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小屋内,高先生正和一个蒙面男子烹茶。
高先生干瞪着眼,道:“真人,您算过了吗?”
蒙面男子不动声色:“算过了,就是他。”
高先生捋着胡须,道:“这孩子除了机灵点,没什么特别的。家境也一般。”
蒙面男子厉声道:“你肉眼凡胎,安识世间真龙。”
高先生赔着笑道:“这小孩经常被其他同窗欺负,体质也一般,让他拎捅水,他都嫌累。”
蒙面男子带着教训的口吻,道:“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三年后,让他来凌虚宫,贫道要亲自教他。”
高先生惊道:“还真看不出来啊!”
蒙面男子不耐烦地说道:“事成之后,赐你仙果,可延寿二十载。”
高先生急忙跪下磕头:“多谢真人。”
九鼎峰,烽火台。烽火台上风从西来,徐公凌有些寒意,不由瑟瑟发抖,干咳一声。这红红的果子,在他的脑海中,产生了太多的疑问。这是什么果子?这到底能不能吃?这果子有没有毒?吃了会不会死?或许这是颗仙果?这吃了难道能成仙?我到底吃还是不吃?
张无音望着一颗野果,呵呵笑道:“公凌,两只野兔换成一个野果,有点亏本啊!”
徐公凌有些唉声叹气:“反正我吃不下,你们能忍心吃下去吗?”
马家驹非常好奇:“这是什么果子?能吃吗?”
徐公凌注视着果子,道:“看着像是柿子,家驹你想吃吗?”
马家驹猛地摇头:“不不不!我不吃!”
徐公凌转向张无音,道:“无音呢?”
张无音摇头:“这果子长得真难看,我才不吃。”
徐公凌大笑道:“都不吃,我来吃,我做第一个吃神秘果子的人。”
徐公凌咬了一大口,果子又甜又脆:“奇怪,看着像柿子,咬着像是苹果,味道像是梨。你们要吃吗?”
张无音没有回答。马家驹道:“公凌,你咬这么大口,万一有毒怎么办!这深山老林的,送你去医馆也挺麻烦。”
徐公凌哈哈大笑,整个吃完:“没事!你们都不敢吃,我敢!”话音刚落,徐公凌突然眼前一黑,眼皮渐渐沉重,昏睡过去。
马家驹惊道:“不会吧!果子有毒?怎么办啊?快去叫人啊!”
张无音叫苦道:“公凌吃得也太快了,想做第一个吃果子的人,没那么简单。快点看看公凌还有没有气息。”
马家驹探着徐公凌的鼻息,浑身一激灵。
张无音问道:“怎么回事?”
马家驹喘了一口大气,道:“有气!”
张无音悬着的心放下了:“有气就对了,难道应该没气?”
马家驹隐约觉得徐公凌的气息有些烫手:“这气有点烫手啊!不信,你试试。”
张无音把手指放在徐公凌的下巴附近,一试确实有些热。张无音道:“公凌气息平稳,只是睡过去了,别打扰他。”
马家驹站起身来,道:“无音你在这守着,我去找兔子给公凌报仇。”
张无音左右摇头,道:“开什么玩笑,南大山这么大,你上哪找去?我带了些干粮,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徐公凌已经打起了呼噜。张无音暗想,徐公凌是从来不睡午觉的。他一向是个精力旺盛的人。火气也大,容易流鼻血。但是他有一个强烈的信念,就是徐公凌没那么容易死。
张无音大笑道:“公凌说他昨天没睡好,我看他就是缺觉!”
马家驹问道:“怎么没睡好啊?”
张无音悄声道:“昨天他算了个命,还花了五十文呢?”
马家驹轻叹着道:“五十文能买两笼小包子呢!”
张无音表示无可奈何:“那算命的说话一套一套的,又念了几句诗。公凌还相信了。”
马家驹叹道:“我们出身寻常人家,有什么好算的!”
张无音眉毛上扬:“你知道算命先生怎么说吗?”
马家驹喜道:“怎么说的,说来听听。”
张无音正色道:“大体意思是说公凌以后能成大事。”
马家驹不是那么相信:“看不出来,公凌除了长得比我好看点,也没什么特别的。再说他现在比我好看,以后长大未必比我好看。”
张无音嗯了一声,道:“我们现在都还小,公凌已经束发了,我们还得明年十五岁束发,看不出来正常吧!宁欺白须翁,莫欺少年穷。只要我们努力,以后一定能飞黄腾达。”
马家驹托起下巴:“这话不是公凌说的吗?”
张无音笑道:“对,是他说的,我借用一下。”
日落西山,已是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徐公凌脸上,徐公凌虚握着拳头,痴痴地笑着,睡得正香。山风送来阵阵清香,马家驹嗅着淡淡的兰花香,已有几分陶醉。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这花香中带着血腥的味道,张无音开始警觉起来。
张无音惊道:“不好,快把公凌叫起来。”
马家驹睁开眼,道:“你吓我一跳,怎么回事?”
张无音急道:“别问那么多了,快把他弄醒。”
马家驹走到徐公凌边上喊道:“公凌,起来了!”徐公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无音端起一碗水,直接倒在徐公凌脸上。徐公凌猛然惊醒道:“怎么回事?”
张无音轻松许多:“公凌,你终于醒了,你这一觉,睡得够死的。”
徐公凌望向马家驹:“家驹,我睡了多久?”
马家驹指着月亮道:“你看天都快黑了。”
徐公凌觉得眼睛好亮,视线有些模糊,闭上眼睛揉了起来:“这一觉醒来,感觉眼睛好亮啊!”
马家驹言语中充满关切之意:“你没事就好,我们还以为果子有毒呢!”
徐公凌舔着嘴:“挺好吃的,我可能真是缺觉了。”
徐公凌望向远处,觉得自己目力提高了很多,视野无比开阔:“奇怪了,我感觉我的目力好像提高很多。难道那种果子可以提高目力?”
张无音暗想:公凌,你是一觉睡糊涂了吧!
张无音站了起来:“公凌,快起来。有危险!你们听!”
徐公凌和马家驹纷纷竖起了耳朵,远处传来阵阵狼嚎声。“嗷——呜——”的狼叫声越发清晰,让三人有些不寒而栗。
马家驹立时毛骨悚然:“妈呀!狼来了,南大山什么时候有狼的。”
徐公凌正色道:“来了,还不止一只,是一群狼。说不定还是饿狼。”
马家驹望向山下,道:“那赶快跑吧!”
徐公凌拍着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跑?往哪跑?家驹,你能跑过狼吗?”
马家驹惊道:“那怎么办啊?我们总不能呆在这等死吧?”
徐公凌高声道:“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就能战胜他们。无音,你说呢?”
张无音无奈地说道:“咱们之中我跑得最慢,要是跑,死得最快的就是我了。公凌,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徐公凌娓娓道来:“家驹你找两根长点结实点的树枝,用刀把头削尖,沾上无音的药粉,再把火点起来,要有烟。无音,我们俩去把下面的大石头搬上来。有个五六块就能把入口堵住了。”
烽火台四周皆是石墙,只有一个入口。徐公凌和张无音费了牛大劲,搬了六块重石堵住了入口。
张无音问道:“公凌,这行吗?还不够吧!”
徐公凌连连点头道:“当然不够,你等着看吧!后面还有几块小点的石头,我们留着砸狼。我还带了三个卤鸡腿,看来得喂狼了。好在这个烽火台有段石阶,狼群一时也攻不进来。”
马家驹远远望到狼群:“来了!来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一共八只狼。一脸凶相啊!”
徐公凌向马家驹招手:“家驹你过来,跟我守门。无音,你负责扔油罐。”
成群结队的野狼是最为贪婪凶狠的,一旦发现猎物就绝对不会放过。这群狼大概都有七八十斤重,五尺长左右,每只都是龇牙咧嘴,目露凶光。张无音望了一眼,双腿像是被冻住了。狼群嘶叫着,后腿微屈,显然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徐公凌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望着这群野狼。
徐公凌凛然道:“无音,不要害怕,我们要勇敢点,我们一定能战胜野狼。”
马家驹还是有些害怕:“公凌,准备好,狼要冲上来了。”
徐公凌挺起了胸膛:“无音,把剩下的药粉都洒在鸡腿上。”
张无音急忙把药粉都倒在鸡腿上,相互匀了匀。徐公凌接过鸡腿扔到了狼群边上,掸了掸袖口道:“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抢着吃!”
狼群并没有想徐公凌想的那样,互相争抢,反倒走出三只小些的狼,每只一个鸡腿,吃完鸡腿,三只狼肌肉抽搐,轰然倒下。其余五只野狼显然怒了,一声狼嚎,冲了上来。
徐公凌心想:好快的速度,没见过还真不知道。好在解决了三只,还剩五只。
马家驹喝道:“公凌,冲上了来!”
徐公凌央企游龙眉道:“无音,拿胡椒粉和辣椒面来。准备扔油罐子。”
徐公凌拿起一包胡椒粉,马家驹拿起一包辣椒面,张无音握住了一罐油。
徐公凌口中数数:“一,二,三,扔!”
胡椒粉、辣椒面还有油瓶一起扔了过去,呛得徐公凌直打喷嚏。最前面的三只野狼,眼睛被辣到了,疼得满地打滚。张无音看准时间扔了一个火把过去,因为有油助燃,三只野狼瞬间变成了三只火狼。还有两只野狼凌空跃起,跳过了石堆。徐公凌暗想:就等你跳过来。徐公凌和马家驹一齐刺出削尖的树枝,徐公凌刺中了,树枝洞穿了野狼的肚子。马家驹刺空了,最后一只野狼跳了进来。
张无音抄起火把拿在手里,但两腿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徐公凌怨道:“家驹!你要我怎么说你,你能看好再刺吗?”
张无音离野狼最近,野狼似乎觉察到张无音很害怕,伸出火红的舌头,对着张无音。到底还是一帮孩子,徐公凌和马家驹也是第一次这么近得看着狼。
徐公凌其实也挺害怕:“无音、家驹千万别抖,我们一定可以的。咱们就把它当成小兔子。”
张无音手中握着火把,牙齿开始打战。张无音心中暗想:公凌,你说的倒是轻松。怎么这狼直对着我啊!完了完了!救命啊!难道我要死在南大山上,不会吧!
电光火石之间,野狼如同一支离弦飞箭扑向张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