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远玄皱起了眉：“这么一个厉害人物，怎么会忽然就平空钻了出来？”

姬少典提醒：“也许不仅仅只有一个。”

姬远玄回头看了一眼姬少典，说：“能拥有这种身段手法的人，这辈子我也只见过一个。”

“谁？”

“枪神，李桥。”

“我也只能想到他，可惜决不是他。”

“他不会做这种没有水准的事情。”

姬远玄无法想像李桥穿着女装化妆杀人的样子，光是想想就能吐出来。

“所以你才决定要见见赵峥靓？”

姬远玄望着姬少典：“我也只能去见她了，只有她是唯一的一个活着的目击者。”

“不是，还有几个人。”王佳突然插了一句。

市公安局审讯室里，姬远玄见到了六个脸上裹着绷带的男人。

“这些人全部都是黄毛的马仔，黄毛被杀的时候，他们全都在现场。”刘志光介绍说。

姬远玄点点头，示意婉如作好记录。

“你们都是黄毛的……朋友吗？”

“是的。”六人中只有一个人伤口愈合的快一些，所以只能是他回答。

“你们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巷弄里干什么去了？”

“因为……因为有个任务。”

“什么任务？”

“要去教训一个人。”

“你们的仇人？”

“不是，和我们没有关系。有人花了一笔钱，让我们去教训一个人，毛爷收了钱，自然要替人家办事。”

“你们知道那是个什么人吗？”

“不清楚，毛爷和他打过交道，称他为‘老板’。我们事先踩了点，知道那条巷弄离目的地很近，毛爷就决定我们在那里碰头。”

“你们碰头的地点‘老板’知道吗？”

“不清楚，应该不知道吧？他只给钱，至于怎么做那都是我们的事，他从来都不过问。”

“你的意思是原先你们之间也曾有过合作？”

那人迟疑了一下，说：“有过，次数不多，无非就是帮他教训几个不开眼的刺头。”

姬远玄点点头，继续问：“凶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人脸上出现了一丝恐惧，不光是他，另外的几个人也出现了同样的表情。

“说实话，我们也不是很清楚，那个人实在是恐怖。”

“恐怖？”

“是的。他就坐在巷弄口上，用小刀划自己的脸，还在脸上雕花，整张脸血糊糊的，几乎看不清五官。”

姬远玄深吸了一口气，婉如和刘志光对望了一眼，脸上均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

“你们的脸就是那把小刀划伤的吗？”

“是的。”

姬远玄看了刘志光一眼，后者悄悄的说：“化验过了，混合在他们伤口里的血是猪血。凶手脸上戴着一个双层的假面，夹层里有血。他并没有真的划破自己的脸，只不过是在故弄玄虚罢了。”

姬远玄长舒一口气，点点头。

“你们几个大男人，竟然打不过他一个人，就你们这样，还能算是混混？”

那人苦笑笑：“因为你绝对无法想象那个人的速度有多快。”

“一瞬间划破你们六个人的脸？”

“如果只是听说，我绝对不会相信，可他的确就是这样的人。那种速度，那种动作，除非是李小龙复生。”

“可惜他不是李小龙，却做出了只有李小龙才能做出的事情。”

“所以我们才会害怕，我们的对手竟然拥有和李小龙对等的武艺。”

“这种人其实并不难找。”姬远玄看了刘志光一眼，刘志光把头别到了一边。

这种人当然不难找，整个世界也就只有一个李小龙，拥有和李小龙对等身手的人自然不会难找，因为这样的人实在是太特殊。可这个人你可能永远都不会找到，因为他很有可能不会再次杀人。一个身怀绝技的人如果他不显露，那他就和一个正常人一样。而正常人，在中国有十四亿。

出了审讯室，姬远玄一直没有说话。

“你想到了什么？”婉如问。

“我只能确定一点，就是在天海，拥有如此变态身手的，不止李桥一个人。”

“就这点吗？”

姬远玄看了婉如一眼，淡淡地说：“还有一点就是，如果这个人从此销声匿迹的话，我没有把握能把他找出来。”

“为什么？”

“因为李桥在他不拿枪的时候，他的模样看上去就是一个十足的大傻瓜。而在天海，最不缺的就是傻瓜，乃至整个国家，最不缺的还是傻瓜。在傻瓜群里去寻找一个傻瓜，和在一片树林里寻找一片叶子一样困难。”

“那、那就是说这个案子得暂时放下了？”

姬远玄轻轻摇摇头：“不一定，至少，我们还有一个活着的目击证人。”

天海市郊区的精神病院里，姬远玄见到了那个名叫赵峥靓的女人。她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面貌姣好，脸上的神情总是很从容，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姬远玄和婉如进入探视室的时候，发现她正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

“赵女士吗？”婉如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赵峥靓并没有抬头，而是把那段话写完之后才放下了笔。她写的很仔细，字也很不错，就像她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一般。姬远玄发现她的气质很好，就像是一位艺术家。

“您在写些什么？”姬远玄问。

“要看看吗？”赵峥靓把纸推到了姬远玄的眼前。

纸上写着：屠刀上滴下的鲜血，是一行罪恶的黑色之血；碳黑的血正接受着洗礼；人心一次次被净化；生存的意义就在于此。

“这是诗？”姬远玄皱皱眉头。

“不是，是诅咒。”赵峥靓平静地说。

姬远玄叹了口气，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赵峥靓会被一只关在这里了。

姬远玄和婉如坐了下来，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赵峥靓开了口。

“当然可以，但是我希望听到的是实话，而不是疯话。”姬远玄说。

“好的，我可以保证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也许这些实话进入到你们的耳朵里之后，将会变成一个有趣的故事……”

赵峥靓的声音似乎具有魔力一般，让人心里感到一阵踏实。她调整了一下呼吸，鼓起勇气开始追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