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锦柯最先用筷子夹起的,是红枣山药糕,赵锦桢双眸深处闪过异色,不着痕迹的悠悠说道:
“四妹莫非你喜欢这道红枣山药糕,那你就多吃些吧,反正我今日做了很多,你不妨多夹几块。”
看着赵锦桢拿起筷子,也夹起红枣山药糕往她的碟子里放,赵锦柯忙苦笑一声说道:
“姐姐这糕点虽精致,但你是知道妹妹我的,这红枣山药糕可并非我所爱。适才我不过是想夹一块给母亲,毕竟红枣最是补气血,山药对身体也是温补之物,给母亲多吃些在适合不过了。”
望着赵锦柯说话间,夹在筷子上的糕点,也放到了周静绣的碟子内,赵锦桢随之也有了一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的感觉了。
因为她这个四妹,向来喜欢甜食,而对于红枣和山药,却是一向不碰的。
而今日赵锦桢有意将红枣山药糕做的极为精致,剩下的几样糕点味道虽好,但外表却不怎么好看。
完全是她有意衬托山药糕,叫赵锦柯第一眼就能瞧见,而有意为之的。
只要对方将红枣山药糕真的拿起吃了,赵锦桢就敢断定,眼前这个赵锦柯只是徒有一张她熟悉的面容,实则早已经不是她的妹妹了。
万幸她最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而再看这会的赵锦柯,正撒娇不依的对周静绣埋怨道:
“母亲您快看三姐姐她,只是昏迷了半月,就连我这个亲妹妹的喜好都忘了,竟然叫我吃最不喜欢的点心。柯儿真是怀疑,母亲是不是也不在意女儿了,锦柯得考考您才成。”
望着险些重伤而死,捡回一条命的爱女,这会那亲昵的神情和举止,周静绣自然满脸笑容的说道:
“柯儿竟说胡话,你喜欢什么,锦桢向来比母亲还在意,得了好东西自己不留着,都得给你送过来,所以你这妮子可不许编排桢儿。至于柯儿你想考母亲什么,就只管说好了,我还不信能被你给难住。”
闻听周静绣这话,赵锦柯立刻调皮的掩嘴轻笑了起来,接着就将赵锦桢带来的食盒子往前一递说道:
“既然母亲如此说,那女儿就问问您,三姐姐带来的这些点心小菜里,女儿我最喜欢的是哪些,最不喜的又是哪个。若您说的出来,锦柯就相信母亲是真疼女儿,否则您就是不在意我,只疼三姐姐呢。”
望着赵锦柯一副年岁小,爱撒娇的小模样,周静绣的心都快被暖化了。
她虽然对赵锦桢视若己出,可赵锦柯是她唯一的亲生女儿,自己的孩子她如何会不了解。
所以就见周静绣,都无需细想,直接就从食盒子里,将蜂蜜一口酥,还有桂花糖藕粉羹给拿了出来,而后宠溺的说道:
“柯儿你瞧瞧,适才你这孩子还说,你三姐姐忘了你的喜好。若非事事为你这个妹妹上心,锦桢怎么会将你最喜欢的两样吃食都做好带过来。而母亲应该也没选错吧,你这孩子就是调皮,可如今你也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也该学着锦桢一样稳重些才好。”
面对喜欢的一口酥,还有藕粉羹,赵锦柯甚至迫不及待的就吃上了。
至于周静绣这位生母语重心长的话,赵锦柯却毫不在乎的,甜甜一笑说道:
“母亲您就别操心了,等我也向三姐一样,到了十八九的年纪,自然会约束举止的。现在人家才十四嘛,女儿就想待在您身边无忧无虑的。否则等以后长大了,费神的事情必然少不了,就拿三姐姐今天来说,也亏得姐姐她应对得体,这才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否则名声不知要被李家人败坏成什么样子了。一想到女儿自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要是遇到这等糟心的人家商议婚事,那锦柯宁愿终生不嫁,也不要下嫁这样的夫家,到时忍气吞声的,想想都觉得可怕。”
一见赵锦柯明显是被今日李家人上门这一闹,给吓的不轻,周静绣不免赶紧开导的说道:
“女儿家家的,怎好将谈婚论嫁挂在嘴边议论,锦柯你如此言语不注意,被旁人听去议论,会说你这位侯府嫡女不自重的。至于李家人的事情,确实闹得太过分了,好在你三姐姐也算将婚事推掉了,否则真与那李家大公子结下婚约,有了李夫人这样一个刁钻的婆婆,往后的日子确实要添堵不可。但向李家这样不懂大体的到底是少数,桢儿还有柯儿你们不能因此就害怕嫁人,女子总归都要寻得夫君下嫁的,如此才算有个归宿,这就是咱们身为女人的命。”
看着周静绣本来是劝慰赵锦柯,这才说出了如此一番话。
可讲到最后,周静绣的眼圈却微微泛红,声音也哽咽起来了。
当即赵锦柯虽然感觉到气氛有点沉重,不敢再乱说话了,可因为她年岁小,所以眼中只有茫然之色,显然想不懂周静绣这位生母,究竟是为何突然感伤起来了。
不过赵锦桢是两世为人,前生更是有过一段坎坷,甚至叫她充满无奈的婚缘。
所以对于周静绣的想法,她到能感同身受之分,因此就见赵锦桢惆怅一笑的说道:
“母亲您如今声音哽咽,眼泛泪花,恐怕是因为想到了自己,这不幸却又挣脱不得,只能被父亲摆布利用的一生了吧。”
正用锦帕将泪痕拭去的周静绣,闻听赵锦桢这话,就忙慌张的摆摆手,往房外不住看去的同时,她赶紧阻拦道:
“锦桢你别乱说,姨母没什么可委屈的。侯爷是你的生身父亲,若刚刚的话被有心人听去可就麻烦了,到时侯爷与你父女不睦,桢儿你在襄安侯府还如何立足。毕竟姨母空有个正室夫人的头衔,但却无能庇护你。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姨母的没用,有负姐姐临终嘱咐,没能将锦桢你护好。甚至连李家人欺凌上门,我都因为柳若凤派人阻拦,无法前去为你说上一句话。姨母心中有愧啊,尤其想到这些年你这孩子,对我恭敬孝顺,我甚至有时都无颜面对锦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