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渐渐停歇下来,整个世界又重归宁静。
剑灵惭愧地笑:“话虽然那么说,但以现在的我,实在为你做不了什么。”
万景天摇头:“那你就太小看你的实力了,对我来说,即使是现在的你也是相当厉害!青缘剑,削铁如泥,刃不沾血,更有无数杀敌的经验,就算使不出任何灵力,也绝不会落入一般凡器之列。还有你的领域,这么大一片冰原!反观我这个做主人的,却只有一个小小的山寨——做的还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寨主。”万景天安慰道,“你只是被相克的力量侵蚀了太久,又不是被毁灭掉了。你现在已经再也不用在火狱中承受煎熬了,我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让你尽快恢复昔日的力量!而这段时间,我正好也努力成为一个比伽罗更加强大的人。”
“但现在,我需要你先帮我做一件事。”万景天说。
剑灵露出认真的表情:“你是我的主人,你吩咐的事情,我会尽力去做到。”
万景天满意地点点头,他觉得自己刚才的方式是选对了。
这是一把心比天高的武器,曾经从神坛上受万人敬畏,却因为前任主人最终的陨落,被封入火狱,经历了九百年的劫难,丧失了昔日的风采,但却没有丧失气节和追求。虽然万景天机缘巧合收下了这把命途坎坷的武器,但他深深知道,想要让这把武器发挥出它最大的作用,不仅仅是要帮助它恢复能力,还要让自己成为配得上使用他的枭雄。
巧了,这与他救下水田村所有人之后,站在石荣山接受他们感谢时候的心劲儿是一样的。他虽然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但他决心要一步一步探索这个世界所有的秘密。
所以冰不是为了迎合,他是真心喜欢这把武器。他看着眼前孱弱的剑灵大叔,已经能想象到他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的样子。
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一把剑再展雄风!
不过现在对他最重要的,是救宋小川。如果连一个舍命为自己的人都救不下,他也就别谈对剑灵大叔的什么责任了。
万景天说:“我刚才跟你提过的那个人,宋小川,他是结衣当初用极地寒冰的灵力创造了灵根的家伙。现在他的灵根受损,危在旦夕,我需要借用你这片领域,让他在这里疗伤。只是,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做到——这片冰原毕竟是以你为支撑的,而你现在的样子……”
“结衣的灵力创造的灵根吗?那我当然要救!更何况这还是你对我的第一个命令。”剑灵郑重地说。
剑灵自从醒来以后始终无力地靠坐在冰石旁,所以万景天担忧地问:“可是真的没问题吗?你现在不是连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吗?”
剑灵安慰道:“你放心,虽然我现在虚弱不堪,但这片冰原领域是在我强盛时候创立的,自有一份力量在维系着它的运转。只要我不死,这个世界便不会毁灭。所以你的这位朋友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况且,他是极地寒冰的体质,我的这片领域是最适合他疗伤的地方。”
“那么你呢?你的状况怎么样?”万景天现在对青缘剑的状态当然也是十分关心,毕竟他现在可是自己的宝贝武器了!
剑灵其有气无力,但还是信心满满地说:“最艰难的时期我已经熬过来了,性命算是无忧。只是我灵根的修复和灵力的恢复,应该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所以如果要送那个人进来疗伤,恐怕还要麻烦外面的那个阵术师开启通往这里的阵门。我,怕是做不到。”
万景天默默计算了一番,说:“算起来,我们约定好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果然,没过多久,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出现一团白色的混沌,它凌空旋转着,由篮球那么大,渐渐变成门板那么大,继而,混沌的中间逐渐清透,从里面看得石荣山山洞内的情景——陈庆之持剑站在对面,洞内生风,猛烈吹动他白色的长袍。
在灵风中,陈庆之喊:“万景天,你还好吗?”
万景天笑:“好得不能再好!”
这一趟,他收服了青缘剑,能不好吗?不仅仅是滴血认主的契约,而是心志一致的臣服!虽然那剑孱弱,但他如获至宝,不,那就是至宝!
万景天穿越阵门,将宋小川抱进来,放在剑灵的旁边。
“那么宋小川就拜托你了。”万景天对剑灵说。
剑灵面带愧疚:“其实我这幅样子,也做不了什么。这片领域,只能保他不死;至于他何时能醒,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剑灵一副疲累不看的样子,隔了几次呼吸,又抱歉地说,“说了这么久的话,我也累了,我想,我得休息一会儿了。”
说着,他的眼睛已经无力地闭上。
“那你好好休息吧。”万景天拍了拍剑灵的肩膀,然后,再次迈回山洞。
陈庆之潇洒收势,一切气流和灵力的躁动重归平静。喧嚣落尽,陈庆之将剑扣入剑鞘之后,又将万景天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问:“你收了那把剑了?”
那语气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万景天闻言笑了,他取下了石荣山上人们常用的那种青铜重剑,将青缘剑插入后背剑套内,用行动回答了陈庆之的问话。
“其实你早就算到了吧?”万景天问。
“大概如此,但也冒了些险。”陈庆之单手一晃,阵石和龟壳全都收入囊中,他继续说:“你之前与青缘剑滴血结契之时,并未得到过剑灵的认可。所以我推算你此行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你真的收服了青缘剑,要么你死在那片冰原。”
“死在冰原?”万景天惊讶。
“这种事情,就好像你在人家姑娘昏迷的时候做了禽兽之事,等人家醒来,身子倒是你的了,但她未必就不会起了杀死你的心思。尤其是那位姑娘——嗯,那把剑,还是一个杀惯了人的家伙。哦,你该不会以为那片冰原领域,就真的只是一方天地那么简单吧?你一旦进入别人的领域,他若想杀你,只不过是一挥手而已。”
陈庆之平静说话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万景天想不到这种龌龊的例子会从这样的陈庆之口中满不在乎地说出,更想不到,原来他此行还藏着这样的凶险,不禁后怕地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早就算到我可能会死在里面?那我活着出来了,你是不是很遗憾?”
陈庆之瞥了他一眼,神情高傲:“我若想杀你,也不过一挥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