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起走到了会武堂,菩提寺一百零八绝技分为拳法、掌法、指法、擒跌法、剑法、刀法、杖杵法、枪棒法、奇门、身法和内功,除此之外还有厉害的铜人阵、罗汉阵,便于群体作战。徐公凌望着会武堂墙壁上的功夫名录,不免目瞪口呆。菩提寺的一百零八绝技只是一个统称,实际远远不止一百零八绝技。光是一门拳法就有四十九种,每种拳法还有好几套拳,以便习练者由浅入深的修炼。
菩提寺的俗家弟子入门就练小罗汉拳和小须弥掌,这两套拳掌所有僧众皆可习练。这一拳一掌虽是入门功夫,但习练到高境界,即使是普通拳掌也能变得极为厉害。拳法中首推菩提明王拳,由菩提洞衣钵弟子专习,可谓菩提镇寺神拳。
掌法中首推须弥掌和一拍两散掌由斗战殿首座弟子专习。须弥掌有神妙无比的远程掌力,门槛极高,一旦突破,便能远近如意,十丈之内掌力丝毫不减,蓄力于虚,如掌藏须弥。一拍两散掌,是指拍在石上,石屑四散。拍在人身,魂飞魄散。这路掌法只有一招,掌力雄浑无匹,对敌不用第二招,敌人便成掌下亡魂。
指法中首推菩提一指和地狱未空指,菩提一指只有历代掌门方丈可进入藏经阁参悟,地狱未空指是地藏殿护法弟子的看家本事,是历代高僧从地藏王菩萨所发“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的大愿中领悟出来的高深指法,足可与菩提一指媲美。
擒跌法以寂灭抓、擒龙手最为高深,但是擒拿跌法难练易破,习练者少之又少。菩提寺的观音剑法,招式平平,威力也远远不如其他门派,一般没人愿意学。刀法中的大慈悲刀,招式柔和,没有杀招,只能防身保命。
杖杵枪棒一类长兵器中,七星月牙铲、韦陀降魔杵、菩提十三枪、如意盘龙棒被列为“长兵四绝”,功力高深者足以一人挡千人。奇门功法中菩提铁袖功和定珠降魔无上神功齐名,菩提铁袖功是一代高僧慧光所创,传说慧光于大荒山力战群魔,伤残折臂。断臂后,苦心孤诣用了十八年时间,终于创出了菩提铁袖功,可以挥动空袖子对敌,以柔克刚。
定珠降魔无上神功需要修炼者极高的佛家真气,功成之后,可以御一百零八颗念珠携带无上佛门真气飞出攻敌,是菩提寺较为难练的绝学之一,非涅槃院首座不得习练。
身法只有几种,比较一般,远不及化龙书院的鱼龙九变,身法奇诡,独步天下。内功中金刚不坏体神功、菩提狮吼功、杂阿含功等等都极为高深。金刚不坏体神功是菩提寺最难练的绝学之一,练成此功后,一旦发功变身,能使全身强化成金甲之躯,可抵御一切外力袭击,无坚不摧、万毒不侵、金刚不坏、至刚无敌,只能由各院堂首座参研习悟。
菩提狮子吼类似一种音波功,运用自身佛门真气,化为狂狮怒吼,令敌人肝胆俱裂,不战而退。杂阿含功本身并无用处,但可使习练者对各种功法融合贯通,凭借此功可以兼修多种功法绝技。
张翔龙在寻找鞭法锏法一类武技,但是走遍了整个会武堂也没有什么收获,不免有些沮丧。
张无音看到这些墙壁上的这些介绍,不由长叹一声:“菩提寺真是够坑啊!”
张翔龙此时完全被包罗万象的武学征服了,不由问道:“老张,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宁愿剃光头也要来菩提寺参禅了,这么多的佛门绝学,练一辈子也练不完啊!你怎么觉得坑呢?”
张无音指着面前的墙壁,念道:“你看!凡是上乘绝学都是首座弟子或者各院堂首座方可习练,普通弟子只能练练小罗汉拳那些入门功夫,根本得不到真传啊!”
张翔龙觉得不是这么回事:“菩提寺的功法很重视基本功,必须一层一层往下练,普通弟子根本领会不了高深的功法佛法,也没有足够的真气驾驭。”
徐公凌对菩提寺的剑法有些失望,不过菩提寺本来就不以剑法见长,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徐公凌走到张翔龙边上:“翔龙,这趟我们来菩提寺真是来对了。我是大开眼界啊!”
张翔龙扫视着周围的绝学介绍:“这何止一百零八绝技啊!我们一辈子都练不完啊!怪不得那么多人愿意削发为僧,也要来学佛门正宗呢!练成一种绝技,一辈子就够吃够喝了。”
张无音长叹一声:“公凌,这里没有我要的东西。什么时候吃饭啊?”
徐公凌早上吃得比较多,此时一点也不饿,他望向堂外:“现在应该还没到午时,不过应该也快了。无音,你饿了吗?”
张无音摸着瘪瘪的肚子:“我早上没吃多少,现在就想吃饭啊!按你的话说,该用膳了。”
徐公凌望向四周,没看见马家驹,便问道:“家驹人呢?又出去溜了?”
张无音回想起来:“哦!家驹刚刚说眼都看花了,说到后面踢树去了。让我们看完到后面找他。”
徐公凌捂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菩提寺踢树,不是在关公门前耍大刀吗?”
张无音挠着头,便往门外走:“那我们去看看吧!应该没什么事吧!”
张翔龙取笑道:“公凌,家驹还没到你那种地步,到哪哪打架!”
徐公凌大笑道:“以后说不定家驹就超过我了,变成到哪哪死人啊!走吧!看着家驹这段时间,功力恢复了没有。”
马家驹在会武堂后的小树林里,他躺在一个树下,面色铁青,表情十分凝重。徐公凌望见他这副模样,暗想:“怎么回事啊?一大早起来还很兴奋啊?难道是受了什么打击?”
徐公凌看见一颗齐根断掉的梧桐树,似乎明白了什么。马家驹骨子里也是很好强的,平时自家切磋也从不手下留情,只见他的目光中全是失望,垂头丧气地望着天空。
张无音也看见了那颗齐根断掉的梧桐树,说道:“公凌,让家驹挫挫锐气也好,你十五岁就有锁喉之辱,十八岁了还被怪老头抓在空中。成大事者,都得忍辱负重。”
徐公凌无奈地笑着:“话虽如此,谁不想出身在有钱人家,不愁吃穿。我们出身寻常人家,没钱没路子,只能靠自己去拼。”
张翔龙叹了口气:“唉!挫挫锐气也没什么,关键总是被人家挫锐气,心里还是会受打击的。家驹刚刚乡试落榜,此时也不宜被挫啊!”
徐公凌望着马家驹,念了几句诗:“人生在世如浮云,莫让年华如流水。人生自古多磨难,踏平坎坷是春秋。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张无音看着被踢断的梧桐树,叹道:“好腿力啊!家驹,不要把一些小事放在心上,以后你也可以。”
钟声响了起来,张翔龙笑道:“走吧!家驹!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马家驹低下头,喃喃说道:“公凌、翔龙、无音,我刚刚踢树遇到一个扫地的小和尚,和我差不多大。他看我正在踢树,就放下扫帚,一脚就被这棵树给踢断了。难道《遏云腿法》真的不及菩提寺的腿法吗?”
张无音摇着头,笑道:“家驹,我当是什么事呢?你知道这棵树为什么被他一脚踢断了吗?这根本不能算他踢断的。”
马家驹还是一头雾水:“无音,什么意思啊?”
张无音指着树的断口:“这树被他踢之前,已经被你踢了几百脚不止吧?”
马家驹点了点头。
张无音接着道:“但是你要明白,人是会累的。几百脚下来,你脚力会越来越小。那个小和尚一脚就使出了全力,踢得位置正是你攻击次数最多的位置。他不过是借了你的东风,明白了吗?”
马家驹一听这话豁然开朗,笑道:“无音,我明白了。走吧!我们去吃饭!”
徐公凌没说什么话,只是浅浅笑着,掉头便往上素斋走。
四人一起来到上素斋,成群结队的香客都在这里品尝菩提寺的斋饭。菩提寺的斋菜同样也是天下闻名,对于徐公凌这种好吃的人,早就想来品尝了。
四人刚落座,就有一个小和尚过来询问:“小僧觉植,是上素斋的典座。敢问四位施主是要上素,中素还是下素?”
张翔龙目视另外三人:“要不然点个中素?”
徐公凌喝了一口茶,问道:“有什么分别啊?”
觉植答道:“上素是本寺最好的斋菜,中素次之,下素只是寻常斋菜。”
原来菩提寺是天下第一寺,上到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都会来拜佛,所以这里吃饭留宿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徐公凌对吃饭是从来不凑合,便道:“当然要最好的!贵点没关系!”
觉植望到徐公凌背上有把青钢宝剑,点头道:“请施主稍坐,菩提上素一会儿就上来。”
不一会儿,七碟八碗就摆开了。菩提上素以蒸菜为主,口味清淡幽香。它将各种珍贵素菜以独特的组合方式和烹饪技巧构筑在一起,色调雅丽,层次分明,食时鲜嫩爽滑,清香四溢,实乃素菜中的上等菜品。每道菜都精致得不行,徐公凌简直不忍心下筷子。
张翔龙看着一大盘火腿,问道:“这是素的吗?”
张无音睁大了眼睛:“如果我没看错,这不是火腿吗?”
马家驹点了点头:“我也感觉这是火腿!”
徐公凌下了筷子,夹了一口,放入口中,半晌不说话。
马家驹急忙询问:“公凌,这菜怎么样?”
徐公凌舔着嘴唇:“实在太好吃了,真的是素的,里面包着香菇、黄瓜丝、面筋,外面应该是豆皮。比肉做的火腿,还要好吃!”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一桌子的菜就被吃光了。四人都觉得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素菜,鲜嫩爽滑的口感实在太让人着迷了。萝卜做的丸子比肉做的狮子头还要鲜,筋道十足。吃完这些菜,口中还有淡淡的余香,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舔舌头。
吃完素斋,四人又去参观其他景点,无奈最想进的藏经阁不让香客进入,四人只好作罢。四人在菩提寺中一直转到天黑,徐公凌眼见马家驹心不在焉的,便道:“家驹,此地虽好不可久留。明天一早,我们就启程北上。”
马家驹当即点头:“公凌言之有理!凌虚宫不知道还有多远呢?我们宁可早点到,也不能耽搁时日。”
张翔龙眯眼笑了起来:“我们哥几个在一起,每天都过得很乐呵啊!”
张无音拿出大地图:“翔龙出了菩提寺,你就要西行去青州狂刀门了。多保重啊!”
张翔龙嗯了一声:“老张,我会的。”
徐公凌握住张翔龙的手:“翔龙,我们男人之间的感情,不需要用文字来表达。虽说劳燕分飞,但这份情谊我永世不忘。”
四人又到了上素斋,还是点了最好的素菜,换了几道菜。茶足饭饱之后,四人只选了下等禅房,两人一间。这下等禅房里也就刚好能放下两张床,两张床中间有两人宽的空子,席子是破的,被子也很残次,蚊子嗡嗡叫个不停,马家驹躺在床上浑身冒汗。
马家驹素知徐公凌是最爱出汗的,但此刻一滴汗都没有流,便问:“公凌,你不热吗?这下等禅房真是够下等的。”
徐公凌掏出怀里的牛角:“我有这个,很凉快。要是没有这牛角,我肯定全身湿透透的。”
马家驹擦了擦汗:“我热得睡不着啊!借我使使!”
徐公凌把这牛角掰开:“来给你一半!”
马家驹接过牛角,在脸上游走一圈,立即凉快了起来。牛角里冒出的凉气,让他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马家驹握着牛角喜道:“有这东西再也不怕大暑天了!”
不一会儿,马家驹就打起呼噜来。这室内狭小,蹬腿都难,更别说练剑了。徐公凌只好拿出了有关凌虚宫的书,仔细品读起来。
张翔龙突然在门外轻轻喊道:“公凌,出来赏赏月吧!”
徐公凌暗想:“大晚上的,赏什么月啊!”
徐公凌穿鞋出门,张翔龙和张无音都在外面。
徐公凌问道:“翔龙,晚上叫我出来,不是赏月的吧!”
张翔龙笑道:“走!我们边走边说。”
三人一直走到塔林,张翔龙正色道:“公凌,无音,我们三人一直玩得很开心,虽不是亲兄弟,但胜过亲兄弟,不如今夜我们结为兄弟吧!”
徐公凌觉得结拜也是好事,但追问道:“为何不叫上家驹啊!他跟我和无音,本来就结义兄弟。”
张翔龙只道:“我们各拜各的!”
徐公凌想起没写帖子:“翔龙,你该早点告诉我啊!连个金兰帖都没有。”
张无音摇头:“公凌,仪式只是走过场而已。一切从简吧!”
“行,我念完,你们跟着我念,相互八拜就礼成吧!”徐公凌回忆起金兰帖上的词。
三人分好方位,跪在地上。只听徐公凌念道:“关帝爷在上,念徐公凌、张翔龙,张无音,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以文安邦,以武立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结义更胜金石盟,日月当知始终。苍天在上,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徐公凌念完之后,张翔龙认认真真念了一遍,张无音也念完了。三人相互拜了八拜,就此结为兄弟。
张翔龙望向徐公凌,喊道:“大哥!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日月当知始终!”
徐公凌扶起张翔龙:“二弟,为兄还得补一句,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炉香。”
张翔龙点头喜道:“大哥!我明白,我明天就去青州了,你们要多保重啊!方便的话,可以寄书信给我。”
张无音当即架上了画架,画起画来:“翔,我要送你一幅画。”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但是张无音做到了,只见他以菩提寺为景,画下了一幅宝禅山送别图。画中徐公凌和自己侧脸望着张翔龙的背影,满面离愁别绪。张翔龙收起这幅画,心里莫名的感动。
徐公凌则在上面题写了李百药的《送别》,眷言一杯酒,凄怆起离忧。夜花飘露气,暗水急还流。雁行遥上月,虫声迥映秋。明日河梁上,谁与论仙舟。
张翔龙会心赞道:“好字!好画!多谢大哥!多谢三弟了!”
第二天黎明时分,四人就起来了。洗漱过后,简单用了些早点,就回禅房收拾行李了。禅房的知客僧便来问道:“四位施主是要下山吗?”
徐公凌背上行李:“是啊!我们这就下山了。”
知客僧微微而笑:“我这就派小沙弥送四位施主下山,请四位算还一下佛事?”
张翔龙听见佛事,耳朵都竖了起来:“进寺之前不是给了一两银子了吗?还要什么钱啊?”
张无音正在洗手:“我就知道不是一两银子那么简单,佛门清净之地,真是够正大光明的。”
马家驹也不答话,只恨自己没一文钱能拿出来。
徐公凌问道:“敢问大师,还需要多少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