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你**还敢笑!”那个修士越众而出,一刀砍向沈霏,被她后方的卫煦抬脚撩沙,一根兔骨打肿手腕,三两下被制服在地上。
“哈,有点本事嘛。”
“不过,我看你这招怎么办!”提着符文剑的金丹冷笑,阴冷的目光转移,落到沈霏身上。
他立刻并指一抹剑身,一道雷电瞬息穿过空地,往她身上劈。
金雷都不怕了,眼前这没有发丝粗的闪电,沈霏动都不动,直接无视。正准备捋袖子,将这帮夯货揍个生活不能自理。
这时,卫煦竟放开地上的筑基,搂着她的肩膀,为她生生挡了这击。
“你……傻吗?”沈霏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唔,咳咳,大概吧。你忘了,这是你身上最后一件衣服吗?”卫煦在她耳边细语。
“我总不能把下半身的也脱给你吧。”那受伤带一丝沙哑的低音,吹得沈霏耳朵发痒,老脸发红。
“喂喂,放放手……”
“不行,我还没说完,这伤我是装的。”卫煦轻笑,伸手绕过胳膊,把她环在怀中。
修长的手指托起她后枕,指间缠着她的发丝。
“无耻!”
“这个等下再骂,他们明显知道绝灵地的信息,先混一下,反正伤不了你,而且你还没学会杀人。所以,嗯,你知道该怎么说了吧。”卫煦松开手,眉眼弯弯地眨眼。
下一刻,还没等沈霏反应过来。
“嗯唔……”他脸色一变,低声痛哼,痛苦地皱起眉头,侧身倒在沈霏旁边。
“卫煦!!!”她大惊失色,赶紧蹲下来接住他,就看见卫煦嘴角咳出一缕鲜血。
那刺目的鲜红,红得心尖发颤。
“哈哈哈,看到没有,想要他不死,就把储物环交出来吧。”金翊伯满意地大笑。
沈霏正紧张地握着卫煦的脉搏查看,谁知这人竟悄悄伸手在她掌心,写下一个‘笨’字。
“……”到眼角的泪都被这货憋回去了。
沈霏低下头,墨黑的发丝披散下来,脸色青黑地瞪还躺在地上装死的老戏骨,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伸手用力一拈对方手腕的细皮,轻轻一扭。
卫煦那上翘‘痛苦’颤抖的睫毛,立刻痛出了真实的泪花。
“怎样,考虑好了吗,我这符文剑再多用一分力,就不是电晕这么简单了。”金翊伯看着两人瑟瑟发抖,心内已经想好如何榨干两人的价值。
“别,不要伤害他,我什么都答应你们!”沈霏掐一把大腿,泪眼汪汪地抬头,然后紧紧捏着卫煦的手腕,指甲划过对方的皮肤——‘敢起来,打折腿’。
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些你们都拿走,我愿意加入你们。”沈霏委屈地抛出储物环,猛然抓起卫煦的后脖子,轻而易举把身高八尺的男子,横腰公主抱在前方。
还把那张半生的兔皮一把糊在卫煦脸上,我看你怎么装。
沈霏立刻感觉卫煦肌肉绷紧,似乎已经吓呆了,她暗地狂笑,若非此地没有灵气,她得拿留影璧录下来,再把脸一遮。得吓得多少妹子花容失色,三观崩碎。
这美救废材的姿势,立刻迎来敌方的哄笑。
“哈哈,一个筑基竟然还比不上炼气的!”“妹子扔了这小白脸,你看哥哥我如何?!”
“不好意思,我侄子他发烧了,你们知道哪里有水吗?”沈霏手指尖危险地捏着卫煦的后颈,对付这种人,就得更没羞没躁。
反正卫煦长得也不差,她这波亏不了。
而且,他要是敢乱动,嘿嘿,她就卫煦摔地上,让他尝尝什么叫做花式手滑。
“哼,侄子,现在的女修喊姘头的暗号都越来越多了呢。”那些修士见沈霏衣着褴褛,披头散发缠着小白脸的浪妇样,不由把自己挪到鄙视链最高位,仿佛心态都平衡了。
而且老大金翊伯已暗示,这两人可随意处置,当也不急于一时。
这抢劫犯与受害者组成的队伍,竟这样奇妙的和谐起来。
不怀好意的男修们,愈发鄙视这两没骨气的同门。抗争微弱毫无难度的猎物,最不起劲了。
沈霏跟着这群人穿过矮坡的密林,突兀出现的沙石带,其中还发现了石狮子地图所标记的九曲河,仅余一丝残水的河底部泥腥浑浊,散落着许多不可名状的白骨。
“噫……”沈霏皱眉,看来这地方不是一般的糟糕啊。
她在轻轻挪动指尖,在卫煦脖子上默写,‘九曲河,找到了,下来’。
然而,这个被她当托盘捧着,怎么看姿势也不会舒服的人,竟没有半点反应,不会真的晕了吧。
卫煦有多重她不知道,以她刚刚抡树干的手感来说,是人类大概都轻飘飘的。
沈霏把抬腕把人一点点往臂弯靠,拨掉挡在脸上的兔皮,露出卫煦碎发惺忪的侧脸,睡眼安然呼吸恬静,身高八尺的大家伙睡得像冬阳下的大猫。
她担心了一路,思考了一路,这家伙居然就这么简简单单睡了一路。
“……”瞬间,沈霏脑海冒出把人砸路边的恶意,可还没等她作案。
那慵懒的睫毛轻抖,凤眼缓缓睁开,迷蒙到清亮,对方清醒那刻仿佛看到星月轮转,由浅至浓却更璀璨的夜色。
“到了?”卫煦笑起,带一丝歉意。
唉,摔不出手了。
“哼。”沈霏板着脸,把刚才的字再写一遍,然后演着假假的惊喜,在一群押送修士的鄙夷中,‘扶’着脸色苍白的卫煦踉跄前行。
“你要不高兴,我背你一程,作为补偿。”他侧头好笑地看拉着脸的沈霏。
之前些许绮靡心思,在枕在沈霏手心那刻,被浅浅的温暖气息包围。所有的计划猜疑欲求,竟顷刻褪去,回归平静。
即使在师门闭关还保持一丝警觉,他居然在包围中睡得毫无防备,醒过来,他心中的波动不比沈霏小。
让他横生出一股不顾沈霏背后危险谜团,真切与对方试一场的冲动。
“呵,不要。外头有大把美人等着我呢,你的补偿留给别人吧。”沈霏骄傲地昂头。
心中饱含柔情的卫煦瞬间黑脸,眯起的凤眼寒光流转。
呵呵,有大把美人……?
“喂,你两个嘀嘀咕咕个什么,进去!”又挤过一片树林,地势豁然开朗,他们竟在绝灵地找到一片搭建丑陋的山村。
许多茹毛饮血的野人,或老或小男女难辨,从半地窖式的泥屋门口扒着柴扉偷瞧他们,眼神不是迷惑就是畏惧。
村子中央还有一片泥色乌黑的广场,绕着长许高的大石屋,看似整洁,却隔着数十米远也能闻到那丝被风带来的尸味腥臭。
“今晚你们就住这里。”金翊伯带着假笑,差人把他们关进石屋。
从石屋并不严密,四处漏风的接缝中,沈霏还能看到外面,那黑泥广场被野人们迅速搬来了大堆枯枝燃料,数个哭哭啼啼的皮肤比同族白的临盘孕妇被推到中央。
沈霏眉头紧皱,这景象怎么看也没好事。
“魔修,想祭炼紫河车?!”她还有一层掌门身份,见此自然脸色一黑。
“不,等等。可能比你想象中更可怕。”卫煦也伏到墙壁上,看着那位金丹的做法,若有所思,继而脸色凝重。
“那是南洲流行的巫法,看到那些野人翻动的肚子吗,他们在用人作器皿培养怪物。见鬼,他们拿来的方法……”他有一世经历,轻而易举就发现了不对之处。
“嗯,你还知道的真多呢?”沈霏有些疑惑地瞟他一眼。
“从前,那沈家也用过这种方式。”啧,大意暴露了,卫煦脸色波澜不改,轻描淡写下仿藏着海量惨痛。
沈霏哪敢问啊,这原著没写清的背景可坑苦了她,凡提这事,男主就要黑化。
“哎不提这个,给我介绍一下这巫法的特点吧。”沈霏摸摸鼻子。
“简单点概括,就是凡人试图提炼活物微薄的灵性,代替他们使用灵力。像制造一些低级跳尸、凡级蛊虫这样的,在正规仙门入门弟子面前,不值一提。”
“不过,现在是绝灵地。他们大概是想抽取万物诞生的先天之灵?”卫煦推测着。
这时,金翊伯一伙给出了答案。
随着时间与药物推动,那几名野人嚎啕惨叫,半螯肢化的婴儿手掌撕开人体,刚从在一团黑血中钻出来,就开始把母体当卵壳吃掉。
那生撕活肉的咀嚼声,听得人肠胃反转。
连沈霏这个重口电影爱好者都扛不住了。
在金翊伯的指挥下,那些吃饱喝足的半婴半蝎怪物,被修士们赶进石屋前的枯池,紧接着金翊伯从袖中掏出两个玉瓶,一滴滴散着淡淡灵光的修士精血滴落池底。
刚才安静如草龟的怪物立刻炸窝,吱哇叫挥舞着螯肢疯狂厮杀成团。
“原来,他们要修士的精血就是这个用法。”沈霏喃喃自语。
活到最后的怪物仿失去了痛觉般,即使身体膨胀开裂,依旧低头啃食枯池中能吃的一切东西,最后连自己身躯裂开的器脏也一块吃了。
带昆虫口器的头颅咔嚓咔嚓咬着,直到死亡,留下一层又厚又毛骨悚然的肉浆。
金翊伯露出满足的笑意,小心翼翼掏出一颗种子,栽种在堆满血肉的小池里。很快,某种不明的植物开始生根发芽,天色最昏暗的时候,开出一朵朵莹白的花,带着似月晕幽光。
“怪不得他们能保存和使用符箓……”
绝灵地吞噬一切灵气的特性,连储物环在这种环境都会被侵蚀,腐化速度远胜外界百倍,而卫煦看到那些花蕾中酝酿的灵液,一切问题都得到了解答。
人造帝流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