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沁干笑一声，向他弯腰道歉：“对不起，顾警官，都是我想得太多，疑神疑鬼！让你遭遇这样的尴尬，真的很抱歉！”

“道歉就不用了！”顾子恒吸吸鼻子，“只要你别再把我当坏人，我就谢天谢地了！团子！”

他拧头看向苏元，“你怎么看？”

“警察伯伯说你是好人，那你肯定就是好人了！”苏元对穿着警服的人，有着天然的好感和崇拜，“帅叔叔，对不起，我错了！你打我屁股吧！”

说完，主动把屁股撅过来，冲着顾子恒晃了晃。

“臭小子！”顾子恒伸手轻拍了一下，把他捞在怀中，刮了刮他的鼻子。

“呕……”苏元的眼睛倏地瞪得老大，“好臭！”

“你还说！”顾子恒尴尬的把他放下来，叹口气：“我也嫌自己臭！方大治，你把我们抓来的，你负责把我们送回家吧！顺便把她们也一起捎回去！”

“好好好！”方大治一迭声应着，“你们到楼下等我，我去拿钥匙！马上就到！”

一行人出了警局，又坐回到原来的警车里。

乐小米花痴成灾，不顾脏臭，扯紧何笑宇，苏元这边则窝在顾子恒的大腿上，睁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他。

“看什么？”顾子恒本来想着，有了空少的完美笑容，今天会跟苏大夫吃一顿美好烂漫的晚餐，没想到最后是这个结局，心里实在开心不起来，自然也就忘了要保持微笑，露出八颗牙齿。

苏元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铁青的脸以及铁青的下巴，低声咕哝：“叔叔，你还是不笑比较帅，比较像好人！”

“嗯？”顾子恒愕然。

“真的！”苏元用力点头，“你今天一直坏笑，我和我妈妈，都被吓疯了！才有这样的误会！”

“我那怎么能是坏笑呢？”顾子恒听到这熊孩子嘴里的实话，只觉万箭穿心！

“可你这么笑，真的很吓人！”苏元撇着小嘴，看向苏沁，“老妈，你说呢？”

苏沁深以为然。

“顾先生以后，还是不要……那样笑吧？”她干笑，“老实说，有点惊悚！”

顾子恒眨眨眼睛，默默无言。

“你别生气啊！”苏沁见他面色黑沉，忙巧言安慰，“那个……不是说你丑了！也不是说不可以笑，你偶尔笑一笑，也是蛮惊艳的，但真的不要一直笑……”

“对！”苏元在旁帮腔，“那样笑，看起来又傻又笑，像小流氓，还像二愣子！”

顾子恒：“……”

他还有什么好说？

战场上或许战无不胜，可在情场上，好像还只是没入门的菜鸟。

他不说话，将头深深埋入双膝之中，片刻之后，又猝然抬起头。

苏沁原本心情沉重，看到他那样，竟然忍俊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她原本不是爱笑的人，大多数时间，都是一张面瘫脸，此时一笑，黑眸弯弯如月牙，竟是说不出的娇美动人。

顾子恒看呆了，张着嘴，好半天没回神。

苏沁被他这么一看，立时止住笑，略带惊恐的拧过头。

“苏大夫，我是好人啊！”顾子恒在她身后，发出悠悠一叹。

为什么他感觉，这个苏大夫还是没真正把他当作好人呢？

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证明他是个好人？

他不知道，无论他怎么证明，苏沁都不会对他放下心防。

她十岁母亲去世，父亲迎娶赵从敏进门，赵从敏就是个混迹欢场的风月女子，对她怀有深深的恶意，要不是那时她外祖母还在，还有能力护着她，她不知道会被赵从敏身边那些混混大佬作成什么样儿。

因为被逼时常接触那一类人，苏沁的目光极其敏锐，她一打眼便能看出，哪些人是惯常混在那种乌烟瘴气的圈子里的。

那些人有一些动作神态，说话做事时的习惯，几乎是无可掩饰的，那是刻到骨子里的东西，是长期浸淫在那种环境中，才会留下的印迹。

这个叫顾子恒和何笑宇的男人身上，有这种印迹。

她没见过卧底，不知道真正的卧底会是什么样。

但是，在她看来，一个人若是正义正派，就算把他扔到染缸里去，他的内心依然是纯白的。

可在这两人身上，她只看到匪气和霸道。

尤其那眼神，那阴沉冷肃的眼神，跟她维和时所见到的那些恐怖分子，没有半点区别！

所以，不管曹局怎么说，她的心里，还是不认为顾子恒是好人。

无间道里，有警察到毒窟作卧底，也有毒匪到警局卧底。

也许曹局也并不太清楚这两人的来历，又或者……

反正，什么可能性都有！

对于这样的人，不管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都要保持一定距离，最好，离他们远远的，不要有半点交集！

警车在苏沁所在的小区停下来。

苏沁抱下苏元，勉强笑着，跟车里的人摆手道别。

顾子恒从车窗里仰头看她。

小女人的表现，十分克制冷淡，并没有因为他证明自己是好人而激动或者雀跃。

相比之下，乐小米就有点太疯了。

顾子恒叹口气，关上车窗。

“老大，她好像还是不太相信哎！”何笑宇在旁嘀咕，“怎么办啊！”

顾子恒把头靠在车窗上，吐出两个字：“凉拌！”

回家之后，顾子恒和何笑宇两人争先恐后奔向卫生间。

两人一边跑，一边脱衣裳，都想着早点洗去身上污秽，为了抢占卫生间，抢先洗去那股怪味儿，难免要有一些肢体冲突。

两人是死党，还是个新兵蛋子就认识了，这些年风里雨里，摸爬滚打，结下深厚的革命战友情谊，此时自然也不会顾忌太多。

梁院长正好下班回来，听见两个大男人嬉戏打闹的声音，心里一颤，打开门一看，正好看到两人只穿小短裤，急不可耐进入卫生间的情景。

“咚”地一声，卫生间的门被关上了。

梁院长的心也因此“咚”地一下，停跳了好一阵。

她憋得满面通红，抚了抚胸口，下意识的就想把顾子恒叫出来，然而走到一半，又觉得去叫反而更尴尬，可不叫又觉得难以承受，正犹豫着，顾越明“嗵嗵嗵”从楼下走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