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旸闻言手一顿,蓄势待发的箭矢松了下来。
马文石怕他还要下杀手,连忙道:“刚刚送进去的那一个不是世子,真的世子我给藏起来了,要是你们杀了我,那你们就永远也别想知道这个秘密了,不出三天,孩子必死无疑!”
陆明轩这时候刚巧走到了门外,听他这么说,顿时心里又升起了一丝希望,连忙叫道:“都停手,都给本王停手!”
官兵们顿时退了开去,虽然停止了攻击,可还是将马文石团团围住。
“马文石,你说的可是真的?”陆明轩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你知道欺骗本王的下场吗?”
当日秦湘生产之后他是见过孩子的,分明就是这一个。听马文石大叫这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他顿时就起了疑,难道是秦湘那个贱人背着他偷了人?
“你若不信,大可以滴血认亲!”马文石脸上的表情很笃定,看得陆明轩心里怀疑更甚。
“来人!”他叫道,“去把孩子抱过来!”
事关血脉,下人不敢耽搁,立刻朝府中跑了进去。
可陆安旸在一旁看见,顿时皱了皱眉,道:“皇叔,滴血认亲的法子并不可信,哪怕是血缘至亲,也未必能融到一起去。”
这话一出,哪怕是白昀都朝他看了过去。
在古人的眼中,滴血认亲就是唯一能检验血缘的办法,乍听他这么说,就好似是真理被推翻,就算他王爷的身份摆在这里,还是没几个人信他。
就连陆明轩,也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坚持让人抱了孩子过来。
干净的白瓷碗中,先后两滴鲜红的血液滴入,果真没有融合在一起。
陆明轩见状,也不知是心头一松,还是更加担忧,因为那就说明,他真正的孩子还在马文石的手中,关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他强压下内心的焦急和担忧,沉声道:“马文石,你到底想怎样才能把孩子交出来?”
马文石这时候便知他已经占据了上风,顿时咧嘴冷笑了一声,道:“当然是想活命了,让他们都让开,我要离开这里!只要让我离开京城,我一定把孩子送回来!”
陆明轩生怕他伤害孩子,闻言便立刻对围拢的官兵道:“你们都退到一边去!”
宽敞的道路被让了出来,马文石捂着自己的伤口,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
后面无数官兵跟着,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文石走进了相隔半条街外的明月山庄中。
“围起来!”陆安旸一声令下,顿时,官兵便将整个明月山庄都包围了起来。
这明月山庄,是在五年前被一个姓郑的商人买下,先前官兵查过几次,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谁也没有想到,这马文石的老巢竟然会在这个地方。
“我儿一定就在这里面,”陆明轩的双眸紧紧盯着明月山庄的大门,喝道,“你们还不快进去搜?”
“皇叔,不用搜。”陆安旸极为冷静,道,“马文石既然把我们领到这里,便说明他已经打算放弃这个地方了。我们只需要在此等候,他就一定会出来!”
果然,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后,马文石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出现在了山庄中最高的楼阁之上。
“镇南王!”他的声音夹杂着内力,高呼道,“你看见了吗,你手里的这个孩子才是你真正的血脉!”
陆明轩闻言,眼里顿时就出现了一抹急切,要不是有人拦着恐怕就冲上前去了。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苗,又如何能不着急?
他被人拉着,只听马文石继续喊道:“要想我不伤害他,你马上让官兵退出这条街,否则,我大不了就从这里跳下去,一命赔一命,也不亏!”
“别跳别跳,有话好好说!”陆明轩生怕孩子有个三长两短,连忙叫道,“你们通通给本王退下!”
“慢!”可不料,陆安旸却叫住了他。
“陆安旸,你什么意思?”陆明轩顿时就瞪了他一眼。他看见马文石抱着孩子,半个身子都探在外面,十分危险。
“皇叔莫急,这孩子是他最大的筹码,他不会跳的。”陆安旸安慰了他一句,便同样以内力传音给马文石道,“这明月山庄可不只有一个大门,若本王依你的意思撤了人,你却从后门溜走了怎么办?只要你放了孩子,本王便允你离京,说话算话!”
马文石闻言想了想,便松了口,道:“那你打开城门,立刻给我准备一匹快马!”
“蓝瑾,去准备。”陆安旸似乎预料到了他的要求,丝毫不觉惊讶。
蓝瑾闻言抿了抿唇,深深地看了马文石一眼,才抱拳应下。如果可以,他真想将这个罪人碎尸万段,可他手里还握着小世子的命,除了无可奈何地受他威胁还能怎么办呢?
他掉转马头,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白昀坐着轮椅跟着官兵到了明月山庄的门外,自马文石抱着婴儿现身起,他就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这会儿,他终于开口了。
“马文石,”他道,“本官还有几个疑惑没有解开,既然你和我以后也不可能再见了,不妨现在替本官解解惑?”
在被誉为“白青天”的白昀手中逃脱,这恐怕能让所有罪犯引以为傲的事。马文石尽管为人谨慎小心,可听了他这话之后,还是难免有一丝得意。
“你说吧!”他难得爽快了一次。
白昀面色如水,道:“前段时间,京城不少幼儿失踪,可与你有关?”
“确实是我所为,”马文石没有犹豫地就承认了,“想必你早就知道了,戏班子里的那些人都不是天生的残障。”
“所以你就拐走普通百姓的孩子将他们弄瞎弄哑来卖艺赚钱?”白昀嗓音低沉,只有他身后的西枫知道他正压抑着愤怒。
“也不能这么说吧,”马文石神情有一分漫不经心,“就说城东那个姓李的老头,骗钱都敢骗到我的头上来了,你说这样,我能不给他点教训吗?”
可拿一个孩子的一生来报复,也未必太狠心了吧?
白昀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心知和这种丧尽天良的人是说不清道理的,于是换了问题道:“那么这些孩子呢,现在在哪里?”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马文石冷笑了一声,“总之他们不在京城,也轮不到你来管,你还是省点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