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琰身份太过特殊,不但是先帝唯一嫡出血脉,更是手握兵权的王爷。
所以他看似玩笑间,说出侯府尊卑不分,庶出僭越的话,当即就叫襄安候如坐针毡,立刻起身慌忙解释道:
“五王爷您莫要误会,适才本侯是陪同太子还有诸位王爷,一并下朝回府的,因此究竟之前发生了何事,本侯确实不知啊。但我襄安候府,也是大晋开国功勋之后,世家该有的规矩礼法,本侯从来不敢僭越,还请王爷明鉴。”
襄安候会如此紧张,这其实并不奇怪,若他只是一位挂着爵位,闲散在家按月领着朝廷俸禄,无权无势的侯爷那冷落正室,疼宠爱妾这都没有什么。
可襄安候除了爵位在身,同时还在朝为官,身居户部尚书这等要职,那他就必须为自己的声誉着想。
毕竟若他品行不端,轻则要被顺帝斥责,重则丢官免职都有可能发生,襄安候在意权势,他还想着在朝堂屹立不倒呢。所以宠妾寡妻,嫡庶不分的事情,绝不能发生在他的侯府内,就算事实的确如此,那也绝不能叫人知道。
而看着萧启琰,面对襄安候连连自表证清白的举动,不看也不接话,显然就是有意要叫这位侯爷下不来台。
和这个五哥算是自幼相伴长大的萧启璃,他算是这世上,少数最懂萧启琰的人了。
所以他立刻意识到,一向冷静顾全大局的这位五哥,如今言语针对起襄安候,似乎这里面不存在朝局政党打压,貌似根本单纯的只是想替赵锦桢出头做主罢了。
一想到他这位,做任何事情,必然都有着明确用意的五哥,竟然也会有如此不顾后果,只为袒护一名侯府千金的时候。
六王萧启璃简直太差异了,可同时却也觉得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而望着襄安候好话说尽,可萧启琰仍旧将对方尴尬的晾在那,一向和这个五哥配合默契的萧启璃,马上出言解围道:
“侯爷这是作甚,五哥只是玩笑一句罢了,您快坐下就别拘着礼了。只是我和五哥的意思是一样的,既然李夫人受伤一事,涉及到贵府的锦桢小姐,那是不是也该叫三小姐自行将事情说上一遍。”
几乎是六王萧启璃的话才说完,眼见襄安候立刻连连称是,萧启琰在此时低声补充道:
“还有侯府那些姨娘庶出,侯爷也要懂得约束,还有什么二夫人这等不像样子的自称,本王不管私下里你侯府内如何,但当着本王面我不想在听见第二次。想必侯爷你也清楚,老丞相昔日对我有教导之恩,我亦是敬重对方如师长。您的正室夫人是相爷的女儿,所以在本王眼里,襄安侯府只有她一位夫人,这话您可听懂了。”
这会额头已经见了汗的襄安候,自然连连称是,为表明他的立场和态度,更是立刻望向柳若凤训斥道:
“还不拉起连枝站到一旁,若太子和五王爷问话,你们在回话就是,但若再敢擅自多言半句,别说本侯要家法重责了。另外二夫人这等乱了规矩的称呼,以后不要在忘了身份的胡说出口。本侯因忙于为朝廷效力,甚少在意后宅的事情,可若凤你却要懂得约束自身,不要在作出有失体统的事情了。”
将柳若凤母子训诫得站到一边后,襄安候即便这会心里,恨透了赵锦桢给他惹下的麻烦。
但这会也瞧出萧启琰是存心要为他这个三女儿撑腰,襄安候心里存着忌惮,只能强压怒火,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
“锦桢适才父亲没回来前,你与李夫人究竟是为何起了争执。如今太子和五王爷都在这里,你有什么但说无妨。本侯会公允的处理此事,不会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存有包庇,更加不会因为你姨娘和庶姐的话,就认定你有错的。”
一直静静的站在堂内的赵锦桢,看着李香蝶哭闹撒泼,还有柳若凤母女接连作证针对的举动,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甚至连一句辩解都没有。
那是因为赵锦桢心里很清楚,这会事情既然都闹到太子,和数位王爷面前,那这些皇家的人互相牵制下,谁也不会偏帮包庇。
因此这种情况下,不是谁哭的凄惨,又或者喊冤声音大,谁就会在理,一切还得靠事实说话。
所以赵锦桢知道,她早晚有说话的机会,她不说话只会更显从容,反倒是赵锦枝等人,这会就和跳梁小丑一样。
而眼见襄安候询问向她,赵锦桢这才福身向在场诸人见礼后,接着温婉从容的说道:
“对于用茶杯砸伤李夫人的事情,这一点锦桢从未想过逃避,因为事情确实是我做下的。可是在我大晋,女子的清白声誉有多重要,想必太子还有诸位王爷心里都很清楚。按大晋国法未婚有孕者,处以火烧极刑。没有婚约,却委身于人者,也要落了个浸猪笼被活活溺毙的下场。可就在适才,李夫人就站在这间正堂内,毫无根据的诋毁我,说本小姐半月之前,被劫匪虏获上山,不但清白尽毁,更是数日前才被我父亲从山上赎回来。这等子虚乌有的事情,李夫人却说的有板有眼,仿佛亲眼得见一样。锦桢也告诫过对方不要侮我清白,但夫人她浑然不听,本小姐又气又恼之下,这才用杯子伤了对方。但要我说,李侧妃前来不该埋怨我,反倒应该替你母亲谢我才对。”
因为襄安候一回府,所瞧见的就是柳若凤母女,在正堂和赵锦桢言语冲突的一幕。
所以关于李夫人诋毁清白的事情,包括襄安候在内,众人算是这会才知晓此事。当即大伙也都明白,赵锦桢为何会盛怒到出手伤人了。
虽然此举确实过激,但大晋对女子约束的律法极为苛刻,出于自保清白,到也算情有可原。
但生母被伤的不轻,李香蝶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尤其看着赵锦桢一句歉意的话都没有,竟然反过来还叫她道谢。
当即被气的浑身发抖,怒极反笑的李香蝶,不禁满眼含怨的说道:
“锦桢小姐好一张利嘴,纵使我母亲言语不当,那也定然是你得罪在先。何况你不愿意听大可以避开,难道非得出手伤人不成。现在你区区一个侯府嫡女罢了,竟然伤了我母亲,还敢叫本侧妃谢你。赵锦桢你未免也太张狂了,我李家也不是什么寒门小户,容不得你肆意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