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一向做什么事都成竹在胸的于吉,第一次露出了“惊恐”这个表情,“你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能免疫我的神火咒,怎么可能!”
其实孙策本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神火咒”,虽然他也感到奇怪.......这老头子刚才的小火球就可以直接要人命了。这十二条火龙,威势比起那些小火球来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却怎么........好像惑人眼球的戏法一样?
本来,孙策还真以为这是于吉的诈术——用一个声势浩大而没有威力的杀招吸引自己注意,然后暗地施展那些看起来不华丽却最为致命的阴狠招数。
但是,预想中的“阴狠招数”并没有出现。看到于吉的惊恐之色,孙策这才明白,不是他要诈自己,而是他的火焰.......真的对自己无效!
孙策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是他却知道,这种变数,却足以使场上的形式瞬间逆转!
心念及此,孙策干脆放下了防御姿态,大步流星的走向于吉:“来,拿出你的真本事,向孙某身上招呼!否则,孙某可不会手下留情!”
看到这般情景,刘协也是一怔,但旋即他就明白了——自己赌对了!
为什么历史上的于吉被孙策所杀?因为他们,是天敌!
就像是猫吃鼠,狼吃羊,其中一方,天生对另一方就存在着克制关系。
表现在于吉和孙策身上就是——孙策可以完全免疫“神火咒”!
而没了神火咒的于吉,对于孙策而言,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糟老头子罢了。
刘协暗自欢呼一声,自己这次是真的赌对了,带着于吉下江东,果然这老小子不是孙策的对手。
刘协眼珠一转,当即笑道:“于神仙,你面前的就是江东小霸王,孙伯符。你若是有本事,就请自便吧。”
“什么?”于吉瞪大了眼睛望着孙策,“他就是孙策?《太平要术》就在他手上?”
于吉的眼神逐渐热切起来,但是.......想到孙策诸火不侵的体质,于吉又皱起了眉。
此时,孙策已经来到了于吉面前,于吉一咬牙,急促的一抬手,一颗火球飞出正中孙策的胸膛。
“轰——”
火光之后,孙策,毫发无伤!
“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孙策一步步逼近,于吉只得仓皇后退。
后退着,于吉连呼“不可能”,而每说一句,都有一颗火球砸在孙策的脸上、胸前、小腹上.......但,还是没有丝毫作用!
直到孙策举起战戟,于吉剩下的选择也只有一个了——
“快走!”于吉说完,抢过旁边一匹无主的战马,驳马便向来时路上逃了过去。
主力已经先逃了,蔡珲等人,更是无心恋战,也带着自己的家兵纷纷逃窜,还有个蔡府家将运气不好,跑慢了一步,结果被孙策刺于戟下。
刘协倒是有心追杀一阵,但是显然黄忠着急向张仲景求药,并没有帮忙追敌的意思,而孙策的主要敌人也都已经被杀散,他跟没有追击于吉的必要。
没了这两人的帮助,刘协知道自己一个人冲上去也是送死,只得作罢。目送着蔡珲于吉消失在了树林尽头。
这一场乱战规模不大,但却也相当惨烈,将近两百具尸首交错堆叠在树林中,小木屋周围,连风中都是一片血腥气。
望着这些尸首,孙策想了想道:“咱们还是先掩埋了这些士兵吧,别再给仲景先生添什么麻烦了。”
“有道理。”黄忠说着,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不必。”正此时,小木屋房门打开,张仲景面沉似水,带着几服药走了出来。
张仲景将药交给黄忠:“小包中的药粉回去之后立刻冲服,大包里的原药每天煎服一副,三天可保无虞。”
黄忠躬着身,双手捧过药材,像是捧着自己夫人的性命一样:“仲景先生大德,忠没齿难忘。只是这尸首.......”
张仲景轻叹一声,惆怅的道:“你们不用管这些尸首了,明日我去江陵找人帮他们收尸也就是了。乱世无常,我能治得了人身上的病,却治不了心病啊。”
刘协突然接口道:“心病就在于,上位者每个人都自诩英雄,都有青云之志,想要终结乱世,想要国泰民安。但无可避免的,却都变成了战争的推动者。心病就在于,较之于光武中兴一来,现在的天下民众,人口不足十分之一,却还在自相残杀,以杀人为业,甚至以杀人为乐。心病就在于,在这扭曲的世道之下,连农夫都不得已变成了盗匪,连羔羊都被迫化身了豺狼。
但其罪在谁?只在于人的天性!所以,要减少长久的牺牲,就只有将眼前的血腥视而不见。天下诸侯纷争,最能减少流血牺牲的做法,只有取其最强者,助其成就霸业,然后......取、而、代、之!”
张仲景闻言愕然,旋即,愕然变成了震惊。
他张着嘴望着刘协,良久才苦笑道:“却不想你这小子竟存着这样的心思。不过,你这理论若让那些坚守仁义的大儒们听到,怕是要说你大逆不道了。不理解你这理论的人,总是要给你按上一个窃国奸贼的骂名的。”
“那些舌剑腐儒,懂得什么大道?”孙策在旁却笑道,“伯和老弟方才所言,正是天道的真谛啊。”
“天道的真谛?”张仲景饶有兴趣的看着孙策,“孙郎以为,天道的真谛是什么?”
“繁衍!”孙策沉声道,“那些所谓名士的仁义教化若真的有用,何来的天下间人民残杀,诸侯割据?说到底,这乱局已成,就证明了那些虚伪酸腐的道理都是没用的。真正的天道,在于万物繁衍,在于天长地久。伯和老弟所说的方式,虽然为道德君子所不齿,却是真正能减少人民损失,减少战火的办法。
一场战争,耗资几何?一场宫斗,耗资几何?两相比较之下,孰轻孰重,难道还不容易算出来吗?”
“伯和老弟。”孙策说着,向刘协伸出手来,“就冲你这句话......今后,你就跟着我干吧。帮我成就霸业,减少百姓伤亡。最后......你也可以取而代之!”
最后一句话,像是在开玩笑,却又像是真的。
刘协心中一凛,但心思也活跃了起来。
加入江东,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尤其是有孙策这样的开拓名将在,江东势力的扩张必然势不可挡。
更关键的是,孙策是于吉的天敌,只要跟着孙策,足克保证自己和婉君的安全。
唯一的问题只有......自己说了那么一段话,此时孙策这么说话,虽然是在邀请自己加入,如果自己顺势答应,他也必然会对自己有所防备,而如此一来,自己也必须如履薄冰的防备着他,那去投江东岂不是自讨苦吃?
刘协想了想,忽然笑道:“孙郎就算不怕我取而代之,我却有些怕孙郎。这样吧......若孙郎看得起我,今天你我便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
“哈哈哈哈。”孙策朗声大笑,“有意思,天下皆知策与公瑾乃结义兄弟,怎么,伯和也想来凑上一手吗?”
“按年龄排,我应该是孙郎与周郎的三弟了,说不定以后也会被人呼为刘郎呢。”刘协笑道,“那么,孙郎岂有意乎?”
“好!”孙策爽快的一扬手,“公瑾若是见了伯和,心里也必然有惺惺相惜之感。伯和既然将策当做兄弟,策岂能驳了你这个面子。仲景先生,借贵宝地一用,我与我这伯和老弟这就焚香摆酒,结义金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