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你家公子不是就要成亲了吗？怎么还喝这么多酒？看起来可不像是要成亲的样子啊。”韩惊琼直言不讳。

掌柜的摇摇头：“我也只是这家雇佣的管事，公子家的事情我也弄不清楚。按理说公子娶的是古城主的女儿，家世，权势都足以与我家公子匹配，何况古家小姐又是一等一的绝色，和我们公子可以说是金童玉女。可很奇怪的是，公子这几天却一直心情抑郁。”

“这样啊。”韩惊琼看这情况也问不出什么，于是不再问下去。

恰好掌柜的打包好了新衣裳，韩惊琼顺势接过，笑了笑：“谢谢掌柜，祝您生意兴隆。”

掌柜乐得合不拢嘴：“得勒，承你吉言。”

韩惊琼抱着包袱出去的时候，鹿清河和鹿曳都在等她。

鹿清河咳嗽一声：“我和小曳刚刚听说这边明日有出戏，今日就在这附近找家客栈休息吧。”

韩惊琼点点头，跟在后头。

*

为了赶场子，几人定下的客栈就挨着戏楼。

夜里凉风似水，鹿曳披了件月白的长衫，站在窗口撑着脸看着外面出神。

韩惊琼见她发呆，起了作弄的心思，悄悄绕到她的身后，猛然拍了拍鹿曳的肩膀：“你在想什么呢？”

鹿曳抖了抖，娇嗔着给了韩惊琼一个白眼，随机莞尔一笑：“你看这万家灯火的，多好看。”

韩惊琼上前一看，大概明白了鹿曳的心思：“可是到底是异乡，哪里有家乡好？”

“也是啊。”鹿曳点点头，“在异乡什么人都不认识，什么都不知道。”

韩惊琼点点头，打算昧着良心说话：“是啊，我还是觉得我们家乡的吃食又多又好吃。”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夜半，困意渐渐袭来，两人都各自休息。

*

鹿曳和韩惊琼是被壁敲锣打鼓声吵醒的，知道就快开戏了，于是简单的吃了早膳，三个人就排队进了戏楼。

出人意料的是陈洛就在韩惊琼的右手边，手里一把折扇，表情淡淡。而他的身旁是个绝色的姑娘，穿着鹅黄色的衫裙，轻摇团扇，一脸期待。

看她这个样子，应该是古城主的千金了。

鹿曳悄悄戳了戳韩惊琼：“玉盘，这个不是昨日那......”

韩惊琼点点头，食指放在唇边作势让她不要声张。

“咿咿呀呀——”戏台上开始唱戏了。

韩惊琼拿起桌案上的瓜子开始嗑，身边的鹿曳死死盯着自己，韩惊琼才明白过来，夫渚神鹿一族都不会吃瓜子的。

“这个，我看别人是这样的。”韩惊琼随意指了指右边的猛嗑瓜子的看客。

鹿曳狐疑地看了过去，又自己回来试着嗑瓜子，结果却怎么都学不会。干脆放弃了。

她一举动惹得韩惊琼哭笑不得。

换场的时候，韩惊琼突然想如厕，压低声音在鹿曳的耳边说：“小曳姐，我想如厕。”

鹿曳点点头，又和鹿清河说了句什么，惹得鹿清河有些不自在，只点点头。

韩惊琼和鹿曳越过前厅，绕到后院只见院子里种满了桃花，繁花簇拥着，十分好看。

韩惊琼左顾右盼发现了茅厕，于是和她说：“小曳姐，你在这桃林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鹿曳点点头。

事后，韩惊琼曾无数次后悔自己将鹿曳一个人放在那片桃林。可是缘分这个东西，真的是躲不开，拦不住。

韩惊琼从茅厕出来的时候，鹿曳已不见了踪影。韩惊琼心下一沉，沿着周围四处去寻，一遍寻一遍大喊：“小曳姐，小曳姐。”

可根本没有一丝回应，韩惊琼觉得有点慌神。

“玉盘，我在这里。”突然从远处传来鹿曳的声音。

韩惊琼的心稍微定了定，她沿着声源寻去才发现鹿曳坐在地上，手里是一束新采摘下的桃花，只是似乎扭伤了脚。而一旁的陈洛蹲下身子给她拉伸腿骨。那个古城主的千金一脸不屑地站在一旁。

这阵势让韩惊琼一愣，她推开陈洛语气不善：“你在做什么？”

陈洛有些尴尬：“总之是我们的错，我代她对你说声抱歉。”

韩惊琼因为沈琅对陈洛生不出半分好感，也不想理他，扶起鹿曳：“我们走吧。”

鹿曳将手臂挂在韩惊琼的脖颈，沿着原路返回，期间韩惊琼察觉鹿曳还回头看过一眼。

*

“怎么回事？”鹿清河看着一瘸一拐的鹿曳，眉目须臾变得冰冷。

韩惊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刚刚在桃林里，遇上了一对夫妻吵架，那姑娘非要一支桃花，我看着那公子死活不去，我就顺手帮她采了一枝给她。没想到她反而生气推了我一把，我不小心扭伤了。是我多事了。”鹿曳有些无奈地说。

鹿清河接过鹿曳的手，将她扶在椅子上：“是那姑娘太野蛮了，其实这世间万物，你要记住人心最善变，因为善变才会有这么多的计谋和善恶。”

鹿曳点点头，有些落寞：“嗯，我知道了。”

*

那场戏并没有一个好的结局，穷困的书生和一个富家的千金两情相悦，为了千金打算进京赶考，富家千金资助了她所有的盘缠。书生高中状元的当日，皇帝将自己的女儿的许配给书生。书生无法抗旨，便和公主成亲了。公主是个善良温柔的姑娘，最后渐渐感化了书生，和书生过起和和美美的日子。

而远在他乡的富家千金为了他终身不嫁，后家境没落后。被人卖到了京城的妓院里，在大业寺上香的时候，二人再度重逢，已经物是人非。

富家千金看着书生和公主恩爱的模样，终究没有和书生相认。

最后一幕便是，富家千金一席白衣潇洒转身。

鹿曳第一次看戏，哭得不能自已。

韩惊琼虽然心中也有些感慨，但从小就看遍话本的阅历来说还是不足以打动她。

戏是已经完结了，看客陆陆续续离开。

鹿曳行动不便，挣扎着站起来。韩惊琼正想去扶，鹿清河却起身，一把将鹿曳打横抱在怀里。临了还不忘对韩惊琼说：“走吧。”

出戏楼的时候，正好撞见陈洛带着古千金一起出戏楼。

陈洛礼节性的向韩惊琼这边行礼，韩惊琼冷哼一声，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