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晚上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谭维白,两个人像是心有默契一般似的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对方,甚至就连节日的问候都省略了。
安然想这样也好,毕竟他已经是结婚的人了,联系过密总是不太好。她可不愿意无辜成为别人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狐狸精。
谭维白与她纠缠了许多年,终于是彻底结束了,每每想起都能让她如释重负地舒松一口气。
许俏还曾开玩笑说过,“还真没有想到,谭维白就这样淡出你的生活中了。曾经我以为他会是你最好的良人,会陪你走到最后。”
安然当时听着许俏的话竟然有种恍然如隔世的感觉,随即就笑了,“你知道的,谁都不会是我的良人,也没有谁会陪我走到最后。”
她指着屋里那只正在打盹的猫和那条水里游窜着的金鱼说:“如果它们的寿命够长的话,或许能陪我走到最后。”
许悄白了她一眼,“脑子刚进了水还是被门夹过了?又开始在胡说八道了。”
她不是胡说八道,曾经她也以为那个人会是她最好的良人,他也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陪她走到最后,可最后他还是松开了她的手,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曾经那么多的人在她的世界里进进出出,到了最后还是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
到了今天她依然清楚地记得那个人说过的话:“佟安然,像你这样无情凉薄的人就活该一辈子孤独终老,你不配得到别人的真心对待。”
最伤人的话往往出自于最温柔的嘴,谁说不是呢?以至于时隔几年,她依然耿耿于怀地记着那个人的那句话。
许俏沉默了许久,最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骂骂咧咧道:“安然,你为什么就要这样固执地不肯放过自己呢?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光了吗?你丫的就非得吊死在这棵叫顾年时的大树上。”
谭维白看见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看似平静无波澜,其实心底早已经掀起了惊天骇浪,忐忑的情绪里掩饰里激动,“安然。”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出差回来刚好路过,所以顺便来看看你。”
这么多年了,似乎他每次来看她的理由都是刚好路过。
他在心里暗笑自己,也难为自己从头到尾都用这样烂的一个理由,而他相信其实她都知道不是,却从来不揭穿他。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你就不请我上你家坐坐?”她对他的态度一向保持着不近不远的疏离,但是今天她似乎要把这个距离拉得更远。
想到这,谭维白的心不由得往下沉了几分。
安然直接拒绝他说:“维白,我想不太适合。”
她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她对别人从来都和颜悦色,但唯独对他从来都是直白的拒绝,一点情面也不给。
谭维白也不勉强她,他现在已经是有妇之夫,想必她恨不得跟他划清关系的界线。所以自顾自找了一个话题,“安然,听说你换了一份新工作,工作还顺心吗?”
“嗯,挺好的。”那些闹心的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他说的。
两个人不再说话,沉默而尴尬的气氛慢慢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半晌,谭维白开口问她说:“安然,你为什么会突然跳槽到意然集团上班呢?”
“因为意然集团给我的薪水是博远的三倍,你是知道的,我很需要它。”安然也不瞒他,因为这的确是驱使她跳槽离职的动力。
“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听说她换了一份工作后,他就悄悄让人去打探了意然集团,竟然意外让他发现原来那个人是幕后的老板。
这个消息顿时让他的心情消沉了下去。
安然反问他说:“那你觉得我还会有什么原因呢?”
真的仅仅只是因为薪水的缘故吗?如果换成他谭维白,就算他花高于博远的十倍薪水也不能把她请过来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个人吧。
“你跟他现在怎么样了?”他带着试探式的问道,他没有忘记那天晚上是他亲自把安然给送回家的,而那个送的姿态是把她抱在怀里。
每每想起这一幕来,他的心底就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一样疼。
问及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安然不由得想起那厮差点就把她给强了,居然还提出要她陪/睡三个月这种侮辱人的交易条件来,心里不由得涌起了烦躁感来,“你想问什么?除了老板与员工的关系,你觉得我跟他之间还能有什么关系?”
他一直都知道安然忘不了他,可那天晚上那人的神色分明告诉他,他从来也都放不下对安然的感情。
他清楚地看见那个人眼里是满满的占有欲。
“那安然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跳槽进意然集团呢?难道不是因为他吗?”
鬼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会被坑进意然集团这个大狼窟的。
“我不想提及一些跟他有关的事情。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上楼了。”
每一次都提及起有关那个人,她都会急着切断所有的对话,仿佛他已经成为她心中最大禁忌,说不得碰不得。
“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你。”他们之间本来话就少,如果不是这些年他的死缠烂打,估计他早就被她忘记在脑后了。现在他的身份不同了,他们之间的话也就更少了,甚至不知道要找什么话题来说。
“既然没事,那我就先上去了。”
“好,你自己要注意身体,有什么事情随时找我。”
安然点点头不再说话转身就走。
“安然。”身后传来谭维白的声音。
安然回过头去,“怎么啦?”
只听见他一字一顿地说:“安然,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愿你余生常欢笑,别再流泪,也别再想他。”
安然只觉得浑身一震,并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而是转过身快速上楼。
谁说谭维白不懂她?
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些年来,她最怕的就是朋友突然的关心,最怕突然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他的消息,最怕那些回忆突然铺天盖地袭来,然后一颗心一整天都翻滚绞痛着,无论如何都不肯平息。
顾年時,这三个字就是她心里最大的魔障,不能提不能碰。
她爱他已然成为一种病,无论她多努力都没有办法让它痊愈,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经变得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