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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子百家圣斗士

2017-06-27 01:53:594825

第54章 53:前因

无论输还是赢,说真的枚殚并不在乎。

因为无论输还是赢都只是结果之一,是早有预料的事情。赢了是结果之一,就接着使用赢了的计划;输了也是计划之一,就接着使用输了的计划。无论输赢进退,都只是棋子。所谓荣誉感、忠诚心,在策士眼中无外乎是无聊的、无趣的、可以利用的棋子之一。

任何一个合格的策士都不会觉得“驱除鞑虏”这种话有什么道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提出这个口号吸引热血的人们来为自己驱使。反正枚殚以己度人,觉得傲天大人即使是一名认为所有种族生而平等的博爱主义者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在傲天大人的时代,喊着“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这种热血口号是更能够让人热血上头然后投奔到自己麾下,而即使投靠后金也不可能比满人更受信任。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所以合格的策士应该像贾诩一样,可以在任何一个主子手下吃香喝辣,从这一点上来说,诸葛亮是顶尖的政治家,却算不上策士。

策士没有感情倾向,所有的一切只为了目的而服务。然而既然没有倾向,那么就很难会有自己的目的。所以策士通常很难当头头,而大多会找一个君主来辅佐。由自己的君主定下目标,再用自己的智慧去为君主服务。倒不一定是为了什么忠诚——事实上倒真的会有那种个人魅力十足的君主会让策士们倾心,但这种倾心又有很大程度只是对与能力的认同。就好像郭嘉会说曹操是自己的明主而不会说别人一样,认同的是能力而不是无缘无故的忠诚。当然,说的是理想情况,事实上正常人怎么会没有感情呢?既然有着感情那自然而然会受到感情的影响,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不正常的是枚殚还请大家放心。

那么,

突然出现的安藤吉次郎一刀砍在了苏涟的背上。

鲜血四溅。

苏涟本可躲过这一击的,如果他不是将主要精力都集中在枚殚身上的话。在那一瞬的时候他确实心生警觉,但他将自己的警觉放在了得意笑着的枚殚身上,如果他没有受伤,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在果体变态身上,没有考虑到会有能够短暂瞒过自己感知到敌人出现,任何一个事项没有达成,他就不会被这样实实在在的砍上一刀。

所以枚殚其实并不在乎和苏涟的正面对决中能否取得胜利,赢了自然最好,输了也有一百种方法去搞偷袭。

枚殚甚至听到了骨头嘎吱的声音。

但苏涟,让人奇怪他怎么没有立刻死掉,几乎立刻弯腰闪避,强横的武元极其短暂的为他续了两秒的活动时间,

苏涟挥手便掀出一件大氅,转身间把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

头顶显示出华丽的青罗伞盖,左手多了一截空着的辔头,

右手中则出现了一杆金枪。

枚殚冷眼旁观,大氅这东西没什么辨识度不好说,但另外几样东西,青罗伞盖,左手持辔,右手金枪,却很容易联想到。

三国时吴将周泰,曾以身庇孙权,受伤疮十二处,很久才康复。又曾宴请诸将,孙权亲自端酒到周泰跟前,然后让周泰解开衣服,孙权每指周泰身上一处伤痕,问周泰这伤怎么来的,周泰都明确的说出这伤痕是哪一场战斗怎么受的伤,孙权拉着周泰的胳膊,哭着说:“幼平,你为我们兄弟在战场上作战如同熊虎一般,从不怜惜自己的身体,受伤几十处,皮肤如同被雕刻一般,我怎么不能不把你当作我的至亲骨肉,委任你以兵马之重?你是东吴的功臣,我当和你同荣共辱。”次日,孙权赐给周泰青罗伞盖,于是徐盛等人才服从周泰。

成公二年的齐晋鞌之战,战斗开始前,齐侯狂妄地宣称:“余姑翦灭此而朝食!”竟然未给马披上护甲就开始冲锋。晋军奋力迎战,郤克被箭射伤,血流至足,仍击鼓不停,但终因伤势过重,大叫:“余病矣!”张侯手臂中箭,鲜血染红车轮,他斩断箭杆,继续驾车,在这关键时刻,他一面与郑丘缓一齐鼓励郤克,一面又用左手执辔,腾出右手帮助击鼓,战马狂奔不止,晋军紧紧跟随。于是“齐师败绩,逐之,三周华不注。”

南宋初将领杨再兴,率三百余人在小商桥同金军大军遭遇,杨再兴与金军大战,杀死金军士兵二千多人以及金军将领万户撒八孛堇、千户一百人。但终因寡不敌众,中箭无数而死。后来金军得到他的尸体,焚烧之后,得到箭镞竟多达两升。

皆为死战续行之属。

苏涟的眼神冷冽的更甚于寒冬的冰雪,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肯贡献出哪怕一丝惊讶示弱的情绪,在飘散的血雾中,他极快的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

大氅这东西其实没什么用,只是用来掩饰插在他胸口上的一截断箭,而断箭所引用的是刘邦被项羽射中的一箭,那时候刘邦反应快,大喊着“你射中了我的脚趾!”被左右救下去,然后为了稳定军心还掩饰着伤去军中巡营。这在危急时刻可以强行为他续命。

周泰的青罗伞盖让他在重伤状态下不影响身体的动作,张候的辔头让他在重伤时在威势上压到敌人,杨再兴的金枪让他伤得越重作战越勇不可当。

而平时只能使用一样道具的尘迹回廊,在苏涟同时使用了五样道具的时候,对使用者造成了难以想象的负担。

他双目赤红,七窍都在渗血,即使被大氅遮挡着看不到,也能够想象那下面的身躯在遭受怎样的破坏。强烈的负担会摧毁他的身体,内脏、肌肉、骨骼、经络,而强烈的损坏会被他身上的装备转化为强大的战斗力,接着强大的力量会带来更强烈的反噬,造成更严重的损伤,更严重的损伤又会再一次被转化为强大的力量,这是一个循环。飙升的战斗力与急速奔向毁灭的身体,续行用的箭和伞盖会维持着他的生命,直到这个循坏的崩溃!

这是不死不休的架势!

然而,安藤吉次郎并没有追击,在一击得手之后,这位斜笠青蓑的武士,便收敛了自己的武士长刀,转身,隔断气息,再出现时就在远远观望着的捕头和毋名两人身边了。剑士躺着,不为所动。捕头坐着,浑身一激灵。

这只是短暂的时间,安藤砍完之后连结果都来不及看就跑了,苏涟刚准备好反击的状态,枚殚则是半爬起来的状态,一口口的吐血。

于是,在场面上,

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那是,被枚殚扔掉的衣物。

有有谁会去注意一个变态把自己脱光光时扔掉的衣服呢?

即使那些衣服里面,绘制着精巧的魔法阵,又有谁会去注意呢?就算看到了,在这个九州里面,能够认得魔法阵的人,也是屈指可数的。

枚殚笑着起身的同时,熟悉的感觉已经来了。

那是收发不断的文元,所造成的、带动的风。

让人惊讶的是,在之前那样激烈的战斗中,这些衣服不但没有被损坏,甚至没有被战斗余波所造成的气流所吹远。如果这不是巧合,如果这不只是巧合,那么在战斗时间,枚殚就已经在注意这些问题——并有意控制着与苏涟的战斗局势了。

只移动了很短的距离,那些散落的衣物上的魔法阵,发出了光,

枚殚站了起来,

这样一来,被他倒在地上时用身体所挡住的、用自己吐出来的鲜血画好的魔法阵,也显露出来——

加上画着魔法阵的衣服,一共六个,成六角分部,组合成了一个,六芒星的形状。

中间的位置是苏涟。

接下来,

“封印——封印——封印——六芒星之光!”

是羞耻的吟唱时间,与可有可无的胜利。

*

苏涟果然对于魔法没什么了解,就算听过魔法的名字,也没有实际见识过如何使用,自然也无法抵抗。

如果是全盛时期的他,大概在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逃出法阵范围了吧,但已经纠结到了这个地步,即使待在魔法阵中心是对于魔法十分熟悉的枚殚,也已然无力及时逃脱。更何况,苏涟一身装备的特殊效果——

会被枚殚“抵消”掉。

于是苏涟被抓住了。

绘着看不懂花纹的圆环套在双手双脚上,几道血红色的长锥状棱晶体,刺穿了他的身体,苏涟半跪在地上,双手被魔法的套环拉起,垂着头一副半死不活——如果是从旁观的角度来说大概会判断已经死了——的样子。

封印,较高等级的封印,正常情况下苏涟用武元硬怼,或许真的能突破它,毕竟在怎么说也只是枚殚一时间弄出来的东西,虽然尽可能的完善了,甚至绞尽脑汁弄出了六芒星的状态,但临时制造就是临时的,不能报以太大希望。但现在的苏涟本身就是重伤,重伤的苏涟,就好像解体的苏联一样,从超级大国的位置上掉了下去。

所以苏涟被“锁”住了,然后因为重伤的关系差点死掉。

枚殚一边叹气哀嚎肉痛(演技还是那样的不走心)一边从衣服的内衬里掏出一页纸。

医典原本残页,苏涟没看出是哪本书,但是枚殚手一挥,残页化作点点光粒,散落在两个人身上。

两人的伤势以惊人的速度回复——虽然并没有痊愈,但苏涟在极短的时间内,要命的伤势恢复为了要不了命的伤势。背后那深可见骨的刀伤,也化为了一条狰狞的伤疤。

枚殚的外伤本来就少,倒看不出太大的变化。

“我原本以为你是兵临策的人。”枚殚一边穿衣服一边对拘禁住的苏涟说话,“但据我所知,兵临策的弟子们出门在外的时候都会带一枚救命用的‘兵符’,刚才你到了那种地步,拼命的手段都用了却没有兵符的痕迹——那你是从哪来的?楚国的话,是潇湘龙舟的?”

“……”苏涟沉默着不搭话。

“好,我们可以谈谈。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他——”枚殚抬头示意着走过来的安藤吉次郎,“——会成为我的帮手。”

东瀛武士点点头,表示了微不足道的歉意,“阁下又为什么会确信,”他是对枚殚说话,“在下不会趁二位两败俱伤之时,坐收渔翁之利呢?”

“别闹,”枚殚摆摆手,这个动作让他刚提上去的裤子掉了下来,“我怎么可能会和人两败俱伤?”

大概就好像苏涟最后还有着拼命的手段一样,枚殚自然也会留有后手——他是这么表示的。

而实际上,枚殚并不认为面对一个疲累的苏涟砍了一黑刀后的第一反应是逃离的人,会冒险对自己出手。

“好了,我先解释一下,”枚殚重新提上了裤子,找腰带系上,“你在牛头山的时候,打败了这位东瀛的武士,然后以让他帮忙为条件,放过了他的性命——

“你是真的觉得这动作能瞒过我吗?

“当时我们不在一起,你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但你应该不是这么欠考虑,会把宝压在猜测上面——或许?

“我是觉得,你或许是这么想的。我这家伙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一直保持着雷达状态吧?雷达你不懂?没事,意会就好。

“人怎么可能一直保持着紧张的状态?人怎么可能一直保持着警惕的状态?人怎么可能一直保持着侦查周围几十里情形的状态?

“很可惜,总之我能。

“但你不应该没考虑过。所以你的想法应该是:即使文元可以感知到物体的形状,人物的动作,但总归感受不到声音,总归查不到迷们说了什么。所以即使我知道你把他放了,也只会归结为正义的苏涟先生再一次发扬了善良的品质。

“恭喜你的是,我确实感受不到声音。在范围里如果人多的话有时候连哪些人是敌人都要一个个根据细节去排查,范围更大的时候连自己认识的人都挑不出来,还需要找鼻子灵的小伙伴帮忙——好吧这不重要。”

他将最外面的裘衣穿回了身上,

“但我可以猜啊。就算不能确定你对他说了什么,但既然发现了一个可以在正面和你对上几招还没受什么重伤的人,我没有道理不去理会啊?因为你们两个的功夫太出彩了,所以在牛头山的茫茫人海中很容易就找得出来。”

枚殚接过安藤吉次郎递来的腰带,

“你放了他,认为他会听你的——不,你应该是觉得如果他听你的最好,不听也就算了。但有趣的是,你一路从门口杀了进去,我却找到了他们的老大——没错,就是安藤先生的恩主。既然牛头山完蛋了,那安藤先生或许没有了为其效命的理由,但既然乌鸦能找到他,就应该能以曾经上司的优势地位,配合上威逼与利诱,再一次的支使一下。虽然看起来这次的条件只能够让他试水的砍一刀而已,但战斗的时候,一刀就可以决胜负。”

枚殚整理好仪容,因为扇子已经被毁掉,所以不能在摇扇装逼了。

“啊,在牛头山见面之后,我就一直和你一同行动,理论上应该没有机会知道安藤老兄那边的进展的——但所谓高手在民间啊!我支使的那位乌鸦老铁,可以和鸟类简单的交流信息!哇哇!所以我在这边,抬头望望天,就能够知道他那边的进展。甚至不用太复杂,因为他主子的命还在我手里,所以他出来之后的所有举动都是按照我原本的计划去做而已,只要表示出第几条计划是成功还是失败,就没有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告诉他,什么时候出手。”

枚殚看着低头一言不发的苏涟,没有什么感觉,

“所以我展示出了自己的黑炎龙。如果你没有躲闪目光,而是心平气和的观察我的黑炎龙滑过的轨迹的话,就应该也能发现我其实是在传播消息——”

拍拍手,

“就是这样喵!”

“说完了?”

苏涟终于抬起头,冷冷的看着枚殚的脸,

“说完了吗?”

“恩恩!说完啦!”

“……杀了我。”

“不不不你这就没意思了,这种话太老套了,有点新意好不好!”

“那你为什么救我。”

“因为我没想杀你。”

枚殚很轻易的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