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做一些事情,你就暂时留在这里吧。”司宴单膝蹲下,勾起女孩的下颌,与她目光相接:“乖乖的,不要发出声音……也许你就不会死。”
他的语气很柔和,像即将远行的主人在嘱咐一只小小的宠物;瞳孔深处却淡漠而疏离,虚无缥缈,藏着没有实质的鬼魅。
你又要……离开了么?
这一次,就是永别了吧?
冥冥中仿佛有一把刀落下,斩断了一切。何洛白想自己也许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了,忽然一阵揪心的疼痛。莫名地,绝大的恐惧和悲伤海潮般涌起,一下子吞没了她的理智。
“不……不要!”何洛白突然扑上去紧紧抱住他,声音颤抖:“不要……求你了……不要丢下我!”
这一刻那个女孩拼尽一切地拥抱他,固执到近乎蛮横,一时间司宴居然都挣脱不开。世间万象忽然都变得像云雾一样缥缈,唯一重要而真实的,就只有怀中的这个人。
就只有……你。
最后她隐约听见他叹了口气,带着些微的不耐,“啧……好了我知道了,不会丢下你的。”
“不过,想留在我身边,你也要付出一点代价吧?”
司宴嘴角勾起一丝冷刻的轻笑,突然捏住何洛白的下颌,低头猛地封住了她的唇。这个吻来得如此贪婪而狂暴,像是雷霆闪电,又像一头猛虎陡然咬住了猎物的喉管。
一丝淡淡的、混合着烟草和血腥味的气息陡然侵入,在唇齿间丝丝缕缕散开,带给她酥麻如电的战栗与晕眩。惊怒、惶恐、羞涩……无数异样的情绪在何洛白脑海中爆炸开来,耳根如烧。司宴一路向下亲吻,撕开少女的衣领,令她素白的肌肤渐渐透出了温暖的嫣红。
“我靠,少主你在搞什么?”王女气得要死,“在尸骨堆里和美少女调情么?朋友你这品位很独特啊!”
“喂喂,别瞎浪好么?”她大声说,“A级是最顶尖的任务难度,为了提高胜率,每一环我都做过精密的测算。你突然带上一个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女孩,是想找死么?”
“别担心和你没关的事。”司宴终于松开何洛白,拭了拭薄唇,“你不用多管,这是我的决定。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
“你可真是够了……我说过了吧?总有一天,你会被自己的任性害死。”王女头疼不已,“好吧,那随便你咯。不过还真是有点好奇啊……能让你为之心软的女人,该是个多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她切断了通讯。
不啊……司宴凝视着那双小鹿般惊惶的眼睛,心里微微一动。不是什么倾国的妖姬祸水,只是个小女孩。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被我凌辱过的女人。”司宴竖起一根手指封在她嘴唇上,“明白?”
何洛白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可她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地点头。
“不错,很聪明的女孩。死掉就什么都没有了。”司宴在她前额轻轻一吻,魔鬼般低哑耳语,“那就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好了……”
“我要你活下去,女人。”他一把把何洛白扛在肩上,消失浓墨般的黑暗中,“陪我一起去见证……真正的地狱。”
何洛白被司宴扛在肩上,这个野蛮的动作里其实透着隐约的暧昧,两人相隔咫尺,甚至能清晰感觉到他那沉稳的心跳。第一眼看上去司宴非常瘦削,靠近后才发觉他一身坚实的肌肉,雄浑的力量在衣服下流动。
但他却不会因为体征而过于暴露自己,这个男人如狮子般强悍,却又有着妖鬼似的飘忽。一路上他渐渐进入一种类似冬眠的状态,心跳平静、血流缓慢、体温极低,最大限度地隐入黑暗之中。
“谁?”
一句阴阴的西班牙语穿过回廊,随着冷风传到耳边。与此同时,一道细微的破风声以极速逼近,那是一发由消音手枪射出的子弹。
司宴并未躲闪,眸子里凶戾冷酷的光一闪而逝。他抬起一把夺来的柯尔特手枪,扣下了扳机。
“砰——”
两颗子弹竟然在空中分毫不差地对射,同时失去动能,弹壳锵然落地。
阴影中走出一个精瘦的拉美男人,气息冷厉,眼里闪动着惊疑不定的光。他是用枪的好手,即使在完全没有光源的黑暗环境中也能靠枪感杀人,却没能胜过这个眼生的年轻人。
拉美男人警惕地藏在门廊之后,高声问了几个问题,司宴轻车熟驾地用西班牙语回复。何洛白不太听得懂他们谈话的内容,但大致上可以猜测是在探讨某个特殊任务。
这让她的恐惧略微消退了一点。原来这些疯子不是魔鬼,而是一群丧心病狂的人类。
片刻后,拉美男人眼中警惕稍消,转过身,领着他们朝走廊深处走去。司宴把何洛白放下来,压低了声音:“无论看到什么都别怕,跟我来。”
“嗯……”何洛白以极细微的颤音回答,抓紧了他的手。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一切完全颠覆了她的三观,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
“她是谁?”拉美男人忽然回头,哑着嗓子问。
司宴冷冷地挑了挑眉,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我的女人。”
拉美男人犹豫片刻,回过身,继续一言不发地带路。何洛白松了口气,那一刹,她亲眼看到对方狭长的眼眸里闪过蛇一样阴冷的光。
三个人沉默地前进。在这座巨大的龙的骸骨之外,摧城黑云降下倾天的暴雨,天地一片漆黑。
许久后,拉美男人在一道旋转楼梯前停住了。进去之前他侧过头,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对何洛白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何洛白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恭喜啊,他是在恭喜你。”司宴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能活着看见地狱的人,大概不多吧?”
旋转楼梯直通地底,温暖的火光驱走了黑暗。一个极为空阔的地下室呈现在眼前,连丹妮都不知道“龙骸”下还有这样一处所在,大约是地下酒窖一类的地方。
二三十个男人聚集在此,饮酒放纵。他们人种驳杂,但剽悍的体型和煞气如出一辙,是一伙典型的亡命之徒。
除了这群暴徒,现场还有十多个女人,正战战兢兢地取悦着男人们。有的是赌城的服务生,有的则是游客或赌客,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有绝佳的容貌和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