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居住的院落,白曦臣就看到罗罗站在屋檐吓,拼命的朝着自己使眼色。
果不其然,房间内,那一身蟒袍,临窗而立面色不善的男人,不是太子又是谁?
由于刚才求婚被拒,白曦臣心情十分不好,是以对着太子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她摆了摆手,示意罗罗不用担心。
而后便在罗罗担忧的目光中,慢慢走到了正厅,坐了下来,替自己倒了杯茶。
那太子等了白曦臣将近一个时辰,此时见她如此满不在乎的模样,怒气直接攀升,他几步如风,走了过来,居高临吓:“白曦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让本太子等你。”
“不知太子殿下找我何事?皇后娘娘的病情,我记得已传信于殿下。”这话的意思非常明显,这位太子此时的到来,是多此一举。
说完,白曦臣又继续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她突然觉得,这茶十分不解渴。
太子一怔,随即眸间闪过一抹戾色:“今日御花园内,你当本太子也没看到是你放蛇去八弟身上的么,白曦臣你好大的胆子。”
白曦臣婆娑着茶杯,闻言,反问道:“那太子殿下之前在皇上面前,为何不拆穿曦臣呢?”
“所以,白曦臣,是本太子给你机会,否则……”
后面的话,太子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却是非常明显了。
若是让皇帝知道她竟能操控毒蛇去袭击皇子,这罪名,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只是,这太子若想借此来威胁她,只怕是打错算盘了。
白曦臣抬头,冷笑:“否则如何?太子殿下,若是觉得曦臣毫无用处,只怕你都不用禀明皇上,当场就会把曦臣正法,可若曦臣对于殿下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那么,不管要等多久,殿下都会等的。”
“利用价值?你倒真是看得起你自己。”太子嗤笑。
“怎么?殿下当真认为曦臣什么都不知道?”白曦臣轻笑:“如今皇后娘娘的病情,是皇上的心中之重,若我能替你治好皇后娘娘,那么,依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您这位太子殿下,今后的路,自然能顺畅许多。”
皇甫清宇冷笑:“怎么,你以为,本殿下是个只能倚仗母后的宠爱,才能坐上太子之位的草包?”
“那倒不是,殿下聪慧绝伦,曦臣早有耳闻,只是天子之家,当今皇上正值壮年,膝下皇子众多,且其中不乏少年英雄,是以,如今边境之乱,谁能拿到那虎符,便很重要了。”
太子听着白曦臣的话,神色越来越凝重,他瞪着白曦臣,咬牙切齿:“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太子说笑了,朝政之事,谁敢说给我听?我不过是刚好知道前几日有一份从边境送过来的八百里加急,便猜到皇上准备派兵进攻撒而多、南亚等常年骚扰边境百姓的部族。”
“仅凭一份八百里加急你就能猜到这些?”太子生性多疑,这些话,他自然不会相信,说完,他双眸微眯,眸中阴嗜看着白曦臣:“对了,当时你出手教训八弟,看似是偶然,可实际上是在替老九解围。白曦臣,你莫不是想告诉本殿下,你对老九起了什么心思?”
刚才在鳞波池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她自然是瞒不过去。
是以,她也没有想瞒,在见到师傅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决定此生不管发生何事,她都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前世,他是师,她是徒,他们之间隔着迢迢星河。
那时,她还叫未希,他叫唐谦。
他曾对她说,未希,你是个聪明人,你必须明白,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她必须完成的事,所以,不要拘泥于一念之情。
她说,我懂,你我既是师徒,所以,我不该爱上你,对吗?
他说,佛动了情,便逃不过六道轮回,何况,我还是你师傅。所以,未希,你不能爱上我。
她上前一步,那如果,我爱上你了怎么办?便真如那算命先生所言,情深不寿,又要怎么办?
那人沉默许久,只是道,那么,就让我替你死吧。然后,你要好好活下去。
最后,一语成谶。
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也不过是好好活下去。
可是她不想让他替她死,唐谦,你太残忍了,如果你真的爱那个人,你必然不会让她去爱别人的。
所以,你从未爱过我吗?
可上天安排她出现在这里,让他们师徒再次相遇,那么此生,她唯一的愿望,大抵就是嫁给他,守护她一辈子。
她并不是看不懂形势的人,御花园内,她不该出手,当时高手在场,到底有多少人看清楚是她放的蛇,她都不在乎。
她不能允许任何轻慢她的师傅,是以,在没有任何思虑的情况下,她用蛇袭击了八皇子。
“太子殿下,你现在更该关心的,是你母后的病情,至于其他的事情,太子何不静观其变?”
闻言,太子倒是有些放松:“是啊,倒是本太子心急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尤其,还是如此聪明伶俐的角色美人。”说着,他嗤笑一声:“你怎么会看上我那温吞如水的九弟,倒是我多心了。”
“太子殿下若是有心,还是多放在皇后娘娘身上,世人皆知,当今圣上最重孝道,是以,您还是不要经常朝曦臣这里跑。”
“所以,你以为本太子很闲才等你到现在的吗?白曦臣,你不要仗着一身医术便不分尊卑,下次若再敢让本太子等你,本太子……”
“太子最后说话小心些,我这人可十分记仇。万一哪句话让我不开心了,我开错了药方那可就不好了。”
“你敢!白曦臣!”
眼见着太子像只被炸了毛的猫,白曦臣觉得气也出的差不多了,这才道:“金盏花,此花现在正是开花之季,不过采摘不易,我问过了,太医院并没有这味药材,我需要此花作为药引,等殿下哪天将此花拿来,我再同殿下继续探讨此事,今日很晚了,罗罗,送客!”
说完,白曦臣转身走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外间,传来了太子愤怒的声音:“白曦臣,你!果然够狠。”
闻言,白曦臣丝毫不理会,这世间只怕听过这花的人不少,见过的不多,此花乃南疆特有,中原这边气候根本不适宜栽种,是以,这边根本没有这种花。
那皇甫清宇自是知道,所以才那样咬牙切齿,只是,偏生他还只能照着做。
第二日清晨,白曦臣从她特制的小药炉内,将一颗金色的丹药拿了出来,那时,罗罗刚好端着早膳走了进来。
“这是最后一颗药,吃下去,你就能说话。”白曦臣没有忽略掉,罗罗在见到她手中的药丸时,眼中复杂的神色,是以,她继续说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吃,只是,我身边不想留着一个哑巴,懂吗?我现在要去替皇后娘娘诊脉,是去是留,你自己考虑吧。”
说着,她将药丸放在罗罗手中,然后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替皇后例行诊脉过后,那榻上高贵的中年女子蔽了她一眼:“素闻昆吾十公主平庸鲁钝,只是如今见面,传言竟不属实啊。”
很显然,皇后在质问她。
白曦臣将银针收好,淡笑道:“市井之言,大多以讹传讹。”
“哦?”皇后峨眉轻挑,冷声道:“是以,公主你残害大妃,杀害亲姐一事,亦是谬种流传?”
白曦臣抬头,毫无畏惧的看着皇后:“娘娘,您身处深宫多年,这后宫之事,您当比臣女清楚,至于残害大妃,杀害亲姐,臣女实不敢认罪,毕竟,我父汗亦未如此认为。”
姜皇后的脸上仍旧挂着温婉的仪的笑容:“既然如此,那么本宫只好问一句,公主此番和亲,到底志在何处?”
“为人子女,替父分忧,便是曦臣千里和亲的目的。”
“可是,本宫却听说,公主昨日可是亲口向老九说,千里和亲,只为他。”
“所以娘娘就更该高枕无忧,臣女自不会是那阻碍娘娘心中之事者。”她回答的行云流畅,早在她做出选择之时,便已想好如何应付这些高位之主。
帝后二人,以及那位,深不可测的太子爷。
半晌,皇后才道:“既然如此,就请公主记住刚才所言,莫要因为一时之贪念,误了自己一生。”
白曦臣微微一笑:“臣女告退。”
皇后这一关,她应该算是过了。
退出去前,她只听得那已然闭上眼的皇后轻声道:“明日,圣上便会宣布最后各皇子妃人选,公主还是早作打算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