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胜男一下车,便跑到汪远身边,小声儿说道:“刚才在车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队长话里的意思?”
汪远一脸茫然摇摇头,“什么意思?”
陆胜男十分可爱地朝着汪远比出了两根手指头,“钱啊!纪家财大气粗,你要是看好了,想要多少有多少,以后你还会才警局走廊睡凳子?”
对钱没多大概念的汪远,听后虽然觉得有些肤浅,但想来昨晚的境遇,认为在这里没钱还真是寸步难行,“多谢提醒。”
对风水秘术自认为还算是十分了解的汪远,在踏入纪家大豪宅的那一刻起,心头却涌现出了一抹不好的感觉。
整栋豪宅十分富丽堂皇,纪家根基雄厚,在魔都也是数一数二的豪,豪宅内的格局设定本该是透光且宽敞的,汪远一进去便只觉烦闷和黑暗。
转头看向身旁的陆胜男和赵队长,似乎他们两个人并未察觉到这股异样。
纪老是个年岁看似已经五十多了,依旧威严,神采奕奕,但此时面容却十分严肃,眉宇间有着一丝再怎样也掩盖不住的忧愁。
纪老迎了出来,同赵队长嘘寒问暖了一番,目光略过实习生陆胜男,落在了一身道袍的汪远身上。
继而目光又重新回到了赵队长身上,“赵队长,这是?”
赵队长十分客气,在纪老面前如同一只摇着尾巴的哈巴狗,急忙介绍道:“这位小师父有点儿本事,纪老您最近也在找风水师不是吗?”
纪老眼睛一亮,但很快便灰暗了下去,没有多说什么,先是将三人请了进去,吩咐人又是倒茶又是倒水。
“实不相瞒,请的风水师多了,嫣然的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这也是我最苦恼的地方。”
汪远没有同一行人坐下,起身在屋内转了一圈,纪老纪坤似乎对这个穿着不扬的道士很有信心,笑道:“小师父可看出了点儿什么端倪?”
端倪倒是没有,不过汪远注意到了一巨大落地浴缸里的鱼始终沉在缸底,也不游动,也不进食,照常来说鱼应该在巨大的浴缸中四处游动。
“没东西,自然找不到端倪出来。”
汪远的一句,让纪老一愣,随即向下人吩咐道:“将我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下人提着一保险箱回来,对汪远打开,一摞摞红色的钞票赫然出现在眼前。
汪远情绪十分复杂,转头看向纪老,“遇上这种事儿,方某知道您一定比谁都着急,但也有很多东西,是钱买不来的。”
赵队长突然鼓起掌来,对面前这个小道士刮目相看,“小师父果然清高,看来我是给纪老找对人了。”
纪老倒是一言不发,将身子往后一靠,“这是规矩,只要小师父看好了,到时候可不止这些。”
“方某今天答应来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积攒功德。”
汪远现在明白,为什么纪家找了这么多的风水师,仍旧还不能够看好,八成是提前标出了高价码,最后引来了一些办成不就的骗子。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与汪远同样道袍加身的道士,神情孤高清傲,声音倒是清朗,“世上还没有本道士看不明白的地方,请速速带我去见纪小姐,一刻也不能耽搁喽!”
道士的声音引得大家纷纷齐头看去,汪远低低一笑,听声音就知道是哪路的货色。
道士见到了纪老这个金主,神情更加孤傲了起来,但眼神儿瞥到旁边汪远的时候,皱起眉头,“原来纪老早就请好了高人?”
纪老连忙解释道:“大家齐心协力,效果也会事半功倍,我是这么想的。”
道士上下打量一番汪远之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罢了,纪小姐在哪里?”
赵队长同陆胜男不约而同地四目相对,之后又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淡定如常的汪远身上。
汪远笑道:“据我所知纪家的事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主要原因自然不是出在纪小姐身上,纪小姐不过是受害者之一罢了。”
此番话一出,纪老惊讶回头,“小师父可是心里有谱了?”
道士突然插话进来,“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源头在纪小姐身上,那么事情也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了!”
汪远倒是不急,反问道:“哦?看来道长知道的比方某多了多,不知可否解释一下?”
“这个嘛,时机还未到,到了时机成熟的时候大家就都会明白了。”
道长眨了眨眼睛,催促道:“事不宜迟,快带我去见纪小姐吧!”
纪老也不啰嗦,急忙带人上了三楼,来到了纪嫣然的房间。
房间如此之大,统一的小女生所喜爱的粉色色系,一张巨大的公主床上,一位精致的美人紧闭双眼似乎正在睡觉。
但是汪远心里却明白的很,被诅咒缠上的人,怎会睡得像现在这般踏实?
道士一步跨进了房间,四处做法,有模有样,人群后面的汪远不禁扶额,看来他们道士的名声都是被这帮假道士给破坏掉了的!
道士一番自导自演后,惊醒了床上的纪嫣然,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此时却茫然无神,像是丢了魂魄一般。
纪嫣然在看到道士的那一刻,突然张开大嘴普身上前,吓的道士抱头四窜。
汪远上前扶起道士,道士睁开眼后立马拒绝了汪远的好意,低头附在汪远耳边,警告道:“小子,我警告你别坏了我们的好事儿,到时候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汪远却一把推开道士,“纪老爷不过爱女心切了点儿,怎么总是招致了你们这种半路货色,说!来这里是害人命来了,还是要钱来了?”
跌坐在地上的道士,起先只是微微一愣,随即发现大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便不再顾及。
“混小子,我看你是哪来的假冒道士吧?敢在爷爷头上动土?”
纪老的面容已经黑了下来,转头怒向旁边的管家,亲自找来这位假冒风水师的管家,此时脸色也是不好。
“带走带走!”
被拆穿的道士,一副阴狠地看向汪远,模样像是想要从汪远身上扣下那几百万。
此时的纪老,面容哀苦,一张老脸上再也没有方才的威严,“小师父神通广大,可否给小女好好看看?”
汪远受不起,此次下山来就是为了积功德,何谈那些杂七杂八的尘世庸俗?
“方某打扰了。”
汪远朝床上瞪着眼睛愣坐着的纪嫣然走去,他才发现面前这个女孩面容清秀,五官十分精致。
纪嫣然见面前来了个人,突然疯狂起来,先是抓起手边的枕头朝汪远扔去,汪远抬手轻而易举接了下来,没有丝毫的退缩。
紧接着纪嫣然张牙舞爪地扑向汪远,汪远也只将身形一侧,让纪嫣然扑了个空。
趁此机会,汪远迅速从包袱中抽出一张黄符,就势贴在了纪嫣然后背上,刹那间,仿佛整个沉闷的房间都清朗了起来。
甚至连纪老都察觉到了这种神奇的变化,眸中闪着亮光,上前却又怕打扰了汪远,不上前吧又按捺不住心中的感激之情。
“我开张药方,让纪小姐每日按时按点地服下,在此期间不要揭下背上的黄符。”
汪远一系列交代完之后,在陆胜男震惊的目光中,同纪老走出了纪嫣然的房间。
忙活了一上午,赵队长局里事情不少,接了个电话就告辞了。
汪远拒绝了纪老的钱,同陆胜男也离开了纪家。
陆胜男开着车,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看汪远,汪远实在有些尴尬,打破了车内的气氛,“总是看我,难不成我脸上有东西?”
陆胜男也对言辞也毫不加以修饰,脱口而出,“有。”
“什么?”
陆胜男一笑,“无与伦比的魅力与伟大!”
汪远下意识地将眉毛一拧,这是一种形容道士的好话?
“你之前不还是觉得方某是个假道士吗?”
“这个年代cosplay盛行,走在大街上谁能看得出来你是真道士还是假道士?算我有眼不识泰山!”陆胜男说着便在路边停下了车子。
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转头看向坐在后面的汪远,“刚才纪老留你在纪家吃饭,你可知道你错过了一顿大餐?”
汪远摇头,什么大餐不大餐的,他这些年虽然没出过青龙观,但是对口舌之腹仍不感兴趣。
“好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汪远想了想,其实他现在十分怀念青龙观的伙食,心里只想师父的刀削面,“随便,能填饱肚子就行。”
陆胜男边解安全带,边嘀咕说道:“随便是最难买的了,不过也罢,你们道士也不讲究这些。”
说罢下车,汪远眼看着陆胜男纤瘦的身影消失在路边,闭目养神将在纪家所见所闻都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
车窗被人从外面敲响,汪远睁眼之际,面前的车门被人突然打开,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的模样,一只乌黑的麻袋便落在了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