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越来越冷,可那一股冷气像是从自己内心最深处散发出来的,苏凌月有些绝望,想来自己快死了,不由放弃了挣扎。
可是身上像是被人注入了温热的液体,她一颗冰冻的心渐渐有了跳动。
耳边响起熟悉的男声,“梦白,梦白,你醒醒呀。”
听着温柔的声音,她刚想要回应,另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是放了我,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景豪腾,你给我小声,不然你的舌头也保不住了。”
可谁知道后者像是破罐子破摔,“景傲轩,你居然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身都很宝贵。爷爷要是知道……你们在干什么,给我打什么药?”
“这可是宝贝,给你打了药你就安静下来了。你还敢在我们医院里叫嚣,看样子是真的活腻了。”
苏凌月皱起眉头,这些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一个都不认识。
不……等等,为什么一个人的名字那么熟悉。
她脑袋还没有回神,腹部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皱着脸,想要叫出声,却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大哥,梦白有反应了,怎么看着很痛苦?”
“你要是再多说一句,也给我滚出去。”
苏凌月有些恐惧,下意识抓住手边最近的东西,温热的手掌反扣住她僵硬的手,心一瞬间安定下来。
景傲轩一身翠绿色手术服,手掌被苏凌月抓住,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眼神满满的怜惜。
只是他也看着一旁的景豪腾,等他醒来,作势要把他打晕过去。
手术室里安静下拉,只能听到手术刀的声音。景博然额头渗出细汗,被护士拭去,手下熟练地舞动着,把伤口缝合。
两小时后,苏凌月被推到了病房里,只是和她一起出来的还有脸色惨白的景豪腾。
景博然本不想要救他,可是一想起后果,也不得不把找人给他缝合。
景家别墅里,此时正响着噼里啪啦的麻将碰撞声。
“五条,景太太,该你了,要不要?”
一个身穿金色短裙,浓妆艳抹的女人娇笑一声,从面前扔出来个三饼,把五条碰到麻将里,猛地一推。
“胡了,天胡。”
紧接着女人起身把三个人面前的钱收回到口袋里,手搓麻将,一刻不得闲。
倒是其余几个人不乐意了,“景太太,我发现你今天手气格外好,但是也得给我们姐妹几个留下活路呀。”
“可不是,你的儿子马上就要继承景家了,到时候你就等着数钱吧,怎么还看得上我们这点渣渣。”
殷娜啧啧几声,手指故意玩弄着右手上的鸽子汤蛋,满脸的得意抑制不住。
已经十八年了,她终于熬成婆了。
见殷娜笑了,其他几个人也不放过拍马屁的机会,连连夸赞。
殷娜听到夸奖声音通体舒畅,抬手扔出来五条,“我们家豪腾现在只是公司里小小的经理,哪里有机会继承景家,别忘了,他还有哥哥呢。”
“那两个算什么东西,都是废物。我看老爷子可是喜欢豪腾喜欢得很,景家早晚都是他的。”
“可不是,再说了,有你这个妈帮衬着,还能出差错。”
殷娜满脸笑意,端起来眼前的红酒抿了一口,“我们家儿子可是孝顺,而且他经营公司很有一套,我看那进账的数目,每天都是六位数呢。”
其他几个人夸赞着,可心里鄙视着。还什么六位数,那败家子一天不花六位数就算是景家祖上积德了。
再说,她这个儿子也不过二十几岁,可是身子早已经吃不消了,也不知道每天要在隐疾上花多少钱。
突然电话声打断了几人的嬉笑,女佣拿着座机走了过来。
“是少爷。”
在这里,少爷指的就是三少爷,没有大少爷和二少爷。
哪个仆人要是叫了一声三少爷,怕是会被殷娜的眼神给凌迟了。
殷娜绷不住的笑容,拿起电话来和其余几个太太炫耀,“真不好意思,我儿子来了电话,我们一会儿接着玩。”
说着,她都没有挪动地方,还特地开了扩音。
“我说儿子,你不要挂念妈妈。妈现在在家里吃得好,住得好,也不用再给我打钱了。”
平日里景豪腾要是听到自己母亲这样说话肯定帮她圆话,可是现在他都已经快被抽干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
“妈,你儿子被人打了想,现在在医院里呢。你快叫着我爸还有爷爷过来给我主持公道。”
电话里撕心裂肺的哀嚎让殷娜像是炸了毛的鸡,她猛地起身,声音极为刺耳,“谁打我儿子了?”
“景傲轩,就是那个混蛋!”
“景傲轩?怎么可能?他夹着尾巴做人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打人?”殷娜恨不得把电话摔碎,只是她有些意外。
电话里景豪腾的叫喊声更为惨烈,不由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妈,你赶快来医院吧,一定不能放过他。他不仅是打了我,还抽我的血,在我伤口上做手脚,我现在还难受着。”
殷娜闻言把电话一甩,吩咐下人备车,着急给景老爷子打个电话,慌张的跑去医院。
后面一群看了好戏的太太们憋笑,小声议论着。
“刚刚还想显摆她那废物儿子,现在好了,报应来了。”
“可不是,这下热闹了。”
……
而在医院里,苏凌月挣扎几下,睫羽微微颤抖,睁开了眼睛,只是她手臂上被打了石膏,动弹不得。
腿上像是被压了什么重物,她皱着脸,用尽力气支撑着脖子,看着身下。
阳光透过窗柩斑驳在男人的脸上,前额的碎发混着汗水贴在额头,男人俊朗的五官蒙上淡淡的金色,淡化里平日里的孤高疏离。
她摇晃下脑袋,想起自己记忆还停留在山上,后来就是朦胧中的手术室,集群身穿着手术服的人一直在眼前,还有一双温热的手。
“水,好渴。”
苏凌月喃喃,喉咙都快要冒烟了,声音极为嘶哑。
男人醒了过来,深邃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关切,低沉的声音还带着疲态,“你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