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和无我的打打杀杀告一段落,大家只等开宴,可是最重要的客人迟迟未到,所以叶飘然无法宣布宴会开始。
宴会成了厌会!
大家等得有些厌倦了,有的人已经离开了座位,连作为宴会主人的叶飘然自己也不见了,野泽太郎和野泽芳子失去了踪影。
许命和余鹰决定离席走走。
他们走到第二层船舱,听到一些男女混杂的低呼和高喘的声音,他们以为是不祥之兆,便循声去看一看,发现声音来自野泽太郎和野泽芳子的房间。
野泽太郎和野泽芳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他们共居一室,朝夕相处,俨然夫妻。
此时船舱外正在涨潮。
潮水兴奋而愤怒,统治着岛屿,那些黑色的礁石凸出海面,光/溜/溜,圆滑滑,像一/丝/不挂,尽显风流的男人的健美的躯体,挡住了潮水的去路,潮水仿佛用脚踢着,用手推着,用牙咬着,用心灵爱恋着,一刻比一刻强烈。
礁石战栗不已,一次次发出抵抗的嗥叫。
潮涨潮落,惊心动魄,此时许命和余鹰的心潮随着海潮起伏不定,他们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仅仅是一瞥,他们就从敞开的窗口就看见了不该看到的一幕:舱内的野泽太郎和野泽芳躺在床上,卸去了原本粗俗的伪装,阴阳相吸的两具胴体如痴如醉地交抱在一起。
野泽芳子的黑发披散了,像一根根飞舞的狮毛,胸前玉/峰高耸,身上的每一缕肌肉都在波动,皮肤在燃烧。
野泽太郎铁塔般的身子崩蹋了,沦陷了,挤出强大的力量,掐进野泽芳子的身体里,柔软而强劲地进入梦幻。
两人的声浪涌上来。
心在跳,情在烧。舱内的情潮与舱外的海潮交融,涌动着天人合一的狂欢节奏和梦幻动感。
许命和余鹰并非刻意偷窥,他们只是偶尔撞见了,像走夜路的人遇见了毒蛇,这不是他们愿意遇到的场面,所以他们迅速避开了,但他们并没有停止思考。
余鹰说:“他们不是兄妹吗?怎么可以乱了礼法,坏了纲常?”
许命说:“也许他们并非兄妹。”
余鹰说:“就算野泽太郎是野泽芳子的堂兄,也不可如此胡来!”
许命说:“他们是东瀛人,不是中原人,也许他们是同姓的夫妻。”
余鹰说:“也对,也对。”
许命说:“非礼勿视,我们总该净化净化我们的眼睛。”
余鹰说:“我们并没有刻意去看,是他们污染了我们的眼睛,我们有什么办法?”
许命说:“我们避无所避,他们总得收敛一些才是。”
两人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往船头上走。
潮水上涨得正凶,一次次咆哮着席卷过来,冲向岸边,渗入岩石的罅隙里,又拔刺着岩石的壁垒。
海洋已经亢奋到极点。
浪潮的交响震天动地,战鼓声、马蹄声、呐喊声、叫号声、啼哭声、咒骂声皆掺合在一起,像江湖正邪两道的一场混战。
两人下到船舱底层,船尾又似乎传来急促的喘/息声,出于江湖警觉,两人决定要看一看。
在船尾,赫然站着叶飘然和他带来的赴宴女佳宾屈月仙。
一男一女站着,屈月仙背靠着船栏,叶飘然面朝大海,两人紧紧地搂抱着,嘴狂吻着,喘/息着,应和着涨潮的节奏。
屈月仙双手圈住叶飘然的腰身,一片指甲掐进了叶飘然的身体里,深刻的力度入木三分,激情的尖刺扎入叶飘然的身体里,双方半露的下-身更是尽情地狂”吻“,欢爱中的两人飘然若仙了。
这是一种站立式的欢爱动作。
天空的太阳在观望着,在旋转着。
一片狭长而神秘的云飘过海天之间,它一半是轻浮的白色,一半是冷冷的灰色,遮住了阳光,像太阳的遮羞布,云层后面,太阳蹙紧了双眉。
雅致的布局后往往充斥着不雅。
许命不屑地哼了哼鼻子,怪怪地笑了笑:“我原以为一只瓶子里只装了一只白鹅,我现在看到了瓶子里其实装了两只黑鹅!”
余鹰听不明白许命近似于谈禅论佛的话语,说:“鹅在哪里?瓶子在哪里?”
许命说:“鹅是自我,瓶是贪爱,贪爱把自我囚禁了,犹如瓶装白鹅。所以佛家要求世人把贪爱看破,才能自由。”
余鹰只是说:“谁能看破?我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污秽。”
许命反问:“你看破了没有?”
余鹰反问:“你看破了没有?”
两人相视而笑。
余鹰说:“我不贪爱,只是淡淡地欣赏爱神,难道也不行?”
许命打趣说:“像你这样的高富帅,就是浓浓地偷窥你的富美白的白雪也行,可不能像叶飘然和那女人求野合之欢,他们是一对野鸳鸯,其行不正,其中必定有阴谋!”
余鹰愤怒了:“谁是高富帅,我什么时候偷窥白雪了,你说话凭不凭良心?”
许命说:“我错了,我错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非礼勿视之地行不行?”
两人提脚拔腿,像施展轻功一般,匆匆离开了船尾,到达船头。
那片狭长而神秘的云已飘逝,潮水冲激着船头,万千飞珠碎玉映射着日影,五彩斑斓,转瞬化作朝雾晚晚烟消散。
两人站在船头上,沐浴着清新清凉清洁的海风。
余鹰问:“你认为叶飘然和屈月仙之间会有什么阴谋?”
许命反问:“屈月仙的丈夫是金钩堂堂主游海洋,游海洋死在海洋里,尸体被鲨鱼吞吃,你不觉得蹊跷吗?”
余鹰说:“凶手一定擅长驯鲨,躲在鲨鱼下行刺,然后嫁祸于鲨鱼。”
许命说:“屈月仙与叶飘然勾搭偷情,冤死的游海洋若地下有知,又添一冤。”
余鹰说:“你是不是想把游海洋救活,让他从棺材里跳出来,为金钩堂清静门户,只可惜要清理的人是他的妻子。”
许命并没有正面回答余鹰的这句玩笑话,说:“叶飘然与屈月仙若耐不住寂寞,完全可以结为夫妻,明正言顺行鱼水之欢,既然他们如此偷偷摸摸,其中肯定有问题。”
余鹰说:“你该不会认为他们像西门庆和潘金莲合谋害死武大郎一样害死游海洋吧?”
许命说:“很像!”
余鹰说:“像在哪里?”
许命说:“你忘了锅得巴黑猜想?”
余鹰说:“这也值得你大胆猜想,小心求证?”
许命说:“为什么不值得?”
余鹰说:“江湖中又有了许氏锅得巴黑猜想,锅得巴黑的高徒陈景运恐怕也证实不了你这神经病似的猜想。”
许命拧了余鹰的耳朵一把。
余鹰疼得叫了起来:“我和陶天涯的新锅得巴黑猜想还没有证实,又出了你的许氏锅得巴黑猜想,猜想、猜想、猜想太多了,压得人太累。”
许命说:“男人就是累,男人就是累,闯荡江湖我很疲惫,为何我的汗水换不来你的安慰,难道这就是男人所犯的罪。”
余鹰笑了:“那你就再累一累吧。”
许命说:“所以要猜想下去,才能戳穿种种黑幕。”
余鹰说:“叶飘然如何像西门庆,屈月仙如何像潘金莲,游海洋如何像武大郎?”
许命说:“有三种猜想。”
余鹰拍着大脑:“有一种就够了,你提出三种猜想,陈景运证实一种猜想就花了十年,请你高抬贵手,饶我一命,你的猜想太多了,吓得我的头都变大了。”
许命拧红了余鹰的右耳,他又去拧余鹰的左耳。
余鹰躲不过许命的纠缠:“行了,就算你提出一百种猜想,我也洗耳恭听。”
许命说:“第一种可能是叶飘然杀死了游海洋,再勾引屈月仙。”
余鹰不以为然:“屈月仙岂能容忍他杀死自己的丈夫,她难道不报仇吗?”
许命说:“可是你看她跟叶飘然亲亲热热,她报仇了没有?”
余鹰说:“所以这种猜想不成立。”
许命说:“那也未必,也许游海洋本身也有些劣迹,屈月仙不喜欢,所以默许了叶飘然的行为。”
余鹰说:“那第二种猜想呢?”
许命说:“第二种可能是屈月仙事先勾搭上了叶飘然,被其夫游海洋发现,屈月仙单独谋害了亲夫。”
余鹰点了点头:“也许。”
许命说:“第三种可能是叶飘然与屈月仙一拍即合,嫌游海洋碍手碍脚,合谋害死了他。这就像西门庆与潘金莲害死武大郎一样。”
余鹰说:“游海洋死得奇怪,你认为凶手可能是叶飘然,也可能是屈月仙,也可能是二人合伙。”
许命说:“极是,极是。”
余鹰说:“第四种可能是游海洋失足落水,被鲨鱼吞吃了,叶飘然与屈月仙二人烈火遇干柴,做起了地下夫妻。”
许命说:“这种猜想简直毫无理由,游海洋是习武之人,岂能失足落水,就算是失足落水也能凭借其轻功从海里一跃而起。只有像你这样的幼稚儿童才会失足落水。”
海水终于退潮了,一片阴云遮日,俄顷阴影覆盖了退潮的海面,海面阴暗了,混混沌沌,神秘莫测。
远方的海水深不可测,铁青色的礁石狰狞着头角,隐藏在海底,诡秘,凶恶,无情,令人防不胜防。
比海水更深的是天空,比天空更深的是人心,人心才最可怕。
余鹰从许命的每一种猜想的背后都看到了人心的可怕,说:“你如何证实你的猜想?”
许命说:“三种猜想中必有一种抵达真相,慢慢观察,静静等待。”
太阳忽然挣脱了阴云的遮蔽,海面开始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