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半天,她们真的在密林之中找到了一条小瀑布形成的河流,哗哗地响。大山前面的河流早已结成冰了,而这河流却没有如此,果然神奇。
那时的阳光透过树木叶片的缝隙照到河水上,里面的鱼真的发出银色的光芒,照进洛梨的眼睛里,耀眼地刺伤人。
接下来,洛梨哭了,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破旧不知补了多少个补丁的衣服挂在她的身上一抖一抖,看在白狼的眼中不仅刺眼还厌恶。
人类便是如此脆弱吗?
它睨了一眼地底下,自个儿寻了个位置做了下去,恍若无人之境。
洛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漾着一圈又一圈的眼泪,滴落在大地上,似乎很滚烫。
在河流的旁边,一副白骨显得格外瘆人,身上衣服破烂不堪,白骨边一块鸳鸯玉佩发出幽冷的光芒。
洛梨拿起玉佩,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上面,玉佩是母亲送给父亲的定情信物,阿爹从来不离身。那一年冬天,阿爹不再酗酒,看她的眼神充满着慈爱和…..怜悯。他告诉她,
“小梨,你一直做得很好,把薇薇照顾得不错。你娘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说这句话时,阿爹不知多温柔。吴大娘曾与她说过,阿爹是个温和的人,对阿娘更是好得不得了,只因阿娘去世了,他才变了。
那时,她以为阿爹他终于意识到阿娘的死和她没有关系了。
阿爹也真的疼她了,只是他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还是面对这阿娘的一副丹青,叹息良久。
后来,阿爹咳血了,他偷偷把手帕藏起来不与她知道。
可她还是知道了,隐隐约约的不安持续到那日一场大雪。
阿爹告诉她,他要去找娘亲。
她觉得很奇怪,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眼巴巴望着他的身影摇摇晃晃地消失在茫茫的雪天里。
之后阿爹就没有回来了。
她不知道阿爹在哪里,便只好和薇薇守在山上的木屋,盼望这有一天阿爹能突然推门进来,告诉她,
“小梨,阿爹回来了。”
不知站了多久,洛梨才起身伸出手,一下一下地在地上刨一个大洞。
之后把那副白骨轻轻拿起来,埋了下去。隆起的土堆边还有另一个土堆,土堆上立着一个石碑,碑文只写了几个字,她依稀辨得,
“吾妻墨云娘之墓。”
她一直都不知道娘亲葬在何处,现在想来,她终于明白了,父母在一起了,可他们也终究都抛弃了自己。
“阿爹,阿娘,小梨把薇薇照顾得很好,小梨真的很努力了,可你们为何就不要小梨呢?”
那天,洛梨站在坟前,久久伫立,神色黯然沮丧。
她知道,阿爹是爱她的,可他更爱阿娘。
而白狼,一直站在身后,冷冷的冰蓝眼眸闪过无法察觉的亮光,一人一狼,显得格外静谧和谐。
许久,洛梨把眼角的泪水擦掉,对着冬日的阳光,突然笑了起来,笑意灿烂却带着莫大的凄凉,笑容倒映进白狼的眼眸里,让它的心不由一怔。
洛梨想,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薇薇,还有……她转身看了白狼一眼。
之后,她挽起衣袖和裤脚趟下水,水很冷,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快感。
摸鱼可是她的强项,不一会儿,她便摸了一条装在了背篓里。感觉背篓里的鱼不断地跳动,洛梨突然觉得很满足。
她咧嘴笑着回头看看白狼,发现它正看着远方发愣。一个念头突然闯入洛梨的脑海里,她掬起一捧水,向它洒去。
白狼猝不及防,被淋了一身,它本能摇晃身体,试图把身上的水甩出来。
她却像个恶作剧的孩子一般咯咯笑了起来,尔后得意地看着它,一副能拿她怎么样的模样。
白狼冷冷的眼光定在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女子时,眼眸里不由得多了几丝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