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撷仔细研究了沉碧带回来的账目,发现这账目竟然不是隆安丝绸行的公用账簿,而是一份私人账簿,上面详细记载了各种私人吞并的银子,是从丝绸行的公款里每样克扣几成,几年下来已经累积了好几万两,这数目,的确惊人。
他还把那个拿着账本上街的男人细细审了,还派了人调查。原来,那个男人就是隆安丝绸行的许掌柜,是管家曹宏的一个远房亲戚,在曹管家的力荐之下,他才被安排到了丝绸行中。孰料这只是二夫人许茹揽财的方法,许掌柜不得不按照他们所说的做,并且把私人账目每月上交一次,以供许茹检查,敢胡说一个字或者私人账目没做好便要断了他的饭碗。反之,如果他老老实实给二夫人办事,这克扣下来的银子他也能分到一些。
自然,许掌柜是聪明人,这等好事何乐而不为?
因此,隆安丝绸行每年公帐上的纯利润竟只有两千两银子,相较于魏家其他产业的丝绸行,每年足足差了八千两银子!
魏天开始也没在意,毕竟生意是有盈有亏的,某一年由于各种原因而亏损也不是没有可能。可问题是,偶尔一两年差这么多银子也就罢了,这隆安丝绸行开业五年来,年年如此,这就不得不惹人怀疑了。因这掌柜本就是二房的人,魏天才没有让魏业晟去处理,为避免打草惊蛇,便让君撷去调查那些均有疑点的商铺。
君撷自从心智成长到十五岁后,处理起事情比有些成年人还要聪慧老练,偶然间给魏天出的主意更是令魏天大加赞赏,再加上君撷沉稳的性格,魏天会如此放心地把这件事情交给他来办。
尽管二房对查账一事早有警觉,然而君撷这些天的忙忙碌碌,再加上托了沉碧的福,找到了这么个关键性证据和证人,倒也没有白忙活。他把手头的证据和资料都整理好,某天晚上就都禀告给了魏天,还把许掌柜也秘密带去了。
不仅是隆安丝绸行,其余魏业晟或是二夫人负责的产业或多或少都有水分,几年下来,二夫人至少私下拿了几十万两银子!
魏天了解了情况后震怒。他这个老爷还没死呢,他的夫人就开始算计起他的财产了,瞧瞧他们做的都是什么事儿啊!二夫人每月的例银也不少,他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她无聊像找点产业打理他便给了,可她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魏天想到了许多种可能性,却没一种是好的。
真是瞎了他的眼啊,白白辜负了他的信任不说,那种被自己长久以来信任的人背叛的愤怒真让魏天感受到了什么叫透心凉。
因此事后,魏天气势汹汹地杀到了荣华院,脸色很不好地让下人们都退下了。一看到许茹那副小鸟依人的撒娇样子,竟然没像平时那样恨不得放在心尖上怜惜,想到她表面上温柔无害又聪明伶俐的样子,是他的解语花,背地里却狮子大开口,耍尽各种花样地敛财,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觉得他好糊弄嘛!
魏天一想到这个就来气,忽然噼里啪啦地就砸起了东西,曾经送给许茹的精美瓷器、美玉摆饰、茶盏家具……魏天一件也没有放过,又气又怒、像是发泄般砸着。
许茹在一旁看到魏天突然像变了个人般砸东西,吓得连忙去拉魏天,然而她如何拦得住魏天,只得哭叫着拉着魏天的袖子:“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啊老爷,别砸了,别砸了!”
“老爷,这是你送我的瓷器啊,你不能砸,不能砸!”
“天呐,我的极品翡翠玉……求你了老爷,别砸了!”
“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老爷,你心里要是有不爽快的尽管对我说,别砸了,求你了,老爷!到底是什么事啊!”
魏天砸得累了,便停了下来,坐在了主位上冷冷地盯着许茹:“什么事?你还有脸问我是什么事?”魏天越想越气,怒火达到了几点,抬起手就是一个巴掌,响亮地打在了许茹的脸上。
许茹被打蒙了,捂着火辣辣的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魏天。自她嫁进魏家,魏天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更别提打她了,只要她撒撒娇魏天都会有求必应。可今天,魏天发脾气砸东西也就算了,竟然还打了她!
许茹自认也没有惹恼魏天,被打得莫名其妙,对于这些年受宠的她来说也咽不下这口气,她哭着抱住了魏天的大腿问道:“老爷,妾身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就算要打我骂我,也要让我清清楚楚知道缘由啊!”
“想知道缘由是吧!好!我就让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儿!”魏天一把掏出了君撷交给他的隆安丝绸行的账簿,一把甩在地上,“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许茹心头突地一跳,似乎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她抹了抹眼泪,将那账本拿起来看了,却在看清了第一页上店名和之后的“私账”二字后惊得手一抖,“啪”的一声,账本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