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惊琼和苏彦路过周挚书房的时候,弃诺依旧如同没事人一般,坐在院子里打扫落叶。
神情平和。
韩惊琼和苏彦互相对视了一眼,韩惊琼示意苏彦先回去。苏彦点点头,先回去了。
而韩惊琼独自走了进去。
“阿诺。”韩惊琼拍拍她的肩膀,和她打招呼。
弃诺回头,笑了笑:“韩姑娘,你是来找我的吗?”
“嗯,我刚刚看走了好些侍女,就来看看你走了没有?”韩惊琼淡淡地开口。
弃诺停下手中的活,望着院子里的大树,表情哀伤:“我不会走,至少现在我不会走。”
“是因为周挚吗?”韩惊琼问道。
这些天府里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周挚对弃诺不一般。
弃诺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我总觉得我从前认识老爷,他给我很熟悉的感觉。尤其那日萧公子揭开老爷的面具,那种熟悉的感觉更加浓郁。我现在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熟悉感?”韩惊琼反问一声,联想到弃诺之前失忆过,也许是周挚的某个瞬间和她脑中的记忆重合。还是说弃诺从前认识周挚?亦或是周挚认识弃诺。
可是消息海里对弃诺之前的讯息,根本找不到任何踪迹。
这之间无形中成了一个盲区,谁也窥探不到。
“那你要找的药材你找到了吗?”韩惊琼记得初见她的时候,弃诺也说是要找一样东西。
弃诺摇摇头:“没有,这件事急不来,我只能慢慢来。你呢?你找到了吗?”
韩惊琼苦笑一声,想到自己来兖州根本什么都没发现,顿时觉得挫折感倍增:“还没有半点眉目。”
弃诺将韩惊琼的双手窝在手心,语气温和:“慢慢来吧。”
韩惊琼点点头,聊了一会,韩惊琼就回去了。
只是刚出院子,就迎面撞上了遥尘郡主。遥尘身边的丫鬟将韩惊琼推开大骂:“你滚远点,郡主你也敢撞?”
韩惊琼刚想发火,想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用手扫扫丫鬟刚刚碰过得地方,冷哼一声:“狗仗人势的奴才。”说完转身就走。
小丫鬟不干了,指着韩惊琼的背影喊着:“郡主。”
身后的郡主倒是没有在意:“别多事了。”
韩惊琼心中忿忿不平,才走几步,突然听到一阵惨叫声。
不好,是弃诺的声音。
韩惊琼一愣,转身飞快地跑向周挚的书房,等她赶到的时候,弃诺捂着自己的手臂,倒在地上。
面色一片苍白。
韩惊琼将倒在地上的弃诺抱在怀里,恶狠狠地盯着遥尘郡主:“你这是做什么?”
遥尘郡主冷哼一声:“我在做什么?我在教她如何做一个奴才,她竟然敢和周挚牵手,当我是瞎的吗?若是还有下次,我绝对不会放过她。”说罢,广袖一甩,牛气哄哄地走了。
韩惊琼也不知道遥尘郡主哪里又抽风了,一个掌管最大消息海姚燕楼的女人竟然在周挚的事情上,这么的不可理喻。
“阿诺,你没事吧?来,我扶你起来。”韩惊琼将弃诺整个倾斜在自己的身上。
才走了几步,因为姿势没弄好,两个人直接摔倒在地。
弃诺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周挚从外面跑进来,神情焦急,在见到弃诺的时候,却松了口气。步子不似之前那般急切,他弯下腰将弃诺抱在怀里。
“别怕,我在这里,你忍忍。”语气温和地不可思议。
韩惊琼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裳上的灰尘,看了好几眼周挚的背影。
大夫很快就背着药箱进来,他坐在窗边,查看了一下手腕而后向周挚禀报:“将军,这位姑娘的手腕骨断了,需要接骨。”
手腕骨生生掰断,遥尘郡主果然够狠。
周挚似乎在预料之中,平淡地吩咐着大夫:“大夫尽管开药,尽管放手去做。切记,要用最好的药材,不能留下伤痛。”
大夫点点头:“是,老朽知道了。”大夫说完就在外面开药,准备药材。
周挚看着韩惊琼还站在一旁,于是叹了口气:“韩姑娘你先请回吧,这里我会吩咐好的。”
韩惊琼知道,周挚这是下逐客令了。于是也不厚着脸皮,连忙告辞:“那好,阿诺有什么情况麻烦告知一声,我与她也算得上朋友。她如今这样,我也很难过。”
周挚点点头,旋即又挥手:“去吧。”
韩惊琼却没有那么听话,她假装出去顺带关上了门,自己却守在外面偷听墙角。
里面一直是静悄悄的,很久过去,韩惊琼才听到周挚低低一叹:“轻轻。”
轻轻?韩惊琼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柳轻轻不是早就死了吗?周挚现在对着弃诺叫轻轻?难道这个柳轻轻和弃诺长得很相像?
不对,不对,如果弃诺和柳轻轻长得很像的话,阿顾不可能不说的。
到底怎么回事?
还是说周挚对柳轻轻思念过度,将这种思念转移到了弃诺的身上?
一连串的问号接踵而来,韩惊琼决定先去问问阿顾,确定一件事情。
*
不久后,韩惊琼在阿顾的房间找到了阿顾,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阿顾。
“你说什么?周挚对着弃诺喊轻轻?”阿顾惊讶地问。
韩惊琼点点头:“亲耳听到的,是不是这个弃诺和柳轻轻有相似的地方?或者说某个地方像柳轻轻?”
“不可能。”阿顾斩钉截铁地否定,“柳轻轻长得比较可爱,虽然说弃诺和柳轻轻身高差不多,但是确实截然相反的两个人。柳轻轻活波开朗,可你看弃诺,畏畏缩缩内敛沉默。”
韩惊琼摸摸下巴,想起初见弃诺时看到她手上有个印记,继续问:“那柳轻轻手上是否有胎记或者刺青一类的东西?”
“胎记是绝对没有的,至于刺青,这……”阿顾这下有些回答不上来,良久才说。“应该是没有的,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手上从没有见过有什么刺青了。”
“那或许是长大之后,偷偷刺青的?”
“不会的,她出嫁之前我还看到过,她的手腕上并没有任何刺青。不过她出嫁之后我就远走这里,也许这期间有刺青也未可知。”
韩惊琼撑着下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