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的珍珠刚刚找到,太白酒楼上又来了一人。
来人拱手作揖,十分客气:“叶兄,叶兄,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小弟仰慕之至。”
“哪里,哪里,叶某在江湖中只是浪得虚名!”叶飘然说。
叶飘然打量来人,此人年龄比自己大二十多岁,他居然自称小弟,他倒是很谦卑,他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帅不丑,剑眉下精目灵转,让人觉得他惯经江湖风浪。
他提着一口黑箱,黑箱里装着的东西仿佛很贵重,他的手把黑箱提得很紧,生怕它会丢失。
许命盯着他的黑箱。
余鹰盯着他的黑箱。
叶飘然也盯着他的黑箱。
江湖事件大多属于黑箱操作,黑箱如同手中的棺材,带来神秘和恐怖。
许命盯着他的黑箱时,就在猜测那只黑箱揭开的瞬间,给人带来的震惊,震惊之余是让人哭,让人笑,还是让人骂呢?
他当然希望那只黑箱里装着的是送给情人的玫瑰花,让情人在梦里也欢笑。
提黑箱的人说:“陶天涯见过叶兄,不知叶兄一周后的宴会是否也欢迎陶某赏光?”
陶天涯把小弟的称呼又改为陶某了。
叶飘然注意到称呼上这一微妙的变化,笑了笑:“来者都是客,不胜欢迎之至。叶某一向礼贤下士,仗义疏财,陶兄如果不嫌弃,叶某甚至愿意与你义结金鸾。”
陶天涯说:“如此如此,陶某受宠若惊了,陶某孑然一身,漂泊天涯,无依无靠,若能结识叶兄,三生有幸。”
说罢,他就地一跪,双膝着地,向叶飘然叩头不止。
叶飘然赶紧扶起他,感动得热泪盈眶。
陶天涯叩完头,站起来,走到余鹰面前:“看你十分面善,就觉得你一定是重情重义之人,如果有缘,我一定为你效犬马之劳。”
余鹰说:“别客气!”
陶天涯又走到野泽太郎身边向他问好,也向野泽芳子问好,只是白雪追回失去的珍珠早下楼去了,不然,他不知又要向她说多少甜言蜜语。
白雪不在了,余鹰见不到她,惆怅地怔忡着。
而野泽太郎对陶天涯的彬彬有礼丝毫不感兴趣,他一直咬牙切齿,自己明明没有偷白雪的珍珠,却无缘无故背了黑锅,还累得他的贤弟叶飘然请客陪罪,岂非太冤?
那么,到底是谁偷了白雪的珍珠呢?
许命早在海边与余鹰一起钓鱼的时候就知道偷白雪珍珠的人是余鹰!
他为什么知道?
因为他曾从余鹰手中抢过鱼杆,鱼杆外实内空,他发现有东西在鱼杆内滚动,他偷偷试着把那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看了看,然后再塞了进去。
在查看中,他认出那是白氏珍珠城里的白雪的珍珠,而白雪性情泼辣,她岂肯善罢干休,所以他料定白雪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余鹰当然知道是自己偷了白雪的珍珠,在海边钓鱼前的那天晚上,他潜入白雪的闺房,打开了她的珍珠箱,选择了两颗最大的珍珠,握到手里就逃跑了。
临跑时,他故意不关上箱盖,目的就是要让白雪知道珍珠失窃的事情,他不是真偷,如果是真偷,他直接把一箱珍珠搬走就行了。
他偷珍珠的目的只是想惊动白雪上门来找到自己,自己借故把珍珠再还给她,如此一来,他就认识她了,认识这位绝代佳人,多么开心!
然而他正要把珍珠还给白雪时,却发现藏在鱼杆内的珍珠不见了。为什么?这一定是许命做了手脚。
许命仿佛看穿了余鹰的心思,笑着说:“我知道是你偷了白雪的珍珠,而且会料到白雪会大吵大闹,大砍大杀,所以早就在海边钓鱼时预言: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张嘴露凶牙,桃花带怒骂春风。”
余鹰说:“你真是预言家,我遇到的果然不是桃花运,是桃花劫!”
许命说:“我害怕珍珠在你手里,她不给你好脸色看,所以让珍珠长腿跑掉了,化解你的桃花劫。”
余鹰说:“你让珍珠长腿跑到野泽太郎身上去了?是不是?”
许命说:“我的双手就是珍珠的腿。”
余鹰说:“你知道我把珍珠藏在鱼杆里了,你在酒楼里动过我的鱼杆,那时你就趁机取走了鱼杆里的珍珠。”
许命说:“正是,我拿到珍珠后,就挨到野泽太郎身边,趁他不注意,把珍珠塞到他袍子的衣兜里了。”
余鹰说:“你这样冤枉他,我很觉得很过意不去?”
野泽太郎正瞧着许命和余鹰,听不清他们交头接耳议论什么?
许命说:“也不算很冤枉他?”
余鹰说:“为什么?”
许命说:“我来东海之前就听说东海上有倭寇,野泽太郎的父辈早年就带领一帮倭寇从东瀛杀入中原,专门抢劫海上的客商,后来被中原武林群雄屡屡击败,他们实力缩小,为了扩大实力,也模仿中原武林帮派,创立忍者帮,野泽太郎的父亲死后,他就继任帮主。”
余鹰说:“所以你就捉弄捉弄他。”
许命说:“正是。”
“他居然沉得住气,一点不为自己喊冤?”
“也许他表面上不喊冤,心里却恼火得不得了。”
“他身边好像有一位美女,像他的妹妹,又像他的压寨夫人?”
“你看上她了?”
“她就像一朵野桃花,野艳芬芳,绽放着野性的光彩。”
“你移情别恋了?是不是害怕白雪带给你的桃花劫?”
“我心中只有白雪!”
许命安慰说:“这就对了,爱要越挫越勇,爱要肯定执着,每一个单身的男人都看透,相爱就不要害怕伤痛。”
余鹰气血上涌,说了一句史无前例的话:“我不会灰心丧气,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重头再来。”
许命说:“可是我觉得白雪很奇怪?你难道就不觉得她很奇怪吗?”
余鹰说:“她怪在哪里?”
许命说:“我也不知道,就是凭直觉觉得她十分古怪,可能在一天她会奇怪得让你大吃一惊!”
余鹰说:“你比她更奇怪,被她打了两耳光,当时还替她说好话。”
许命说:“我怎能动手打女人呢?更何况,朋友妻,不可欺。我动手打她,你岂不是很伤心?”
余鹰说:“什么妻不妻?你若当我是朋友,就不要这样取笑我。你还嫌我不够丢人?”
许命说:“我只是把后话说在前面,哪里是取笑你?也许有一天你跟她夫妻双双把家还,好比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余鹰说:“你又在充当预言家?”
许命叹了一口气:“你得有心理准备啊,这个女人有些桀骜不驯,玩世不恭,不近人情,不可理喻。你跟她在一起,后果可能不堪设想,鸡犬不宁,食不裹腹,衣不蔽体,不得而知,不可告人。这就是我觉得她很奇怪的地方。”
余鹰从好处看人,说:“她固然美中不足,但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卓然不群,我只要坚持不懈,锲而不舍,一丝不苟,乐此不疲,不厌其烦,目不转睛,我就能与她不期而遇,不由自主,情不自禁,心照不宣,爱不释手,不可开交,形影不离。”
许命说:“总之,她始终是难解之谜,白氏珍珠城以珍珠剑法闻名,她应该对珍珠剑法很熟练,但她所使的剑法却是《莲花剑谱》上的招式,而《莲花剑谱》分明又是无量寺的武功秘笈,难道她跟净空神尼有什么关系?”
“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她对野泽太郎一出剑,我就看出她所使的就是《莲花剑谱》上的招式,说明她可能认识净空神尼,而净空神尼显然跟叶飘然是一伙人。”
“认识又如何?”
“如果净空神尼、叶飘然二人与1040神秘组织的人有关的话,白雪也可能与这一组织有关联。”
“难道白雪会是这一邪恶组织成员?”
许命说:“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错,以后的话以后再说。”
晴天仿佛响起一声霹雳,震耳欲聋,像岩石炸裂的声音,天空仿佛被震破了,酒楼外刮起一阵风。
余鹰一想到白雪可能是江湖邪恶组织成员,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