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听音,元近天话风从论事突然转变成论情,颜墨心中一动,便知他有心和自己拉近关系,增加两人的亲密度,这是江湖人特有的思维逻辑。
“哈哈,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小侄与元龙兄一见如故,正想结为兄弟,如今蒙天叔青睐眷顾,小侄不胜荣幸。天叔唤小侄小颜、小墨皆可,万不敢当贤侄二字。”颜墨顺水推舟,恭谨地道。
当然,这不是说他真的有多尊敬元近天,多想和元近天套近乎,其实他对元近天根本一无所知。
他只是喜爱元龙这位热血少年,想与他结交而已,就像元近天看中自己的潜力一样,他也看中元龙的潜力——品格上的潜力。
人生路很长,独行狼是很寂寞的。
前世他深有体会,今世他自是不想重蹈覆辙。
有了同伴的路,才能走得更舒心。
但找同伴是个技术活,挑得好就会如虎添翼,挑不好就会被反噬。
远的有前世的某宝同学,忙活半辈子,不但人财两空,还一辈子顶着个呼伦贝尔大草原在头上,每天一睁眼,还要被一万匹草泥馬踹胸而过。
近的有面前这个老罗,不但倾家荡产,还要数十年在小笼子里吃白饭。
所以,当他发现元龙这块璞玉时,他内心是无比欣喜的。
他毫不犹豫的出手了,因为他早知道,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的,特别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稍纵即逝。
招贤纳才,如龙傲天一般上来就摆出明主架式,虎躯一震,让人纳头便拜是一种方式;如刘备一般,一见如故,解衣推食,鱼水交融是一种方式……
颜墨自忖没有龙傲天的王八之气,只能学刘大耳这种桃园结义的故伎了,况且历史也证明了,对江湖人,这一套最有效。
这时空,没有《三国演义》;没有《许浒传》,少了渲染,义气这东西更珍贵,更真诚。书多真诚少,戏寡义气深。
两世为人,他对中华的人情世故早就了然于心。
他明白如何表现,能让人感受到最大的诚意和尊重。
对朋友尊重,首先要对朋友的长辈恭谨尊敬。
所以,他不惮于对元近天表现得谦逊一些,这也是中华的传统美德不是?
果然,元龙听到颜墨如此说,俊脸立时红了起来,瞬间激奋得热血沸腾。
他刚才和颜墨攀谈,早就发现颜墨满腹经纶,见识不凡,非他这个大老粗可比,心中已不知不觉有些自惭形秽。
没想到颜墨居然想和自己结为兄弟,这真是令他倍感荣幸。如不是师父正在与颜墨说话,他早就跳出来拉着颜墨烧纸磕头了。
“哈哈,贤侄果然豪爽,就是太过谦了些。其实这也是老夫和龙儿的荣幸啊,龙儿,你可愿与颜墨贤侄结为兄弟?”
元近天脸上露出欣赏和欢喜地神色,转头问元龙道。
“当然,徒儿也是和颜兄一见如故,情投意合。能成为兄弟,实是三生有幸。”元龙喜不自胜地说道。
“好,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们就在这结拜为异姓兄弟,以后同甘共苦,互相扶持,可好?”元近天决断道。
“好!”两人异口同声应道,对视一眼,心意相通,嘴角不由自主都带上微笑。
柏雪和苗若彤全都看傻了眼,这真是神转折,这些江湖中人怎么这么粗犷,一言不合就结拜?
颜墨怎么了?和一个初识的江湖人结成知交兄弟,合适么?是不是太奇幻了?
倒是周慧琳没想那么多,她下意识拿出相机,要拍下这珍贵的相片。因为她早就相信颜墨会终成大器,现在任何不起眼的资料,将来都会变成珍贵的史料。
另一边,美少女元玲看着这一幕,却是无比的兴奋。
平时在江湖中,对结拜这回事听说得多了,现实中倒是第一次见到,心中自是激动莫名。
既然颜墨和元龙都无异议,当下元龙便听了师父的吩咐,找店家买来香烛黄纸,公鸡红酒等一干结拜所用之物。
好在清明不远,这些物事倒也容易找得到。
在元近天的主持下,在柏雪三女及元家班其他人的见证下,颜墨和元龙按着结拜的仪式流程,面对伏羲圣人像,郑重的行礼。
序谱,写就金兰贴;
宰鸡,滴血入红酒;
刺指,歃血落红酒;
祭拜,洒三滴血酒;
立盟,念易经誓词。
“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颜墨(元龙)今日义结金兰,愿他年休戚相关,不以名利相倾轧,不以才德而骄矜。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谨誓!”
念完誓词,两人喝过血酒,烧过黄纸,互相对拜,完成了结拜仪式。
从此之后,两人的关系,变成了义兄、义弟。
元龙长三岁,是哥哥,颜墨则是弟弟。
店家凑趣,看两人结拜完成,放了一挂鞭炮,以示庆贺,硝烟弥漫中,店里充满了喜气。
周围之人都纷纷上来道贺,除了自己人,一些食客冲着颜墨刚才的魔术,也来凑趣。熙熙攘攘中,不知是谁,认出了颜墨,嚷嚷出来,店中的气氛更加高涨。
“这是颜墨啊!”
“颜墨是谁?你不知道,你是九鹤人吗?”
“哦,原来是踏歌救人的那个学生!”
“什么学生,是英雄好么!人家可是救了数十条人命!”
“九鹤的小英雄啊,中央台新闻都报道的人物,我要瞻仰一下真容!”
“别挤,我先来——”
……
许多人抢上来和颜墨握手亲热,口中不停的赞誉。
这下子,被挤到旁边的元家班一行人,全都看傻了眼。
细听众人议论,才得知颜墨并不是普通学生,他的声誉,从某方面来说,比之元近天似乎也不遑多让。
这让元家班的人又惊又喜,没想到元龙有此福气,无意中居然认了一位轰动全城的英雄做兄弟。
“怪不得小墨如此豪迈过人,他年纪轻轻便誉满全城,将来必成大器,成就非凡。”元近天满面春风地对他妻子低声道。
他妻子戚心兰闻言,沉吟片刻,突然道:“如果能和他更亲一层,我就算现在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元近天听到妻子之言,不由一怔,看看妻子,只见她眼中凝视元玲,露出爱怜之色,心中霎时恍然。
“这事得从长计议,小墨如此英雄人物,身边定不缺红颜。”元近天沉声道,他眼光扫过柏雪三女,若有所思。
“师兄说得是,就看这孩子有没有这个缘分了。不然回乡之后,可就委屈了。”戚心兰也是看着三女叹道。
“师妹不必担心,咱们暂时不急着回乡。小墨是个天才,他让我看到了一个新世界,前所未有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