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惊,想去检查他的伤势。
却感觉周围骤然一松,整个人已被他放于他身后,而他此时手持长剑,即便右肩上一道深刻的伤痕蜿蜒,却是势如破竹。
她皱眉,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仿佛是感受到了血腥味,身后不远出,那些密密麻麻的毒蛛开始疯狂的躁动起来,跃跃欲试。
那受了伤的火蛇亦是古怪,竟是突然张嘴,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长啸,没错……就是长啸。
瞬间,地上的花叶被卷起,白曦臣立即捂住自己的耳朵,可还是被漫天的藤蔓给缠住,只觉得眼前发黑。
果然,还是中毒了。
白曦臣在心底给自己送了一首凉凉,她早就知道园中植物所散发的气味有毒,于是直接用银针封闭了自己的嗅觉。
只是,当时情况危急下,她完全忘记了毒气还可以从皮肤表层的毛孔渗透,此时,这蛇用气压让藤蔓翻滚,无疑是加大了毒气的扩散……
曦臣惊惧的看着巨大的蛇尾从半空中朝着自己甩来,她此时全社无力,被藤蔓缠绕根本无法躲避,手中银针翻转,她瞄着那火蛇中间的火眼。
即便她命止于此,她也必须让阿九有机会出去。
若是她才的没错的话,那火蛇的命门,大抵应该就是那多出的来一只眼睛了。
只是,千钧一发之际,软剑闪过,皇甫清寒身形飞过的掠过,那柄软剑竟是将那火蛇的长尾给削了下来。
火蛇一声惨叫,瞅准时机,白曦臣指尖数根银针齐发,皆刺于那蛇额间的命眼之中。
恍惚中,她看到了皇甫清寒打量着她的眼神。
转瞬之间,那火蛇嘶鸣倒地,地面一震猛烈的犹如地震一般的颤动。
那些原本紧束缚着白曦臣藤蔓此时竟也像失去了生命般,飞快的萎缩,最后跌入地上,又称了原本一地的绿植……
白曦臣从空中急速坠下,眼前白影晃过,熟悉的清香萦绕而来。
他用左手环住她的腰间,右手软剑直击地面,二人终是安全坠地,只是,白曦臣还未感觉到那人指尖的温度,腰间骤然一松。
她望着他,只见他面沉如水,黑眸之中却是眸光潋滟,桀骜不驯。
是了,这目光,她见过。
那树林之中,他身中剧毒,昏死前的那一刻,他也是如此眼神。
好像天地万物,他都不放在眼中。
突然,有数道气息乘风而入,白曦臣看去,只见那黑衣少年脚步急邃,身后跟着的,赫然是一蓝,一青两名少年。
那二人蒙着面,从白曦臣眼前跑过。
“主子,你受伤了。”那蓝衣少年又气又急。
皇甫清寒道:“不碍事。”
三人听出他气息平缓,没什么大事,这才神色收敛,只是突然朝着一旁脸色煞白的白曦臣的身后看了一眼,立即惊声叫道:“天啊,那不是国师的赤炼。”
这时,白曦臣才知道,那变异的蛇,还有名字,叫赤炼。
“师叔,你……”青衣少年眼中露出惧色,只是话还未晚,脸色却再次变换:“不好,五毒蛛。”
皇甫清寒道凤眸一挑,淡淡的道:“亚瑟,尽数诛灭。”
那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迟疑。
那黑衣少年惊讶的道:“主子,这可是……”
白曦臣有些惊讶,不过是一些毒物,若不是最开始她毫无准备,且如今中了花毒,只仅凭她一人之力,这些毒蛛她也能尽数诛灭。
可这些人,眼底的迟疑却让她看不明白。
“是,亚瑟立即去办。”那少年领命而去,几个起落,已置身雾气之中。
青衣少年沉声道:“主子,为何要杀它们?无毒蛛损毁,国师必然会知晓,再加上您今日重伤赤炼,难保国师不会追究,道时候若是查探出来是您所为,事情就麻烦了。”
“此地不是说话之处,主子,我们得尽快离开。”
这么说着,皇甫清寒却是已从她身边起身离开。其余人也已紧随他离开,白曦臣趴在原地,愤恨着,好歹刚才也差点同生共死,怎么能这么彻底的无视她?
她苦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牙将元启扶在自己身上,慢慢了跟了上去。
只是,她将银针封住心脉,以防毒气入体,是以此时她才走几步,却已头晕眼花,脚下漂浮,眼见着前方矫健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浓雾之中。
她刚想大声叫他们停一下,只不知道突然被哪里伸出来的藤蔓给绊住了脚,一下连带着元启一起摔倒在地。
她眼下一黑,闷哼一声。
伸手将裙摆拉开,果不其然,脚踝处,一片血肉模糊。
她淡淡的叹了口气,睁开沿着一旁晕倒的元启,自嘲的笑了笑,轻声道:“想不到,你主子竟然连你这么忠心的奴才也不要了。可他怎么能连我也不要呢。哎,以后啊,别再那么傻了知道吗?”
那孩子脸色全黑,依旧毫无动静。
周身一片浓雾,身后那毒蛛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杀尽,不远处,还躺着一条受伤的巨蛇,想到此,她鼻尖发酸。
“原来,你也明白此理。”一道淡淡的嘲讽声音传来。
正在暗自伤神的白曦臣一愣,抬起头,眼前的人白衣如画,面目微冷,不是去而复返的皇甫清寒又是谁?
白曦臣扯出一抹笑,趴在地上:“你怎么又回来了?果然,你还是舍不得丢下我的。”
那人抿着唇,沉声道:“花葬。”
那黑衣少年飞快上前,将元启抗在了肩上。
皇甫清寒走过来,对着白曦臣道:“站起来。”
白曦臣抬头,眼眸中瞬间亮起星光,只是,这下其余几人的神色,便开始异常精彩起来。
他们互相再次对视一眼,然后都十分默契的选择移开了视线。
不过,白曦臣等了许久,也未见到期待中朝她伸出的大手。
她只得自己忍住脚踝上钻心的刺疼,然后慢慢的爬了起来,只是,她到底是低估了那藤蔓的毒性,脚下一软,她毫无任何准备的接触道坚硬的石板地面。
额头上那一阵疼痛,让她差点晕了过去,擦了擦额头的血,她再次缓缓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次,皇甫清寒伸出手扶住了她,只是,那人眉眼冷硬,眼眸中一抹异色一闪而过。
当然,白曦臣没有错过他唇角那一抹不屑的讥讽,仿佛是在嘲笑她的不堪一击。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让她说话,身形一动,带着她直接掠到了蔺园入口处,眨眼之间,周身萦绕的白雾消失不见。
白曦臣靠在墙壁上,抬眸之间,那人的倾长的白色身影,已渐行渐远。
接着,那黑衣少年似一阵风似的将元启扔在白曦臣脚下,然后再运起轻功,几个起落瞬间循着皇甫清寒的身影方向,消失不见。
无奈,白曦臣看着地上的小太监哭笑,你家主子还真的不管你了啊。可是,救人救到底,你即是他的奴才,我白曦臣便一定不会让你死。
最后她只得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然后将其抗在身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出去。
只是,才走出那诡异的园子,眼前的,又是怎样一副景象?
皇帝面色深重,还有太子,以及其余好几位皇子都在。
在见到她出现的那一刻,众人面色各异,她叹了口气,放下元启,艰难的跪在地上:“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曦臣!你竟敢把这狗奴才带出来?”那太子似乎怒极,飞快的跑上前,看着她。
她一直低着头,毫无所闻。
眼下,是那双腾云金线的黑靴。
皇帝没有说话,白曦臣低着头,不知道那位圣上此时的脸色。
等不到她的回应,那太子再道:“来人,给我把这奴才丢进蔺园。”
“不行。”白曦臣仰头,阻止,眸光中,一如既往的坚据。
“公主。”是八爷的声音,他上前蹲了下来,轻声解释道:“此蔺园乃禁地,除了国师以外,任何活物进去都不能活着出来,这是皇室和国师做出的承诺,公主,七哥是想救你。国师就快到了,你快随七哥离开。”
闻言,白曦臣冷笑:“他明明还活着,你们凭什么要将他扔回蔺园等死?”说罢,她看向一旁的太子,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他的蟒袍下摆,诚恳道:“你救救他,纵然他在你眼里只是一个好无紧要的奴才,可他是我白曦臣拼命救回来的人,他不能就这么死。”
瞬间,蟒袍下摆,血迹赫然,太子厌恶的皱眉,而后冷笑:“原以为你有些小聪明,此时看来,不过如是。”
一旁,十四走了上来,冷笑道:“本以为你那日出言不逊,只是想出风头博一个让太子哥哥青睐的机会,不想你竟是瞧上九哥了,一个女子,如此不知羞耻,竟当着众人的面说要嫁与九哥,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身为女子的脸面?如今,更是为了九哥身边的一个太监,竟是连一切都不顾了?”
八爷叹了一口气,道:“公主,这奴才救不了,你还是随我快走吧。父皇已经答应七哥保你一命,你何必……”
只是,他话还未说话。
只闻得一声,国师到……
抬眸望去,远处,有数位似敦煌飞天装束的美女,侍轿撵而来。
瞬间,空气中所有的声音都消失。
“这是怎么了?本座倒要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伤本座的赤炼。”
熟悉的声音从绯红的轿撵中传出。
白曦臣蹙眉,这声音……