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凤千叶是被夜寒岐低喃的声音叫醒的,她揉了揉自己疲惫的双眼,撑了一夜脑袋的手腕有些发酸。
许是跟着风餐露宿了好些日子,加上自己的精神一直紧绷着,昨夜她守着夜寒岐居然睡着了!好在后半夜没发生什么事情。
想到,她不禁地叹了一口气,凑到了床边,要听夜寒岐嘀嘀咕咕说什么。
“水……”只听夜寒岐嘶哑着声音,低低地唤着。
凤千叶看了看他发白而干燥的薄唇,了然地起身去给他倒水。
倒水片刻,就听门外有人敲门:“王妃可起了?”是渡柳的声音。
“起了,进来吧!”凤千叶拿着茶水朝夜寒岐走去,边说道。
渡柳端着冒着热气的早餐走了进来,看到凤千叶坐在床边,手上拿着茶杯,望着她家王爷发呆,轻轻唤了她一声:“王妃?”王爷不过才昏迷一夜,王妃就如此失魂落魄?
听到渡柳地呼唤,凤千叶转过头去看着她,正想叫她过来帮忙,却看到了手上的东西,灵光一闪,说道:“渡柳,拿根筷子过来。”
她刚刚并非是对着夜寒岐发呆,而是她不知道该如何给夜寒岐喂水。夜寒岐现在身上有伤,是不能轻易移动的,而她又不可能自己喝了,亲自给他喂了下去——想到这个做法,凤千叶一阵恶寒,脸颊发热了起来。
“给。王妃只要一根筷子何用?”渡柳拿着筷子走到了凤千叶的身边,将东西递给了她,脸上有些疑惑,要知道,但凡用膳,都是用一双的。
凤千叶没说话,只接过筷子,在装有茶水的杯中润了润,然后放在了夜寒岐干燥薄唇上,轻轻地划了起来。
许是渴了很久,唇上一湿,得到滋润的夜寒岐轻轻地发出了一阵舒服地轻吟,此声虽小,耳朵十分灵敏的凤千叶确实听见了。
她手上一顿,看着眼睛还是紧闭的夜寒岐,他这是醒了还是没醒?
“夜寒岐?”她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可他静默无声,双眼依旧是紧闭的。
见状,凤千叶扁扁嘴,继续给他喂水。一旁的渡柳见了,悄悄退到了一步,想给他们两人留了空间。
却不想,她的身子刚动,就被凤千叶制止住了:“渡柳,你站住!”
凤千叶美目一撇,看着渡柳,让她靠过来:“你想去哪儿?”
“本王妃刚刚是给你做了样子,快过来给你家王爷喂水。”也不能渡柳回话,凤千叶就起身将位置腾给了她,将自己手中的物仕也一并交给了她。
“可是……”渡柳拿着茶水和筷子,有些为难,清秀的小脸有些难看。
这东离国上下无人不知岐王不喜女人靠近,若是被她家王爷知道,她的小命可不保。
“你杵着干什么?快点呀?别让你家王爷渴死了!”见渡柳扭扭捏捏,凤千叶催促道。
一听,渡柳连忙跪了下去,将东西高举回去:“王妃饶命,渡柳不敢越了规矩。”
“哪来的越矩?这是本王妃许的,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家王爷渴死不成?我不理,本王妃饿了,要吃东西,没空管你家王爷。”凤千叶看了眼渡柳举起来的东西,努着嘴,转身朝圆桌走去,丝毫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渡柳就被这么被晾在了那里,好一会儿,见王妃都没松动,甚至能听到她咀嚼的细声传入耳中,渡柳一脸壮烈地站了起来,坐到了床边。
照猫画虎地学着凤千叶刚才地样子,抖着手,在夜寒岐的唇上细细地润着。
不一会儿,她的手突然被人抓了住——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眸看着自己。
渡柳心跳漏了一拍,差点打翻了手中的茶杯:“王……王爷……”
“王什么爷?你家王爷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醒。”凤千叶狠狠地咬着包子,有些埋怨。他们这次出行不到十日就接连受到了两路人的袭击,她能说什么?
“不……”渡柳刚想反驳凤千叶的话,就被夜寒岐打断了。
“滚!”他眼如寒冰,手中地力道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拧碎。
“王妃,你倒是悠闲。”没看一眼惊恐跪在地上的渡柳,夜寒岐一道凌厉的眼风朝呆住了的凤千叶飞去,话语十分讽刺。
凤千叶僵硬着缓缓转头看向夜寒岐,只见男人单手自己慢慢地坐了起来,苍白如纸的脸上挂着讥讽的冷笑,那模样像极了是地狱里出来的修罗。
“我……我……”凤千叶低头看了着自己吃了一半的包子,“对了,你睡了一夜了,肯定很饿!吃个包子吧!”说着,她连忙将包子囫囵吞枣地塞到嘴里,然后端起桌上剩下的一个包子走到床边。
她一脸讨好地看着夜寒岐,坐下之时,用手势悄悄示意了渡柳退下。
夜寒岐长睫轻轻下垂,看了眼那青花制的碟子里放着的唯一一个包子,冷冷地说道:“亏得王妃还记得本王的饥寒交渴。”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虽知夜寒岐话语里都是对自己的讽刺,凤千叶装作没事一般,笑了笑。只是那笑,并不出自心底,自然面上看起来就有些牵强。
若不是她和夜寒岐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会理他的生死?若不是她想要抱他这棵大树,她天下第一神偷会这般委曲求全?
想到,凤千叶心里的憋屈都涌上了心头,加上昨晚的经历,内心更加觉得自己真是委屈。
为了这个夜寒岐,她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死在谁手里呢!
夜寒岐将凤千叶意不到底的笑容收敛了入眼帘,再瞧她忽然扁着的红唇,眼底有些暗悔,只不过一瞬,目光却落在了她发红的脖子上。
凤千叶细嫩白净的脖子上那一条触目惊心的红色勒痕正激烈地冲撞着他的眼球,他眉头紧锁。
“谁干的?”夜寒岐的声音冷如谷底,让人不寒而栗。
凤千叶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了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顿时知道了他看到了什么,那是昨晚刺客掐她时留下的勒痕,
“没事,过去了。”原本还没感觉什么,被夜寒岐这么一提点,她倒是觉得伤口有些发疼。
凤千叶拉了拉衣领,将勒痕遮掩了去,不想让夜寒岐炙热的目光一直盯着她那儿看。
夜寒岐墨色的眼眸如一潭死水,盯着她,气势霸人:“说,谁干的?”
那命令的话语,不容凤千叶有任何拒绝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