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遥不知还要说些什么,竟显得有些窘迫。
看她吃了瘪的表情委实好笑,突然间想逗她一逗,何牧白看向邹遥:“要邀请我进去吗?”她听到这话,手忙脚乱的只想赶紧下车:“不了不了。”
进门换鞋,连灯都没开就一头扎到了床上。黑暗中,邹遥放空自己,什么也不想。这是她偷懒的小技巧,刚开始是做不到完全放空的,或多或少脑中会蹦出几个想法。时间久了,竟慢慢的能把自己抽离,那片刻什么也不去想,仿佛红尘中的纷纷扰扰全不与她相干,再回神来只觉得恍若隔世,非常放松自己的一种方式。
在床上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了。失眠真是极痛苦的一件事情,偶尔有一二对她来说已是非常难熬了。
翻来翻去的一直在做无用功,索性起身,把衣服洗了洗,还是没有倦意。地板擦了擦,把所有能清洁的地方一个都不放过,就连沙发都移了位置。
躺在地毯上,已是大汗淋漓,不觉间天竟渐渐露出亮光,原来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镜子里那人的黑眼圈还是惊到她了,果然是不能熬夜的。离上班还有段时间,看来是睡不成了,旁边就是浴缸,邹遥过去放水泡了个热水澡,果然神清气爽,一扫之前的疲累乏力。上班前特意化了妆,她可不想顶着个黑眼圈去和国宝媲美。
一连几日到了中午时分,便有人送来一束紫色的薰衣草。
还记得曾教她高中三年的数学老师,是一位温柔睿智的女老师,邹遥是很崇拜那位老师的,虽然年轻,但教学很有方法,高中三年来她们班的数学一直名列前茅。尤其是在一水的男数学老师行列中,她们的那位女老师是那么的亲切。
老师曾把一株薰衣草带来学校。路过办公室时经常看它安静的待在窗旁,在阳光的照耀下茁壮成长,有次去办公室向老师请教几个问题,看到花盆里面浮了几片鸡蛋壳,觉得养花真是一件细心的事情。
后来开花了,虽不能和笔记本封面上那簇成山海的薰衣草田园相比,可毕竟是亲眼看着那小嫩苗一点点茁壮成长的,就像不常下厨的人,偶尔做一次饭胃口总是会比平时好些的,不为别的,就是因那参与所带来的自豪感。
可是没几天那抹淡淡的紫色就消失了,班主任还特意到班级里问大家有没有人看到数学老师的那盆薰衣草,想必数学老师也是很喜爱那盆薰衣草的吧。
学业紧张,每天应付着大大小小的考试,很快就忘记了那盆丢失了的薰衣草。只在经过办公室时习惯性的看向那个方向,看到那本应放置薰衣草的窗台像是缺了点什么,才想起那抹紫色。
从此那紫色就被深深的埋在记忆深处,今日再见,只觉得好像回去了学生时代。
六月的天气炎热难耐,吱悠吱悠的风扇在头顶无休止的旋转着,手上的笔也未敢停歇,一直写着写着仿佛也没有尽头,是不是这样写着写着就写出了未来。高中三年留给她的印象就是不停的刷题不停的换笔芯,理科们大概会有同样的感触吧。
尤其高三那年,如果哪位同学请假没来学校,那么第二天迎接他的一定是满桌白花花的试卷。当时真是心无旁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学习上。
今天很痛苦明天很痛苦,后天很快乐,可绝大多数人都倒在了明天晚上。忘记是在哪里看到这句话了,可很多事情不就是这样吗。
黎明前的那片时光是一夜间最黑暗的,如果被那短暂的黑暗蒙蔽了双眼从此消沉不振,那你也许就不能欣赏那光明下的大好风景了。也许你正处在无法自拔的逆境里,告诉自己,坚持不住的时候再坚持一下,总会过去的。
学生也好上班族也罢,每个时期都有每个时期的快乐与烦恼。邹遥向来是会调节自己的情绪的,偶尔加班,对着电脑一天下来,只觉得头昏脑涨。坐在地毯上,倚着沙发扶手,听着熟悉的轻音乐,享受慢时光带来的松弛。
何牧白没有打电话来,人也不曾露面。邹遥也没有在意,她好像总是这样,对什么都表现的淡淡的。所以不熟的人才会觉得她有点难接触吧。
许安宁竟然拉着她一起去喝酒,虽然她不甚喜欢那灯红酒绿的地方。喜欢的人或许觉得那是一方新天地吧,于她只觉吵闹不休更别提消遣了。可许安宁情绪不高、郁郁寡欢的样子让人放心不下,也便跟着一起去了。
酒精的作用下,许安宁人也变得迷离起来。平日像喜鹊一样话不停的许安宁变得沉默异常,眼泪簌簌流了下来,无声无息的控诉远比大吵大闹更让人担忧。邹遥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看许安宁的样子也多少猜到了几分,能让女人那么伤心的大约只有男人了。
许安宁眼睛盯着透明的酒杯:“陈律他说我太粘着他,邹遥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表现出来吗,想多和他呆在一起,我有错吗?”
邹遥不禁摇摇头苦笑,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还记得当初高致页的分手时的话,“邹遥你是没有心的吗?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你是在乎我的,听别人抱怨女友太粘人爱撒娇时,你不知道我内心多羡慕。在一起一年,别人只说你这样的女友多好,留给对方足够的私人空间,可谁又了解我内心的苦闷。我想你不爱我的罢,要不然我怎么感受不到呢。”
邹遥听到这话,也没有打断,直到他不再开口,她声音冷静的出奇:“那就分手吧。”
说完转身回到宿舍楼,头也没回。也许下一句高致页就要说分手了,只是邹遥帮他说出来了。既然那么多的不满,那何必还要在一起。
后来李檬问她两人好好的为什么要分手,是啊她也觉得好好的,她如果不喜欢高致页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呢,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怀疑她的情意。
他的话太伤人,邹遥第一次那样喜欢一个人,没想到对方心中竟积累了许多的怨气。再者他既不信她,那实在也没有在一起的意义。因此即使后来高致页一再挽留,她也视而不见。
因此班里的男生对她多少是有些微词的,觉得她太绝情。是她绝情吗,既然分手那就应该干干净净的。在她看来,藕断丝连、不忍拒绝让对方以为有希望,才是不负责任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