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也许是有的吧,太久了,为师都忘记了,大概......过了十几万年了吧......”他的眼神空洞,不知在看什么,眼底的落寞一愣神倾泻的淋漓尽致,安沛的心口莫名针扎了一样的疼。
那是师父不能触碰的记忆吧。
“爱不可碰,是天堂;情不可触,是炼狱......是炼狱啊。”
宫煜眼底的凄凉和悲哀像是会感染的病毒,深深的寒意侵入了她的骨髓,她手里端着的红酒杯,里面的红酒竟然结了冰,寒冷非常,她穿着短裙一瞬间就开始瑟瑟发抖,牙关也忍不住上下打架,再看宫煜,当真吓了她一跳,周身一团寒气包裹,由内而外层层散发,嘴唇和鼻尖竟能看见冰渣,整个阳台像是被寒气吞噬了一般,他目光停滞,眼底流露出来的.......竟是愤怒?
难不成她触犯了宫煜的底线?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安沛彻底惊恐了,任她怎么喊怎么叫他都一点动静都没有,安沛吓坏了,慌忙从床上抱来被子把他紧紧包裹住,将他手中的杯子放下,两只手紧紧攥住他的手,一直往手心哈气希望能给他一点温暖。
可是安沛心里也是明白的,他周身所有的寒气都是由内而外发出的,这所有的一切冰冷全是由心而生,想必,他也曾经真心爱过一个人吧,想必,那人将他伤的极重。
是谁?敢欺负我如此貌美的师父!
不知过了多久,安沛抱着师父,周身冰冷,不敢言语,月亮已高高挂在头顶。
“她是个天仙一样的存在......”
“也是个厉鬼一般的存在......”
师父徐徐开口,眼神空洞,思绪繁杂,安沛静静的不说话,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可他,却停住了。
“哈,师父,来别想了,接着喝酒吧!”
安沛笑嘻嘻的将酒杯递给他,然后一下子将裹在他身上的被子扯走,拖着他来到空调下面的椅子上,窗户一关,空调开到30度暖风直直对着他。
宫煜感受到暖风后愣了一愣,再看看坐在他对面的安沛,安沛感受到一丝的哀怨,然后周遭的气温渐渐温暖,他身上的寒气也缓缓褪去。
他缓缓开口道出了那一段凄美的过往......
数十万年前,师父还是一个刚刚由白狐修炼成人身的纯情少年郎,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被青釹的父亲也就是无妄派的掌门人收下作为弟子,但是无妄派成立千万年来从未收过妖怪入师门,师父在师门中无疑就是一个另类,但是其中一个人却对他百般照拂,这个人就是青釹。
初生情愫的年纪遇到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无论是谁,都是会慢慢产生依赖,而这种依赖在长时间的相处后又慢慢转化为了爱情。
但是,这个青釹无端的接近,甚至她的父亲当初收他为徒,这一切都是阴谋。
因着师父的出身本就非同寻常,我听到都以为是看到了电视剧里的情节,他的身体里沉睡着一位上古上神的元神,而这个元神不会苏醒只会带给他无穷的能力,而青釹和他师父无疑是看中了这一点。
无妄派本是仙派,但他师父并非善类,欲望之大竟想吞噬所有仙族,人族,妖族,魔族和神族!于是,他们悉心培养师父,而青釹则百般照顾让师父当时这位懵懂少年当真以为这两人是他生命中至关重要之人,无论他们要他做什么,他照单全收从不怀疑。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异样,但已经迟了,他已全面的得罪了除了仙族之外的四大族,连带着一心盼望和平的仙族也将他除去仙籍。当然,他的师父和自认为青梅竹马的青釹直接一口咬定所有事情均是他一人所为,怪只怪识人不清收了个败类徒弟,赶出师门。
很难想象当时宫煜一人被全天下排挤和打压是怎样的心态熬过了这么多年,而且心理还没有变态。
安沛忍不住想,若是我呢?恐怕我早就自己抹了脖子去死了。
她心下不由的佩服起师父来。
“为师当时也想寻死的,死了多痛快啊,一了百了,偏偏身体里的这个元神不死,在挨过了数都数不尽的各式各样叫都叫不出名字的刑罚后,为师虽体无完肤但偏偏死不了......不是为师不想死,是死不了......”
我擦,不死之身?好腻害的样子!
心疼师父不过一秒,安沛便噗嗤一声笑了。
宫煜投来诧异的眼光看她,似乎在说,你不应该同情安慰为师一下么?
“既然师父你都能像讲故事一般的讲出来这些事情,那么还有什么是你放不下的呢?也许,你心里早就释然了,只是还不愿意承认罢了......”安沛意味深长笑眯眯的看着他。
不是么?若不是早已放下,那为何能如此镇定的讲故事一般讲出?那方才的寒冷,只不过是他给自己制造的假象欺骗自己罢了,早就放下的事情非表现的多么痛苦一样,安沛心想我这师父的情商也是令她刮目相看。
“是么?为师竟早就放下了......真的放下了么?”
他似乎是在反问安沛,但其实是在反问他自己,良久,他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