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镇长,金镇长!”高副镇长慌忙跑过去扶起她,把她的头搂抱在自己的怀里,转脸大声吩咐道:“小王,快去打120送县人民医院!”
把金玉香抬上救护车后,高副镇长对三个民警同志说:“没有事了,你们回去就说不用撬门了,找到钥匙了。回去吧!”
云水当晚就知道了小梅林村发生的事,他知道这中间的机巧与计谋都是梅姑、严芬芳、马缓和严谢辉等人商量后所暗自运作的,但农产品的收购问题上是谁与洪大高和李小会他们小夫妻俩报的信儿呢?他云水是坚决不忍心损害村民的利益的,所以就没有把自己离开滩口镇的事给大高说。他们不收或者压价,这会给滩口镇村民带来不少的损失啊!我云水宁肯受委屈,也不想让村民吃亏。于是云水打电话给洪大高,问他这一趟为什么不全收了,还降价。大高惊疑地回答说:“云哥!这可冤枉弟弟了,滩口镇的货这两次依然照单全收了。至于说降价嘛!那原因就很多了,不得已而为之。市场这一段时间有点疲软,脱手慢,如果再出高价就要赔个血本无归了。第二点就是他们运来的农产品全是挑拣过的次品,弟弟这里能全收下就是最大的面子了。这第三点嘛,你我兄弟情深,哥不在滩口镇了,我还与那里有毛钱的关系?能赚钱我就干,不能赚钱我就不鸟他了。哥你在哪儿,那弟弟我就得护着顾着哪儿,只要能帮上哥的忙的,赚钱就放一边,就是赔钱我也得收……”
云水知道了金玉香把好的农产品另辟销路了,这次拉回来的就是那批好的货物。实际上大高这边收的次品货物,给的价钱还并不比那批上等货物的价钱低呢!于是放缓语气说:“唉——好兄弟,你咋知道我离开滩口镇了?”
“这哥就别问了!哥不告诉我,那是哥心里仍牵挂着滩口镇的村民,最起码心系着那里村民手里还没有销出去的农产品,担心那些东西会砸在村民手里坏掉,可是,哥!会有谁去心疼你呢?哥你想过这个问题吗?你说得挺轻松的,‘离开了滩口镇’,是你愿意离开的吗?辛辛苦苦奋斗来的结果,胜利在望,却突然被人给夺走了果实,这是无论是谁都能接受得了的吗?弟弟在这官场里也不白皮,尤其是这最基层的领导们,权力不大,但这‘戏台子’搭得可大;管的人和事不多,可这心眼儿耍得可累人哦!这不是很明显吗,有人在挖空心思地把你开走,‘鸠占凤巢’,想夺哥你的功劳呢!我们为什么不用不去过问滩口镇的事务来反击他们呢?我们这不叫‘釜底抽薪’,充其量也就是不再去加把柴而已!咱们兄弟保证不去坑民害民,也保证永远不会去贪占或侵害村民的利益。”
“呵呵呵……兄弟真的长大了,成熟得让我这个当哥哥的都有点害怕,还有点嫉妒了!”
“哥是在心里怪罪弟弟用教训的口吻给哥说话了吗?”
“没有!弟弟说得对,说得好着呢!但是,哥求你再收下滩口镇村民的农产品,保证都是上等货,别让哥看着心里难受……”
“好吧!我听哥的。难怪那些跟车的‘协管队员’都真心敬佩哥你,那些家伙每谈到你的样子,真的让人坚信,他们个个能为你‘两肋插刀’。”
“哦?我的‘协管队’里的那些弟兄们,这会儿也难了,工资肯定没有着落。可是,现在哥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就那样还不忘为村民着想呢!放心吧,哥!你的那些‘协管队员’都想得开、够义气,他们说他们原本就是自愿加入的,没有什么公职和编制的,临时性工作,拿临时性工资的,大多数人也都是兼职,他们没事!”
“就是这帮小子告诉你的关于我的事吧?”
“嘿嘿嘿……哥!别瞎猜了!以后有机会咱哥俩再合作一把!”
云水考虑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在第二天上午去医院看望金玉香一趟。买了一兜子水果,又去“创意鲜花生活馆”买了一束干花。来到医院问清了病房,也没有打电话便敲门进去了。听金玉香喊“请进”的声音,病应该是已无大碍,只是还有些体虚气短。见来看她的是云水,一时间金玉香的神情极为复杂,可见内心情感也极为复杂,明显能读出来的也有两种,一是非常的惊喜,二是明显的恼怒。
云水不太自然地笑笑说:“美女镇长!看上去脸色不错,病情好转了吧?”
金玉香背靠在床头上,握着拳头、盯着云水,长长的睫毛拉成了两条直线,红红的小嘴抿着就是不说话。云水心想:“你这也太没有礼貌了不?老子花钱来看望你,连个让座敬茶都不会。无论你如何表现不堪,老子今天来了也就得把要表达的心思透露给你。”于是,云水自己找个地方坐下来,手足无措便拿来一把水果刀在那里认认真真地削一个大个头红苹果皮,一边削一边兀自唠叨:“美女大镇长!听我把话说完,抓紧时间让高副镇长负责把你自作主张销往外省又拉回来的农产品,还送往青山市的农贸市场去,价格就是低点也比坏掉强。别让小山子去当小梅林村的村长了,他不配,绝对当不好的,派高副镇长去兼职多好呀!另外,我听说昨天有市电视台的记者到了会场,无论你的表现如何,报道出去都会对你不利,你做好准备……我是一个人不认识,你要有关系就赶快行动,看能不能不让他们播报出来……”
“啊?市电视台……他们怎么会知道……云水!你是我的仇人!你滚……不要你来看望……你滚……呜呜呜……”
云水惊慌失措地把自己削好的苹果放到床头柜上的一个茶杯上,把腿就往外跑,嘴里还嘀咕着,这美女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是不是月经不调导致的神经错乱了、精神分裂了?还是倒在地上磕坏了脑袋了?金玉香两只手劈空乱打,最后把云水拿来的水果兜拉落地上,水果有几个滚到了地上。再去抓那束干花时,又好像不舍得扔了,自己拍着头,拿起云水削好的那个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哎呀,妈——”把她的牙又硌疼了,呲牙咧嘴地哭着又接着吃,差一点和着鼻涕眼泪一块吃了。吃完,又去地上捡起来那几个水果,捡着嘴里骂着:“王八蛋!死云水……”等再躺在床上时,骂的就有点含混不清了。
唉——是爱是恨,是情是仇呢?谁说得清楚?
吃了一个苹果,也哭了一片的眼泪,金玉香打电话安排高副镇长负责尽快把那些拉回来的农产品再组织人手送往青山市的果蔬农贸市场,并告诉高副镇长,以后她就去小梅林村蹲点,兼任小梅林村的党委书记。她这都是按照云水的意思去做的,可她并不知道高副镇长此时正吃惊于云水对这事的预料之准确呢!云水已经提前说给高副镇长了,可能金玉香要派她去小梅林村当村长,云水并授意她答应下来,在小梅林村安安静静地养老多好?正好符合高副镇长并不想升官,年龄也大了点,本人又不善于与人争斗的性情。正是这时候果然应验了,才使高副镇长不能不大吃一惊,惊叹于云水的料事如神。可是,她高副镇长又哪里会知道云水在医院里口授法术给金玉香的一幕呢?
金玉香实在是没有想出阻止市电视台记者报道那天在小梅林村选举的情形的办法,不知道是当局者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金玉香自己没路子又不肯求马魁林,怕暴露了自己的丑陋一面引起县长大人的讨厌,反正她到底就没有想到去求云水为她想办法摆平此时,事实上,云水也许能摆平,虽然他不知道这中间有郑可心与刘怡两个小美女作祟,但他只要发话,借助两人的力量应该能与市电视台记者联系上,有效地阻止住视频报道的播出。金玉香不说让云水帮忙,云水也就懒得去麻烦人了,再说,也不是他云水给金玉香制造的事端,而恰恰相反,是她金玉香在找云水的麻烦。
人常说“人挪活,树挪死!”意思就是说,人要是换个新地方,处在一个新环境,交往到一些新人,会变得越来越有适应能力与做事为人的能力。而树木移栽时往往会伤根动皮断树枝,再加上生长的土壤、气候、水肥环境不同,常会死掉。云水由滩口镇忙忙碌碌的快节奏工作生活,到了滩头镇没有事可做,整日价开开会、读读报、讲讲话的慢生活节奏,那简直是由辛苦劳累到幸福安逸享乐爆了!
“有这么大把的时间,我云水得找点事做!”这一天上午,在办公室里正喝着新泡的茶,云水想到了这一层,决定不能这样浪费了自己的青春,别人怎么样,他云水管不了,管住自己应该是没问题的。再喝一口茶,把玩一下精美的茶叶盒,西湖龙井,第一次喝,原来他一直喝的是碧螺春。记得自己也曾喝过毛尖、武夷山茶普洱黑砖。“这茶都不错哎!”慨叹之余,云水不自觉地由茶联想到很多——在这里不产茶,却产珍贵的药材,滩口镇境内没有大山,所以不见什么人参、灵芝等名贵的宝贝药,但这滩头镇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