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洛梨频繁出现了晕倒的现象,那是身体精气空虚的症状。她想拿起长弓,却半点灵力都化不出。很多时候,她拿着长弓就这么昏睡过去,一睡便是一整天。
这是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她清楚,距离自己生辰的日子越近,她便越来越绝望。
很多时候,她痴痴地看着廊庑下抚琴的落尘时,突然后悔让他留在身边了。
落尘起身,走到长洛梨坐塌跟前,为她掖了掖盖在身上的毛毯,
“梨儿,外面风大,我抱你进去吧。”
“恩。”
洛梨点点头。
接着落尘的双手弯曲抱起她。
靠在落尘的怀里,洛梨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可惜,落尘的怀抱一直都不暖,甚至带着淡淡的寒意。
此刻的落尘依然面无表情,但是他眼里的深邃却与日俱增。
洛梨知道,诅咒是没法治好了。
只是他的眼神太过深沉幽远了,她一刻也看不懂。
他从不问自己,为何会出现这般现状,也从不表现心焦。
他只是信守陪着自己的承诺么?
可她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了,醒过来的时间越来越短,身上的力量一点一点被抽离。她有时真怕自己会一睡不醒了,每一次看到薇薇在她身边照顾自己之时,她便心生愧疚。
那天,来了一个人,穿着火红色的长裙,衣服上压着珍贵的金线,看起来十分金贵。是那个女子,名字似乎叫夏侯妖姬。
洛梨坐在廊下的榻椅上,身上盖着一张褐色的毯子。因为连日来的无力,使她面色显得格外苍白。
她看着院子里的梧桐,上面的树叶已经脱光,落下一地的金光,一种伤春悲秋之感油然而生。
夏侯妖姬正是在她发呆期间走进来,看到那个瘦弱的身影,眸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
若说之前她还是一个清秀灵动的女孩子,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罢了。
也许没变的便只有那双灵动的眼睛,明亮得似乎能把所有的东西收入眼里,明亮得让夏侯妖姬有一丝不舒服。
看到她进来,洛梨的眉头皱了一下,眼里闪过不解。
而此时,夏侯妖姬已经在她跟前坐下了。
两人形成一种奇怪的姿势对峙,洛梨直直盯着她,泛白的嘴唇紧紧抿着,似乎想要看穿夏侯妖姬到来的目的。
夏侯妖姬与之对视,想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一点熟悉又陌生的东西。百年前在另一个女子的身上,她曾看到......对那个男人深沉的爱。
可惜,那个女人很聪慧,但也很愚蠢,以为凭着自己的一厢情愿,便可获得那人的心,最终却只落得个众叛亲离、香消玉殒的下场。
不过洛梨与那女人相比,显然不值一提。毕竟那可是几千年来灵力最强的女娲后裔,幸得那女人非女娲之子,也可叹她只是一个灵女。
不然她对妖皇来说还有别的价值,也不至于现今躲在残剑之中,忍受百年的孤独。
情爱总会让人失去该有的判断。
因为有了想得到的东西,便以为只要凭着努力终有一天会得到的。天道酬勤,可也得看自己爱的人有没有心,那女子便是败在过于自信。
而眼前的洛梨,弱得简直是个垂死的老人了。
最后,夏侯妖姬打破沉默,开门见山告诉洛梨,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洛梨留在落尘身边。
洛梨垂着的眼睑动了动,夏侯妖姬一看,唇角忍不住一勾。
何人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呢?
洛梨静静地盯着夏侯妖姬,那双水灵灵的眼眸里带着对生的渴望。
时间犹如净水一般缓慢流过,洛梨知道夏侯妖姬并不喜欢自己,甚至可以说厌恶自己。
既然如此,能让她主动上山来告诉自己可以活下来的原因便不似表面那般简单。
可以活下去,是她做梦都想的,更何况此时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忍不住,手抚在肚子上,那里依旧很平坦。
可她知道,那里已经孕育着一个生命。
洛梨轻轻开口道,
“何方法?”
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虽然极力克制,但还是被夏侯妖姬感受到了。
果然,没有任何女人能够抵御得住夜皇的魅力,就算是女娲之子又如何?在情爱面前,又有多少女子能保持自我呢?
夏侯妖姬冷冷勾起唇角,
“妖界有一种法术,将人铸成陨剑。趁着你身上还遗留之前修炼的法术灵力,能抵挡住铸剑的戾气。你也应该知道,主上他是......妖界之皇,“
说到这里的时候,夏侯妖姬故意停顿片刻,果不其然,洛梨的手颤抖了一下,而后她才继续说道,
“他有无尽的生命,若是以这种方式留在他身边,便可生生世世与他一起。”
对于夏侯妖姬的话,洛梨没有反驳,只是她发白的的嘴唇紧紧抿着,透露出她此刻的心情。
几年前,落尘培育自己,教与她法术、施咒、化灵,而今成果虽不错,但现在她这副虚弱的模样,可谓白费了一番功夫。
或者说,落尘他早就知道这一天的到来?
洛梨独自活了这么多年,揣人度事的本事早就学会,从第一次看到落尘幻化成人,她便已隐约察觉他非同一般的身份。
何况现在妖界与人界对峙严峻,他被巫女追杀,却又能在天地之间潇洒自如,必定与他的身份有关。
把自己煅成陨剑?若是以前有人这么对自己说,她定会嗤笑不已。
可此时,洛梨沉默了。
这真的是个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