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心兰用溪水洗了一把脸,然后刚想返回难民营去,便听到附近有马蹄声。
而且细听起来,不止一只马的马蹄声。
韦心兰耳朵一动,连忙弯腰躲进了附近的灌木丛中。
“王爷,奴才去那边小溪处打点水。”
一男子停下马,然后朝骑马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风姿卓越的男子说道。
“嗯。”
最前面的男子颔首,那男子便利落的翻身下马向小溪边走去。
刚刚颔首的人也跟着下了马,然后挑了处能坐的地方坐下,表情依旧冷淡。
动作虽然随性,然而一举一动里却透着贵气。
一个穿着铠甲的男人也随之做了下来,然后爽朗的大声笑问道:“王爷,你这大半夜地从战场要赶回青城,有点对不起战场上的弟兄们吧?”
那人听了他的话也不恼,只是整理了下本衣角的褶皱,然后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他们要是没了我就打不了仗了,那军粮他们也就不必吃了。”
穿着铠甲的男人一边叹气一边回道:“唉,要是青玄国的百姓知道他们心目中的那个令人尊敬的战神誉王是个如此吊儿郎当不负责任的人,怕是要失望咯。”
一直在偷听的韦心兰听到男人说‘战神’两个字的时候,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这个容貌看上去不错气质也算出众的小白脸,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战神宗政空暝?
这也和传言太有违和感了吧?
传言中可是把这个誉王比作收割人性命杀人如麻的阎王爷呢!
被传成阎王爷,想当然的容貌自然是凶神恶煞的。
可是如今一看这传闻中的庐山真面目,才醒觉,原来传言是最不可信的。
这也不怪为韦心兰这么想,毕竟宗政空暝虽然是战神,但是从未出现在战场上。
一向是是在帷帐内运筹帷幄翻云覆雨,但是光是排兵点将就能把这个战场玩弄于鼓掌之中,可见这个人的手段有多令人可怕。
韦心兰的轻小的动静惊扰到了武功修为皆为上乘的男人,他原本还带着笑模样的脸霎时间结了冰霜,然后拔出剑就朝韦心兰的方向袭来。
韦心兰瞳孔一缩,先发制人的从灌木丛里一跃而出,满脸戒备地看着面前这个一副攻击姿势的男人。
“你是何人?在这里偷听了多久了!”男人用剑指着韦心兰,满脸杀气。
韦心兰没有说话,她沉默地看向宗政空暝。
韦心兰睁大眼睛看着这个青玄国的誉王爷,今天这场意外的遇见,倒是让她头一次见到了这个比她这位带着面具上沙场的女将军不知道神秘了多少倍的誉王殿下。
别说,还挺新奇。
作为一介武人,没多少能用来赞美人的话。
韦心兰把宗政空暝的容貌仔仔细细地印在了心里,然后脑子里冒出四个字:惊为天人。
这人一身对襟绣银竹深蓝圆领袍,气宇轩昂,高贵的气质从笔直的身体里自然的溢出。
手握一把玉骨扇,如果不是知道这人也是上过战场的,只看这双手,简直要比那些养在深闺的女子的手还要来的修长美丽。
他的容貌俊美非常,五官仿佛是手艺最精巧的匠人精心雕刻般完美。
韦心兰心想就算是风姿卓越久负盛名的天下第一才子站在他面前,怕也得逊色几分。
而给人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他那凌厉的眉眼,锋利如刃的眉眼自动地把容貌里的自带温柔抹去,只剩下了刻入骨髓的皇家气派和常年待在沙场才会有的冰冷铁血。
韦心兰自己都没发觉,她好像看宗政空暝看得有些痴了。
“嘿,你这小子,问你话呢!”
韦心兰一身粗布麻衣的打扮,脸上还带着脏污没有洗干净,实在是看不清模样。
头发因为常年在战场上所以也没有像闺中女子一般盘起,只是简单的扎住,身材也比一般女子更为高挑健美,再加上有功夫傍身,倒还真像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人。
韦心兰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既然这个人把自己当做男子,何不把握这机会来接近宗政空暝。
她压低嗓子,带这些怯生生的畏惧说道:“我刚刚一直在溪边,是你们突然闯了进来,我还以为是山上的土匪作乱,这才躲了起来。”
“既然以为是土匪干嘛不逃跑而偏偏躲起来?”男人咄咄相逼着。
韦心兰昂着脑袋,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一脸你有本事就来打我啊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我看你这个人也不笨,难道你不知道双腿难赢四蹄这句话?”
“……”男人被韦心兰的一番话怼得有说不出话来。
而这时宗政空暝才懒懒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韦心兰,“看样子你倒是有些身手,而且性格也挺有趣。”
然后他随意的拍了拍手掌,然后站了起来,“你叫什么?家中可有别人?”
“我叫岚兴,是个住在难民营的孤儿。”韦心兰嘴一撇,说道。
“那你的身手是跟谁学的?”男人被韦心兰怼了一遭,心有不甘,这下抓住话头又开始逼问韦心兰了。
韦心兰白眼一翻,“一个老人家,你既然这么想知道要不要我带你到埋他的乱葬岗问候他一下啊?”
“你……”男人气闷,被怼得一句话都接不上来。
这小子怎么这么狂妄!
韦心兰和男人的斗嘴实在是有趣,宗政空暝难得看到自己的副将有一天能被人怼到说不出话来,毕竟这个家伙的嘴是在军营里数一数二的毒的。
宗政空暝的眼睛一转,然后他走到韦心兰的面前,低头看向比他矮了一截的韦心兰,“知道本王是谁吗?”
“知道,刚才那个丑男说了的。”韦心兰乖乖点头。
男人又躺着中了一枪,冷哼一声甩头不看韦心兰和宗政空暝了。
“本王缺了个近侍,你可愿意来本王手下工作?”
如果是把这个少年放在身边,估计能天天看得到他和王副将斗嘴了,那个场面肯定很有意思。
宗政空暝恶趣味地想道。
而韦心兰则是心里大呼一声胜利,然后面上有些扭捏,“那我有没有饭吃?”
“自然是有的。”
“工钱呢?”韦心继续问道。
“本王从来不亏待手下。”
韦心兰眼珠一转,然后用力地点头,“好,我答应你!”
“倒是痛快。”
“王爷,这么个来路不明的小子,你可别引狼入室!”王副将在一旁有些不赞同地说道。
宗政空暝则是轻笑着看了王副将一眼,王副将立马禁声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