助,而一般人、不认识的人的确很少出手救治了!
这就是残酷的社会现实!
突然吕大诚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之后,也不说话,听完挂断后,伸手一按柜子旁的按键,密室的门缓缓地打开,然后一把拖着胡医生走了出去。
在肖丰还没走出去的时候,就听到‘噗’的一声,让他的脚步一滞,心中不由暗叹,人呐!真是不能走错路。
随即心中一片敞亮,认识的人就是有缘人,因此如果真的重新来一遍,他肯定会救治胡医生的。
“哈哈哈!就拿这个背判我的人祭刀,崔副总,调查清楚是谁在后面捅我刀子吗?他妈的,居然敢杀上门来,我要灭了他全家!”
肖丰一脸沉静地走出密室,就看到书房中黑压压地站着一群人,身材高大魁梧的吕大诚站在人群中,地上是红白之物流淌在脑袋上的胡医生。
人群中有人看到了肖丰,目光异常凶狠地瞪了过来,吕大诚转身笑着说:
“这是我的贵客,有什么尽管讲,不用避着他。呵呵!要不是他,我早死了!”
站在吕大诚身边的中年高瘦男子,阴鸷地看了肖丰一眼,冷冷地说:
“我们杀进来的时候,有兄弟认出了几个人是在祥宇公司做事的,呵呵!一定是老朱安排的。”
“他妈的,我猜也就是祥宇公司,老朱这狗杂碎,今天老子就去剁了他!走呀!”
吕大诚声音洪亮地骂着,然后用港城话安排一通,转身对肖丰说:
“肖大师,要不你就在这儿休息一会?最多一个小时,我就回来!”
而肖丰早就想见识一下帮派的火拼,虽然在他以前四处流浪的时候,也曾见过内陆的帮派打斗,但都是拿着棍棒、西瓜刀搏杀,哪像这儿,都是拿着枪干呀!
“呵呵,算啦!我还是跟你们去吧!这里如此多的死人,我待着也不舒服呀!”
“哈哈哈,肖先生真是幽默,好吧!就让你看看我们诚正公司的战斗力,走!”
“噢噢!”
“喔喔!”
一群人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齐刷刷地转身走出了卧室,而肖丰和吕大诚则是走在最后。
吕大诚居然就穿着灰色的睡衣,趿拉着拖鞋,准备去杀人了。但身上散发出的凶残之气,却是人群中最强大的。
“老大,是不是再计划一下?老朱的这些人没能回去,应该已经让老朱有所防备了,而且你又没有和警局打过招呼?”
稍一停步,瘦高的崔东健低声提醒吕大诚,而吕大诚则是大声地骂道:
“切!今天老子什么都不管了,就是要老朱及时地尝到我的报复,让周边的帮派也看看,省得这些年,老子没有什么大动作,他们以为我脾气变好了。”
走到一片狼藉的客厅,已经有人在进行清理,将尸体装进尸袋,用清水冲洗着地面,一看就是非常熟练的样子,肯定是没少干这种脏事。
门外停着十多辆轿车,二三十人呼啦啦坐了上去,喇叭齐鸣,向着别墅外驶去,就像是在家庭聚会中,玩得不够尽兴的人,要去市区里再疯狂一通一样。
肖丰和吕大诚坐进了加长的奔驰车,长得和吕大诚像是一个模子脱出来的吕江已经坐在车上,稚嫩的脸上满是紧张和兴奋。
只要是个男人,任谁看到放在汽车座位上的几把霰弹枪、手枪、冲锋枪,还有雪亮的长刀,估计都会兴奋起来,这就是男人骨子里的杀戮本能。
接过吕江递来的雪茄,吕大诚深深地吸了一口,竟然非常地平静,看着吕江说:
“你大哥死了,唉!本来我是不愿你来掺和这些违法的事,想着到了你们这一代应该洗白上岸了。但你们作为我的子女,不可避免地要肩负起我的恩怨,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老子当年是怎么打下家业的。不害怕吧?”
“哼!有什么害怕的,男人就该干一些热血的事情。”
“哈哈哈!热血!对!男人就应该充满了热血斗志。”
原本很像一个慈祥父亲教诲儿子的吕大诚,放声大笑起来,宛若又回到以前大杀四方的日子。
而肖丰听着两父子的对话,轻轻地吸了一口烟,竟觉有些怪异的温馨。
不由得想起李玉娥肚子中的骨血,如果是一个男孩的话,以后他有资本向孩子讲述自己年轻时的风光吗?
想到这,肖丰笑了起来,他相信等他有机会和子女分享年轻时的荣光时,一定会比吕大诚的故事精彩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