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如何得到外界的消息的?”
我不明白,明明他来后一次都未曾出去过。
“为师自有办法。”
师父并不想多说,我也懒得多问了。
“你是否要去拜一拜,若要去,为师陪你一起。”
“不必了,师父知晓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人自有定数,即便我不出现,他们也是一样逃不过命运的。”
我微微叹气,无论在哪个世界,我都是弱小的那一个,没有能力改变什么,哪怕是自己的命运也无法更改,在这个世界是这样,手无缚鸡之力,在另外一个世界也是如此,平平凡凡,像是被命运束缚了一般,老天让我往哪边走,哪怕那边是刀山火海,我也要硬着头皮走,因为我没有抵抗命运的能力。
“你的出现,本来是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的,沛儿你自己决定,只是为师想告诉你,这世上并没有什么命运,人定胜天,本来你身体里的灵魂死了,他们也必死无疑,但是你的灵魂霸占了这个身体,就等同于这个人又活了一般,他们本不必死的,但是你逃走了,连着他们一并回到了他们原本的定数。”
我惊讶师父明明是云淡风轻的一人,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眼神有稍许对我的失望,但下一刻又渐渐暗淡下去。我方才被那失望的眼睛看了一眼,只觉得满心羞愧,脸上火烧一样。
是我错了吗?我只是想在这一世安稳度日,不想被任何人任何事所牵绊,难道,借了别人的身体就要完成别人的使命吗?我还在给自己找借口,是七皇子将我送来的,所以这错在他不在我。
我知我如此想法实在龌龊,便深深的低了头。
是啊,我太自私了。
“师父,帮我打听打听大哥情况吧,我心里总觉得他还没死。待我好好努力练功,过段时日我再前去祭拜。”
“也好。”
他神情陡然一变,嬉皮笑脸起来,吓我一跳,说道。
“沛儿,速去将你前几日洗净的为师的衣服拿来,为师要去沐浴。”
我听这话,忙不迭的去房间找衣服,心下笑出了一朵花,每次师父洗澡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候,要知道这天生带来的花痴属性可是一贯的色心未泯,哪怕是师父,那好皮囊不去饱饱眼福岂不是浪费。
我顺道将自己衣服也找了出来,飞奔着朝屋后小山上爬去,山中腰有一汪清泉,在这大夏天往一面一趟,可别提多舒爽了,起初也是我发现的,后来被师父知道了,每日中午都要过去泡澡,外面烈日当头,山间树木阴郁,偶有清风吹过,舒服极了。
我乐颠颠跑到山溪旁边,见师父已脱了外衣泡在水里,这水清澈见底,可偏偏师父进去却看不见他的身体,偶尔他挪挪位置站起身来一点也只能看到他出水的脊背和胸膛,那线条和肌肉,加上湿漉漉的皮肤,几次都差点让我鼻腔溢血。
“师父,怎办?徒儿也想泡澡。”
我抱着衣服站在溪边石头上,挂了一脸委屈深深凝望他。
他不说话,也不回头,默认了?我又轻声叫了几句师父,无应答,难不成睡着了?师父功力如此高深,哪怕睡着也不是听不到我说话,想必是默认了吧。我心下这样想着,便开始扒自己衣服,最后留了内衣披着丝巾就光脚踩下水去。
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像个受惊的小鹿一样靠近,走到他面前时,果真是睡着了,想必太放松所以睡得深沉。
我在他近处水下找了块石头坐下,想了想又往他那边挪了挪,又挪了挪......最后离他还没有一指的距离,挨着他便躺了下去,师父找的这位置果然舒服,坐在下面矮石上,背后一块石头刚好可以放个脑袋枕着,难怪他睡的那么沉。
我忍不住看向他熟睡的脸庞,婴儿似的皮肤似水一样光滑,睫毛下垂,微微抖动,像是一只受伤了轻微抖动的蝴蝶,侧脸棱角分明,透出一股子坚毅挺拔的感觉,嘴巴在熟睡时微微上扬,看似心情很好,线条柔美的肩颈和手臂,顺畅线条让他看上去很是柔和,但是凹凸有致的肌肉有显示出刚毅坚强的一面。
太完美了!简置是惊世之作。
我竟忍不住要伸手碰触,那肌肤上沾染的点点水滴,像是珍珠般璀璨的点缀,他均匀的呼吸声在我耳边微微搔弄,我身体竟不由自主的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我难不成喜欢师父?我心下一惊,身体一僵。愤愤自己欲火攻心。太挫败了,我定力竟如此差。
美人谁不爱呢?我安慰自己。
一点点挪动竟然脊背碰到了师父的手臂,他的体温经由后背慢慢传到我的指尖上,全身酥麻,这种感觉竟不由的爬上了我的心尖尖上,异样的感觉,心下却想着在现代我可还是个雏,怎地到了这里好像释放了天性和欲望一般。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我侧着身子背对着他,将本来盯在他绝美容颜上的眼睛顺着脖子也转了回来,但是我的背部还是紧紧靠着他的手臂,他的体温和呼吸,我一丝都不想放过。
在心里也鄙视了自己一番,怎的见一个爱一个?我并不是这么见异思迁的人啊?来到这个世界,亲了安凌哥哥的嘴,抱了七皇子的大腿,现在竟然把魔爪伸向了师父,真是该死!
但转念一想,我和哥哥当时以为是在做梦,只关注他的颜并无其他,是的。七皇子嘛,也就只是看他长得好看而已也没有什么接触,连喜欢都算不上,是的。我肯定的告诉自己,对的,那些都只是纯粹的喜欢容颜而已。
而师父嘛,毫不要脸的说,刚见面时我也只是被他的容颜吸引,但是莫名其妙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不知不觉竟然开始将他当成一个依靠,乃至于今日凤儿喊他爹爹时我心里竟是异样的欢喜。
这个念头把我吓了一跳,难不成我对师父动了邪念?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上他了吗?
两个世界的我都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偶尔的喜欢一个人也只是欣赏和暗恋,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想依靠他,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想就这样过平静的生活,没有别人,只有他和我。
思绪万千,让我十分担忧,翻来覆去就是要跟他的皮肤有一点接触,无论我怎么焦躁的乱动,身上总有一处皮肤是挨着师父的,我不舍,我不舍这一丝丝的温存,不知自己在心里如此纠结了多久,我不大适合脑子活动,渐渐的睡了过去。
梦中我手脚乱扑腾竟将师父抱了个满怀,感觉有人想将我扯开,但我像抱着稀世珍宝一样死活不撒手,依稀听到师父稍微不悦又无奈的声音,在虚无的烟雾中环绕。
“放肆,休得调戏为师!”
那声音渐渐飘远,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宫煜在剪头发时的表现实在让她痛快,过瘾!
他像是一个永远高高在上的人,没有烦恼没有悲伤,站在高处俯瞰着这世界的所有人,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是她喜欢他但是只能站在地上仰着脖子去仰望他。
但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眼里满是惊讶,表现出来的也是战战兢兢,让安沛有了一丝真实的感觉,让她清楚的知道,师父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悲伤有在乎有惊恐的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人。
这个感觉让她很欣喜,安沛不知道有多少人跟她有同一种感受。
你爱的那个他,站在比你高出不止一个阶段的高度上,你连他的高度远远赶不上,又怎么去和他一起肩并肩一起面对未来呢?而现在,在这个世界,安沛是和他一个高度的,更甚者,她的高度在他之上。
所以她第一次和他产生平等的感觉,让安沛对他的爱慕和喜欢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想和压制,而是可以光明正大说出来做出来的实质感受。
发型师双手如风上下翻飞着剪刀,宫煜捂着低着头不敢面对镜子,他的发丝一丝丝滑落,短发越发衬托出他绝美的侧颜,那份刚毅和柔美,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恰当的刚刚好。
在发型师给安沛做了一个OK的手势之后,她伸手去将他捂在脸上的双手拽了下来,他愣愣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里竟然泛出了嘤嘤泪光,安沛心下乐开了花,却又不敢太过喜形于色,毕竟宫煜武功如此高超,看这样子十分在意那一头银发,还是不要去一再试探他的底线吧。
“你看,多么漂亮!”
“......”
“真的,在我眼中你比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都漂亮!”
“真的?”
“真的!恩,真的!”
“.......”
“走吧,我们去逛街,然后我带你去坐游乐园,去吃美食,以后有机会我还要带你去坐飞机,去外国,去见全身白皮肤蓝眼睛的外国人,还要带你去见全身黑皮肤的非洲人,还要带你去东北看雪,去三亚看海,去泰国按摩......”
安沛是真的想要带他去,想要带他熟悉她生活的地方,想要他了解自己......她甚至还想,师父要是能在这个世界也一直陪着她多好.......可是她知道,她自私了,她太贪婪了。
明明一开始去到那个世界的时候她只想吃好喝好过完一生就好,后来遇见师父她就想师父陪着自己就好,凤儿出生后安沛就想他们三个永远在一起,知道他们都生命很长很长,她又想自己也要修仙要和他们永远在一起。
慢慢知晓自己爱上了师父,就想靠近他,占有他,甚至现在来了这个世界,她竟然有点侥幸想着不要再回去,让她在这个世界和师父在一起不在回去,只有他们两个人......
宫煜和安沛走在去商场的路上,他左顾右盼,眼睛里纯净的像是一个婴儿的眼神,对未知世界的探索,对新奇事物的好奇,这样的眼神干净且明亮,黑白分明的眼珠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一样,吸引着她的视线,让她想进去探究一点,再深入探究一点......
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安沛爱上了这个更加纯净又蠢萌的师父。
“徒儿,你的故乡当真不同。”
师父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师父,我们两个在这里生活好不好?”
安沛想试探宫煜的想法,她开始渐渐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什么地位,甚至想知道他会不会接纳她的感情,甚至开始幻想他的温柔他的宠爱他的一切一切。
“我不属于这里......”
他的语气中有淡淡的无奈和渴望,安沛知他也可能有一点点爱上这个世界了,但她更加深知这个世界是不允许他的存在的,他的能力一旦暴露将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带他买了衣服,安沛很享受这种感觉,一路上都在牵着他的手,十指紧扣,一开始他还是很抗拒的。
但是这是她的地盘呀,嘿嘿,就是有这点好处,她就是要牵着他的手,感受着他的温度,接受着别人羡慕或者是妒忌的眼光。
商场里琳琅满目的服饰,真是可气,宫煜偏偏生的那样好看,无论什么衣服在他身上永远是那么好看,他气质散发出来的光芒这世间没人比得上,他眼底的风度和气度像是一股无形的包围圈,仿佛这世界上的任何都无法打动他。
在这一天时间里,安沛彻底成了宫煜的师父,带他去游乐园玩过山车,摆渡船......他像是在一个牢笼里彻底放纵了自己,放肆的大吼大叫,享受这极限和速度带来的刺激,带他去吃这世界特有的而那个世界没有的食物,没想到他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彻底沉沦进了甜食的世界,冰淇淋和草莓慕斯竟然成了他的最爱,还第一次央求,对,是央求安沛买了许多葡萄酒声称要带回去喝。
甚至说:“为师真是幸运收了你这个徒儿,等我们回去,见了我那些老友和翎煜时,一定将这些带给他们让他们开开眼,让他们也瞧一瞧我徒儿是多么孝顺我!”
他说这些的时候眼底满满的幸福,可安沛根本开心不起来,难道她在师父的眼里就是个小丫头吗?在他心里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女人而只是个类似女儿的存在。
“师父,你曾经有喜欢的人吗?”
安沛和师父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上,吃着甜点品着红酒,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车流穿梭,她痴呆呆似无奈似自言自语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