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陌缓缓地收了手,神情也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无论如何,只要他还叫谦歌,还是她浅陌的徒弟,有些事情她都不会过问,在她面前,只要是一个全新的人,至于过去,她没有兴趣知道。
看了谦歌一眼,浅陌重新打量起这山洞,刚刚因为记挂还在外面的谦歌,她看得不够仔细,或许有些东西被她忽视了。
这山洞之内,说起来也简单的很,除了中央的石柱之外,便是石壁上刻画着的一些图腾了,看来,要找出破绽,还得从那些图腾上下功夫。
待浅陌转过身后,谦歌却盯着浅陌刚刚准备拿过的木盒及呈着木盒的石柱,相比于那些复杂的图腾,他倒是觉得那契机或许在这上面。
围着石柱转了几圈,谦歌只觉得那碧光看起来有些刺眼,避开那碧光往下看去,发现那石柱上面隐隐约约刻着几个字。
谦歌凑近,仔细一瞧,只见上面刻着:黄泉碧落落黄泉。
正在看石壁上图腾的浅陌不知发生了何事,耳边只传来谦歌惊喜的声音:“师父,快到这边来!”
浅陌心中一惊,转了个身,朝着谦歌的方向走去,待来到跟前,看见谦歌激动地指着一处,浅陌俯下~身,朝着那处看去,因为那行字刻的隐秘,初看时,浅陌还没有看清,待看清时,却突然全身发凉。
颤抖着手抚上那‘碧落’二字,只听见‘咔’的一声,那在石柱上的木盒缓缓地向上升起,最终落到了浅陌手中。
谦歌的目光随着木盒落到了浅陌身上,却发现自己的师父并没有因为得到东西感到高兴,反而眼中还带着泪花。
他不知道师父是怎么了,在他的记忆之中,师父一直是一个冷寂的人,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在矶山上时,很少看见她有其他的什么表情,至于哭,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当他在淮城看见师父在那卖器具的妇人面前丰富多彩的神情时,很是吃惊,现在,却在这不知叫什劳子的山洞流了眼泪!
这突如之间的变化,让他一时之间有点接受不了。
在他眼中,师父一直都是坚强的,就算遇到了什么,也是不会流泪的。
这样的师父让他感到心疼,可惜却不能做些什么。
“师父……”谦歌怯怯地叫了一声。
浅陌陡然转身,双瞳发红,谦歌心中骇然:师父怎的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那木盒出了什么岔子?
“师父……你快醒醒!”谦歌叫着就要去抢那木盒,他想着,或许那木盒离开了师父的手,师父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哪知,那浅陌见谦歌要来抢她手中的东西,直接对谦歌动起了手,现在的她确实不清醒,不过不是因为手中的木盒,而是因为那石柱上的那一行字。
黄泉碧落落黄泉,里间,有她的号,而在几万年前,常常有一人唤她的号。
那人……却是她的仇人。
“砰”地一声,谦歌被摔到一旁的石壁上,又弹落了下来。
“噗”,终于,谦歌没有忍住,一口血喷在了对面的石壁上,缓缓地把头转向浅陌所在的方向,张~合~着带血的唇,念叨着‘师父’,昏死了过去。
浅陌眼瞳中的红色慢慢散去,恢复清明时,看见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谦歌,突然之间,举步艰难。
她承认自己对这个无意之间收来的徒弟没有太多感情,其实也是她自己不想投入太过。这也是活了几万年的她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却也没想过会伤害他。
看着那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人,浅陌的心没由来的一痛,喃喃道:“好好的,你为何要抢我手中的木盒?”
来到谦歌身边,浅陌把木盒往旁边一放,把谦歌扶起来让他靠在了自己怀里,开始替谦歌把脉。
气息紊乱,体内经脉也断了不少,浅陌抬眼开始认真地打量起怀中的人。
像谦歌这个年纪,在凡间怕都娶了媳妇,好好地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可在她眼中,却一直当他是刚上矶山时的那个孩童。
只要他听话就好,可如今,就是太过听话。
刚刚她虽然脑中不清醒,却也没有用多少力气,至多就是把谦歌扫开,不让他夺自己手中的木盒,而且以谦歌平常所学到的,足以保护自己。
想来他受的这些伤,早就有了,之前,他一直忍着,刚刚自己那一下才让他彻底没有忍住。
浅陌想着,目中闪过一丝心疼和不忍,对着眼前昏迷不醒的人无奈道:“你这是何必……”说着,扶正谦歌,开始施法给他疗伤。
待谦歌醒来,只见浅陌双手背在身后,手中拿着木盒,正站在洞口等着他。
他心中一喜,师父清醒过来了,继而发现自己竟然不那么难受了,体内的灵气好似也充沛了许多。
一定是师父耗费了自身修为,来为他疗伤了。本该为之高兴,谦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又为师父拖了后腿。
师父正等着他,想来还要赶路,收拾好心情,谦歌灵活地从地上跃了起来。
听见动静,浅陌转过身来,阳光打在她显得有些疲惫的脸上,让谦歌心中更加不适起来,浅陌在他身上扫了两眼,见他好全了,便淡淡地开了口道,“既然醒了,就上路吧!”
说完,不等谦歌有所反应,便离开了洞口,又变成了平常在矶山时的那个师父。
谦歌愣了一会儿,赶紧迈步跟上。
洞外阳光正好,外面的风景也不似晚间那般阴冷萧瑟,谦歌走着,却发现这路和自己来时的完全不一样。
“师父……”谦歌想说些什么,却又突然顿住。
看这路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想必是那什劳子东西被取走了,那些东西也都随着消失了。
两人走了没多久,便来到了一处镇子上,待走到一处成衣铺,浅陌停了下来,转过头上下打量了谦歌两眼,走了进去,谦歌被瞅的莫名其妙,低下头看了自己两眼,面上微红,也跟着走了进去。
他这个样子,实在不能见人,衣裳虽然是墨色,看不出染了血迹,可在胸口处和腰间却破了几个窟窿。
守在里间的是一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中年男子,刚开始见浅陌进铺子,以为是给她夫君买衣裳,因为他这铺子,只卖男人的衣裳。
外面挂着的牌子,也是写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