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他口中喃喃的说着，然后一把将长剑扔了出去。

“好啊！”筑基老修看到眼前这一幕，知道程德言的性命保住了，不由得大喜过望，也不愿意走楼梯了，直接从包厢的窗户就跳了出去，离开之前还抽空狠狠地瞪了楚星超和程可玥一眼。

唉，我招谁惹谁了啊，楚星超心想，程可玥倒是无可无不可，只要勤哥哥赢了就好，自顾自地站在窗口使劲的拍手，没多久就把双手拍得通红。

“胜利者是——练气修士程可勤！”筑基老修怕夜长梦多，连忙跑到台上宣布了程可勤的胜利，然后把一枚灵丹直接塞到程可勤的嘴里，“快先打坐调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然后，他三步并做两把蹿到程德言的身边，灵丹妙药，治伤术法流水价地不断施展在程德言的身上，生怕程德言因为动用本源而伤了性命。

程可勤调息了片刻，只感觉肺腑之间一股清凉之气四处流散，不仅肉体上的创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不断愈合，经脉上的裂缝也被这股清凉的气息不断修补，逸散的灵力被重新梳理凝聚，看样子不用多久就可以完全复原，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治伤灵药。

“多谢师叔了！”筑基老修是程家的雇佣修士，不仅是家中产业的奉行，同时也是族中聘请的客卿，这一声师叔确实是实至名归，筑基老修也就是深深受了，他一直居中调停，在程家干了几十年，实际上除了名姓，心里确实早就把自己当成程家人了。

“应该的，你也是，少年心性，有什么事非要签生死状！练气挑筑基，你当真把筑基修士都当成软柿子了！”这一声师叔把筑基老修的心都稍稍触动了一下，然而还没说两句，老修立即就开始训斥起这个‘不成器’的晚辈来，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已经是溢于言表。

程可勤看着架势不好，连忙借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就赶忙告退，正好遇到了来接自己的楚星超和程可玥。

“程兄！”

“勤哥哥！”

这两人看到程可勤，都有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没事，没事，你们看我这不是好端端的么！”程可勤说道，程可玥已经一下子扑到程可勤的怀里，泪水将程可勤的前胸都打湿了一片。

“欸欸，快起来！”程可勤看到楚星超有些尴尬的立在当场，连忙把程可玥拉了起来，“可是大姑娘了，不要那么小孩子气。”

他本身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外表上完全是稚气未脱的样子，没想到训起程可玥来倒是颇有些老气横秋，驾轻就熟，反而看得楚星超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楚兄！”程可勤嗔怪了一句，楚星超意识到有些失态，连忙强忍住笑。

“对了，程兄，最后你是怎么赢的啊！”三人走出了比武场，楚星超想起了点什么，连忙问道。

程可勤的脸色突然凝重了起来，看着楚星超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也不知道，最后一招，他本来可以杀我的。”

“你本来可以杀死他的！”程德言被人抬回了自己的洞府，没多久便醒了过来，而醒过来的同时，早已经等在旁边的一名面相极为年轻的修士冷冷地说道，语气十分不善。

“杀死他！你就那么想他死？”程德言反问道。

“哼，你不想为你哥哥报仇么，筑基修士被区区练气击败，你当真也抹得开这张脸面。废物！”年轻的修士冷笑道，他灵气内敛，旁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品阶。

“呵呵，在你们金丹修士的眼里，我这样的筑基初期本来就是废物！”程德言丝毫没有被刻意的辱骂所影响，“就算击败，甚至杀死了程可勤，我还是你眼中的废物，只是对不起，我这个废物杀不死你的眼中钉，还是麻烦您这个金丹修士自己出手吧。”

年轻修士外表上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实际上应该和程德言的年纪相仿，一旦结丹，修士的大限一下子便从二百岁提高到了五百余岁，同样的年纪下，程德言看上去正当壮年，这名金丹修士却还是青年才俊。

不过说起来，七十多岁的金丹修士，就算是金丹初期，在北斗联盟中也算得上是少见的天才了，这样的天才自然眼高于顶，不用想也不会对一辈子都只能卡在筑基初期的‘废物’有什么好脸色了。

“哼！你好自为之吧！”金丹修士冷哼一声，怜悯地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程德言，转身就打算直接离去。

“你等等！”程德言眸子一闪，冷声道，“当年的事，当真是你说的那样么！我看不见得吧！”

金丹修士身形一滞，连头也没有回：“你哥的手书你也看到了，现在来问我？”

“我哥那封手书写得如此含糊，你也拿来糊弄我！”程德言怒声道，但金丹修士已经离开了洞府，他重重地拍了一下眼前的小几，把小几上的茶杯震得茶水四溢。

看着金丹修士已经离开了洞府，他压低了声音喃喃自语道：“哥哥，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你亲手做的【镇邪风铃】会在程可勤的身上，尤其是风铃上那一道封印的防御咒术，那明明是你最擅长的本命天赋，要不是你当初一心求死，无论如何也不会耗费阳寿和精力封印那么一道道术的啊！”

他一面说，一面轻轻抚摸自己的腰带，在腰带上，赫然挂着一个金色的铃铛，形状和样式，竟和程可勤的铃铛一模一样！

“那个铃铛，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是父亲在临终前给我的法器，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封印了防御的术法的。”程可勤这个时候也已经恢复了大半，筑基老修给的灵药功效确实不凡，除了略微感觉有些倦意之外，伤口的痛感已经几乎完全消失了。

谈及最后的战斗，程可勤其实也颇为惊讶，因为……

“他本来可以杀了我的！”程可勤笃定地说道，“那风铃中所封印的防御法术只能够勉强卸掉他攻击的大半力量，程德言……”

程可勤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程德言师叔最后的攻击之强，其实远远超出了他本来的级别，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最后关头的收力才使得劲力反噬，本来，就算这个风铃能够勉强挡住这一击，下面的连环攻击，我确实已经没有任何的应对手段了。”

“这么说，他之所以会吐血昏迷，是因为？”楚星超追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收手，甚至宁可自己受伤，连名声都不顾了。”程可勤也是事后才越来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明明是程德言自己放下的狠话，没道理最后还自己停下了必杀的一击，甚至导致自己战败甚至受伤，如果不是程可勤手下留情，就是性命也丢了，简直是不合情理嘛！

“要我来看，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程德言他花了大价钱买了自己输……”

程可勤瞪了楚星超一眼，他特意把蹦蹦跳跳的程可玥找个由头赶走，就是为了好好和楚星超讨论一下这次诡异的生死擂台战，可惜楚星超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居然异想天开程德言设局作假。

楚星超也知道自己说得岔了，程家家大业大，程德言的样子在家中也有不少的职司，哪里会缺那几块灵石，况且生死之决的提议始于程可勤，程德言实在是不可能未卜先知，筑基输练气，就算靠假赛挣到灵石，估计也抵不过名声上的损毁。

“不如直接去问问他好了。”楚星超干脆提议道。

掌握的讯息不均衡，对方明显有自己的考量，不过既然程德言已经释放了出了足够的善意，与其在这里徒劳地浪费脑细胞，不如直接去问正主，楚星超的这条提议倒是终于符合了程可勤的心思。

“那好吧，过三天，我就给程德言师叔传讯，我当面去府上感谢他手下留情的恩德。”程可勤想了想，点头道，他虽然年轻气盛，倒不像一般的年轻人那么纠结于脸面。

三天的时间，一方面可以让天璇城内的闲人们都不再关注此事，另一方面，程德言的伤势要重一些，这些伤势固然基本以外伤为主，但灵力上损耗也不小甚至动用本源，三天之后，程德言应该也可以恢复不少。

“那我先告辞了！”楚星超说。

“楚兄不用着急走，不如现在我这里住上几天，万一老祖出关了呢，省得你再跑一趟，就算不出关，这次的事情还需要麻烦你帮我参详参详。”程可勤连忙挽留，他人缘看上去当真不怎么样，就算是比武受伤的事情已经传得满城风雨，除了程可玥之外居然连一个来看望的同族都没有，成年之前，他又没有掌管什么家族里的事务，能够依靠的也只有一个楚星超，只是楚某人自己也只是半瓶水，却接连被自己掌门和程家的修真天才倚为臂膀，楚星超这滋味倒也十分奇特。

“好吧！”楚星超想了想，同意了程可勤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