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音长舒了一口气,道:“翔,你别说话大喘气,能有什么大事?”
张翔龙惊恐道:“听说最近几日南大山一到夜里就有狼叫,可能狼妖又要出来了。”
徐公凌疑道:“还有狼妖?还是传说中那只千年狼妖吗?”
张翔龙答道:“好像是。”
徐公凌吃了一惊,道:“这么多年了,以前的千年狼妖,肯定比以前更厉害了。”
张无音笑道:“说不定是小狼妖呢!也可能老了,路都走不动了。”
徐公凌握着拳头,道:“有狼妖,自然也有道士去捉。咱们好好练功,才是正事。”
张翔龙问道:“公凌,你才买的剑?”
徐公凌答道:“天剑阁掌柜送的。”
张翔龙惊喜道:“这么好!还有人送剑。”
徐公凌摸着自己的剑,说不出的欢喜:“我自从有了这把剑,练剑都不觉得累。确实是好剑啊!”
张翔龙也想看看:“给我看一下。”
徐公凌递过剑:“这把剑什么都好,就是太轻了。”
张无音也凑了上去:“公凌,剑都不重。你要想练重的,改练铁锏铁锤,不就行了吗?”
徐公凌无奈地笑着:“我光练剑都练不过来!哪有余力练别的。”
张无音额了一声,道:“公凌,我想练练飞刀呢!”
徐公凌笑道:“飞刀啊!还是飞蝗石好,便宜啊!好点的飞刀一把就一两,飞不起啊!石头到处都有,还不用花钱。”
张无音也点了点头:“说的也是。飞刀还真飞不起。”
“徐公凌,还有一件大事,我要告诉你。”杨剑生从南边走来,他长得剑眉星目,一张冷峻的脸真是为剑而生。
徐公凌无奈地笑着:“怎么今天都有事啊?”
杨剑生高声道:“徐公凌,有一把旷世神剑要出世了。”
徐公凌问道:“追风剑?”
杨剑生冷冷说道:“对比追风剑,你手中的剑就是块废铁。”
徐公凌也不生气:“他就是废铁,也是我的剑。儿不嫌母丑,我不嫌剑钝。武者自身的修为才是最重要的。”
张无音嗯了一声,道:“兵器只不过是辅助,不能完全依赖。”
张翔龙打量着杨剑生,问道:“公凌,这是谁啊?”
徐公凌答道:“他是剑术神童杨剑生,剑法很好。”
张翔龙施礼道:“厉害!厉害!”
张无音接口道:“连公凌一招都没挡住。”
杨剑生怒道:“徐公凌,那天你投机取巧赢了我,其实你剑法中有大大的破绽。”
徐公凌笑道:“你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
杨剑生忿忿不平地说道:“我要跟你再比一次,这次要用真剑。”
徐公凌摇头道:“不用比了吧!胜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杨剑生厉声道:“对你而言不重要,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亮剑吧!”
徐公凌应声道:“行!”
徐公凌伸了个懒腰,手叉腰转了几圈,挥了挥手,转了转头。徐公凌如此漫不经心的活动,无非是想麻痹一下杨剑生。把胜负看得太重的人,永远不会真正变强。
张翔龙问道:“公凌,你们真要比吗?还用真剑?”
徐公凌揉着手腕,道:“没事,我们只分胜负,不决生死。”
杨剑生冷冷说道:“拳脚无眼,刀剑无情。”
徐公凌呵呵笑道:“我是有情的,我的剑也是有情的。你无情,你的剑也一样无情。我剑刻我心。”
杨剑生冷道:“徐公凌!让我领教你的高招。”
杨剑生紧紧握住剑,目不转睛地盯着徐公凌。这眼神让徐公凌都有些发毛,徐公凌用手指蹭了蹭嘴,拿起了剑。
张无音高声道:“公凌,千万小心,你的心太软。”
张翔龙有些不安,道:“还是别比了。这容易出事啊!”
徐公凌倒是胸有成竹:“放心。这一剑我会刺中他喉咙。”
杨剑生哼了一声,道:“手底下见真章。”
徐公凌闭上了双眼,他的右手轻轻搭在剑柄上。杨剑生身上的杀气笼罩在他的周围,让他有些呼吸不畅。杨剑生望着徐公凌,一动也不动,他在等待,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
南风吹起,徐公凌觉得自己幻化成了剑,剑幻化成了风。剑中传来呼呼风声,徐公凌分不清他手中握的是剑,还是风。飒然风起,他出手了!这一剑并不快,一招清风徐来,直直刺向杨剑生的咽喉。
杨剑生喜道:“等得就是你这一阵风。”
杨剑生闪电般出手了,他没有格挡,而是同样一招直刺,刺向徐公凌咽喉。
徐公凌微微有些吃惊,暗想:不要命了,要跟我同归于尽!
“咣当”一声,杨剑生的剑掉在了地上,徐公凌的剑,离他咽喉不到半寸。
杨剑生用左手托住自己的右手腕:“多谢手下留情!”
徐公凌缓缓收回剑:“承让了!杨兄!”
张翔龙惊道:“怎么回事?这就完了?”
张无音释然道:“没事就好。”
徐公凌又坐到石凳上:“杨兄!请坐!今天没事,我们一起谈谈剑法,请多指教。”
杨剑生满脸通红:“我也知道我自己吃几两饭了。一招都不撑,我还练什么剑呢!”
徐公凌劝解道:“话不能这么说。”
张翔龙喜道:“坐吧!有话坐下来说。”
徐公凌上前轻轻按下杨剑生的肩膀:“先坐!我一人练剑苦闷,正缺人指教。”
杨剑生拱手道:“指教不敢,徐兄但言无妨。”
徐公凌念道:“人言剑在华夏,神乎其技,技神及剑,剑亦通神。”
杨剑生对道:“剑称神器,不同于其他兵刃。帝采首山之铜,铸剑。以天文古字题铭其上。黄帝也是用剑的。”
徐公凌问道:“昔日听杨兄论剑,颇有见解。不知杨兄如何看待各家剑法?”
杨剑生答道:“我熟读《庄子》,不论剑法,只知三乘剑术。”
徐公凌问道:“何为三乘剑术?”
杨剑生答道:“天子之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此上乘剑术。”
徐公凌问道:“何为中乘?”
杨剑生说得非常流利:“诸侯之剑,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此为中乘。”
徐公凌再问道:“下乘呢?”
杨剑生答道:“庶人之剑,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无异于斗鸡。”
徐公凌笑道:“杨兄所言甚是。”
杨剑生羞红了脸:“惭愧惭愧!我太想赢你了。”
徐公凌正色道:“杨兄,老实说我并不在意胜负。我只想与剑融为一体。”
杨剑生问道:“你真的只会一招吗?”
徐公凌并不隐瞒:“三年了,我只练成了一招。”
杨剑生不解地问道:“我出剑明明比你更快,为什么还是挡不住你的剑?”
徐公凌施礼道:“杨兄,你练一趟剑,给我们看看吧!”
杨剑生点了点头:“好!”
杨剑生到空地舞剑,他左旋右转,上下翻飞,运剑如飞,掷剑入云。翻腾如龙,跳跃如虎。时而静如处子,时而疾如脱兔。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挽起剑花,只见剑不见人。
徐公凌不禁赞道:“好剑法!”
杨剑生舞罢,向三人见礼。
张无音不屑道:“你这剑是花法,徒支虚架以图人前美观。根本无功,枝干皆虚也。”
杨剑生厉声道:“你懂剑吗!”
张无音转脸看地,道:“我不练剑,但未必不懂剑。”
张翔龙赞道:“确实好看啊!”
徐公凌意味深长地说道:“杨兄,你这剑法我一辈子也练不成,还要翻跟头。”
杨剑生怒视张无音:“你说我枝干皆虚,但请赐教。”
徐公凌直言道:“杨兄,你的剑比我快,剑法也比我强。若是苦练二年,则可胜我。”
杨剑生疑道:“我还没想到,用什么招破你这招。”
徐公凌笑道:“不用想!借你的剑一用。”
杨剑生递过剑,徐公凌拿着剑走到一块大石头旁,直直刺了进去,剑身完全没入石头里,只剩剑柄在上面。
徐公凌放下剑,道:“等你能把剑下得比我深,你的任何招式都能赢我。”
杨剑生单手握住剑,力拔甚难。换成双手,还是拔不动。
徐公凌也没想到杨剑生的功力如此一般:“我来吧!”
徐公凌右手握住剑,略一发力,就拔了出来。
杨剑生叹道:“好大的气力。我服了,我这辈子是赶不上你了。”|
徐公凌双手递剑,道:“杨兄,如果你功力远胜于我,我的攻击就对你毫没有威胁。就像大人打小孩。小孩出什么招,大人都能接住。”
杨剑生突然跪在地上:“弟子杨剑生,恳请师父收我为徒。弟子一片真心,天地可鉴。”
徐公凌吃了一惊,急忙扶住:“杨兄,我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你。我一共就三招家传剑法,你会几百套剑法,何必跟我学。”
杨剑生悔恨道:“弟子今日方识真剑,日后当尽弃所学。”
徐公凌劝解道:“剑法来之不易,奈何放弃。你我年龄相仿。请起吧!”
杨剑生就是不起身:“弟子凡与人比试,不敌必定拜其为师。昔日我并不心服,今日心服口服。”
徐公凌连连摇头:“我真的不能收你为徒。但是我家传剑法,正缺人习练,倒是可以教你。”
杨剑生连住磕头,前额已溅出鲜血。
徐公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行!行!行!我收了,你以后就是我门下开山大弟子。日后当多行善事,如若为非作歹,我必清理门户。”
杨剑生喜道,又磕了九个头:“多谢师父成全。”
徐公凌带着教头的口吻道:“徐风剑法的第一招,清风徐来你已经学会了。但是还没有练成,每日左右手要练一千遍。懂吗!”
杨剑生答道:“弟子自当谨记师父教诲。”
徐公凌嗯了一声,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几位师叔,还有话说。”
杨剑生起身道:“弟子告辞。”
徐公凌挥了挥手,道:“等等!”
徐公凌拿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掉杨剑生前额的血迹。
杨剑生施礼道:“多谢师父!”
徐公凌轻声道:“行了。习我家传剑法,必须于夜深人静之际,四面有墙。”
杨剑生问道:“一定要深夜练吗?”
徐公凌轻声道:“夜里练剑,是为了养你的眼神。”
杨剑生点头喜道:“多谢师父指点。”
徐公凌笑了笑,道:“我还有个小小要求。”
杨剑生道:“师父请讲!”
徐公凌也不客气:“以后隔三差五,带只烧鸡给我。”
杨剑生喜道:“师父放心。我家颇有家私,以后每日我都让村仆带三只烧鸡过来。”
徐公凌会心一笑道:“好!”
杨剑生渐渐走远,张无音问道:“公凌,你怎么能收他为徒呢?”
徐公凌长叹一声,道:“我一时心软,他这人倒也不坏。”
张无音很是不满:“从他的眼神,我就能看出,他刚才想杀了你。”
徐公凌淡淡地笑着:“我也知道。”
张翔龙惊道:“不会吧!有这么夸张吗?”
张无音问道:“你打算真教吗?”
徐公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徐风剑法总得有传人吧!”
张无音厉声道:“教他不就是养虎为患吗?”
徐公凌答道:“我既然已经收他为徒,就得教他。我自己练的我不知道吗?徐风剑法是极为难练的,况且他身上全无内劲。”
张无音面有微嗔:“公凌,别的我不管。三年之内,你不能帮他疏通内功。”
徐公凌答应一声,道:“好!应当考验他三年。”
张翔龙问道:“公凌,我有个问题,他是怎么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